第549章 何其殘忍
「大哥哥！」
顧明珠盈盈抬眸，見蕭玄宸自進門之後，一直都緊緊盯著自己，卻始終不說話，不由心下瞬間緊了幾分，眼淚掉的更凶了：「你是不是，生我的氣了？」
顧明珠人生的美，如今又在病重，眼淚一掉，那叫一個楚楚可憐。
最關鍵是，蕭玄宸現在，覺得對她心中有所愧疚，便不由心軟了一些，想著如今他既是做不到去愛她，那便該對她包容一些。
輕蹙著眉宇，在深看了顧明珠一眼之後，他面色沉了沉，「把你昨日調的那些香料，全部都拿出來！」
顧明珠聽蕭玄宸提起昨夜的合歡香，不由心中暗道一聲果然！
以貝齒，緊咬著朱唇，她唇瓣輕蠕，低垂著頭，眼淚不停的簌簌落下，卻遲遲不曾出聲。
見狀，蕭玄宸臉色再次轉陰：「你想讓朕下令將那些東西搜出來嗎？」
顧明珠聞言，猛地抬眸，定定的看著他。
見他眸色沉沉的，就那麼看著自己，她用力抿緊了紅唇，半晌兒之後，才磨磨蹭蹭的，命柔兒取了錦盒。
錦盒裡，合歡香還剩有大半！
蕭玄宸看了那隻錦盒一眼，隨即示意元寶將錦盒接了過去！
直到這時，他看向顧明珠的臉色，才稍微好轉了一些：「珠兒……你既知朕會生氣，為何還要這麼么做？你可知道，你用的這些香料，在宮中算是禁藥？」
「我……」
面對蕭玄宸的質問，顧明珠幾乎將自己的唇瓣，咬出了血來：「我只是害怕！」
蕭玄宸皺眉：「你害怕什麼？」
「大哥哥！」
顧明珠抬起頭來，橘黃色的燈光，打在她嬌弱的俏臉上，將她的容顏，暈染出一層薄薄的光暈！
深深的，凝視著蕭玄宸，她緊鎖著眉頭，說出了自己早就想要跟蕭玄宸說的話：「我已經進宮多日了，可你卻從來碰都不曾碰過我！你覺得，我在害怕什麼？」
言語至此，她再次緊咬著唇瓣，嘶啞著嗓子說道：「我想要成為你的女人，為你生兒育女！」
聽到顧明珠的話，蕭玄宸不禁心下一窒！
按理說，顧明珠的要求，也算是合情合理。
但是，聽進他的耳中，卻見他眸光微閃之間，漸變沉重，一張俊臉也緊緊繃起！
先莫說，顧明珠是顧家的女兒。
單就他家婉婉那一關……
如今，他把她弄進宮來，他家婉婉就不理他，嫌他髒了，見都不肯再見他了。
他若再碰了她，跟她有了孩子，那他家婉婉，豈不是殺了他的心都有？
想到這些可能性，蕭玄宸想起蘇伶婉眸光微轉，看向自己時的冰冷眸光，不禁在心裡狠狠打了個激靈！
他才不要那樣呢！
說他妻奴也好，怎麼也罷。
有些事情，錯一回就夠了，堅決不能一錯再錯！
「珠兒！」
劍眉緊皺之間，他在深深的，看了顧明珠半晌兒之後，終於聲音低沉道：「你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有些東西是不能強求的！」
聞他此言，顧明珠頓時臉色煞白！
她沒有想到，他會如此直白。
他這是，根本不打算碰她的意思？
「你是顧家的女兒。」
有些話，蕭玄宸既然開口了，便一定會說清楚：「朕能夠讓你進宮，已然是看在你我以前的情分上，做出的最大的努力！」
「大哥哥的意思是……」
顧明珠的雙手，因蕭玄宸話，而緊緊攥起！
哪怕尖銳的指甲，刺入了掌心，痛的她緊皺了黛眉，她也不曾鬆開半分，只是神色凄然的看著蕭玄宸：「你永遠都不打算碰我了，讓我生兒育女，成為一個完整的女人了……是嗎？」
「也不算永遠！」
蕭玄宸知道，他現在和顧明珠所討論的話題，對於一個女人來說，到底有多麼殘酷，但是有些話，他該說的，還是要說出來。
對顧明珠也沒有任何的藏掖，直截了當道：「如果哪一天，顧家的勢力，不再是朝廷的威脅，那麼朕便可以考慮跟你一起……生兒育女！」
顧家現在，如日中天。
而且當家主事的顧忠，和他的那個長子，更是野心勃勃。
想要顧家不再是朝廷的威脅，那幾乎是不可能的！
這一點，不只蕭玄宸想到了，顧明珠自然也是心知肚明的！
如果說，她原本便已經站在了懸崖邊緣，那麼蕭玄宸這句話，無疑將她推落深淵之中！
定定的，看著蕭玄宸，她的眼淚，一直留個不停，整個人也都在不停的顫抖。
她一直都知道，這個男人高傲，冷酷。
但這陣子，他卻對她溫存萬千。
直到此時，他才真正體會到了，他身為帝王的冷酷和薄情！
她要他，在顧家和她自己完整的人生之中，二選其一！
如此，何其殘忍？！
「珠兒！」
蕭玄宸看著顧明珠默默落淚的模樣，便忍不住想起多年以前，在古井邊上，她巧笑倩兮，逗著自己笑的情景。
思緒百轉千回之間，暗嘆當時那年，到底是自己那顆冰冷的心裡，最若軟的一部分，他幾不可見的，彎了彎嘴角，然後對顧明珠說道：「其實，你如今已經是明貴妃了！即便你不能為朕生兒育女，只要你不去招惹不該招惹的人，朕也會保你一生富貴榮華！」
聽到他的話，顧明珠長長而沾染著淚珠的眼睫，忍不住輕輕一顫。
她想問一問蕭玄宸，誰是那她不該招惹的人？
但是，此刻的她，卻如鯁在喉，一個字都問不出。
蕭玄宸見狀，伸出手來，用力扶了扶她的肩膀，然後溫聲囑咐道：「天色不早了，你還病著，好好歇息吧！」
語落，他最後，又深深的，看了顧明珠一眼，並轉身之際，又叮囑了柔兒一聲：「好好照顧你們家主子！」
柔兒聞言，連忙屈膝應聲：「奴婢遵旨！」
蕭玄宸微微頷了頷首，這才毅然轉身，帶著元寶向外走去。
顧明珠有些木然的轉過頭來。
看著蕭玄宸頭也不回的離開，想到他方才說過的話，她眼底的光，漸漸變得狠辣非常。
她，是顧明珠。
顧相爺的掌上明珠！
從小到到，只要她想要算計的，統統都可以手到擒來，便是她的繼母和妹妹，也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但是從進宮之後，她卻一再受挫！
尤其，以今日為最！
今日的她，十分狼狽。
狼狽到，她都開始懷疑她的人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