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章 離皇後娘娘遠一點

  「皇上？！」


  元寶一直跟在蕭玄宸身邊，便是李太醫和真姑姑等人都退了出去，他也不過退到了寢殿門口處候著。


  眼看著蕭玄宸緊閉著眼睛，雙臂不停顫抖的樣子，他連忙湊上前來，臉色也頓時變得緊張起來：「您沒……」


  「朕沒事！」


  不等元寶關切的話，悉數出口，蕭玄宸便已然出聲。


  緩緩的，睜開雙眼，他目光幽深的看了眼小荷：「你先把小荷帶下去吧！」


  「不！」


  小荷聽聞蕭玄宸要讓元寶把她帶下去，直覺便要搖頭：「奴婢的話，還沒有說完！」


  聞言，蕭玄宸的眉心，不禁緩緩一皺！

  他倒要看看，小荷還有什麼話要說！


  小荷從來都是安分守己的性子！


  剛才，說出那一番話，幾乎已經用盡了她全部的力氣。


  眼下，她的心裡仍舊十分的害怕！

  但是即便如此，她卻緊握了蘇伶婉的手，仍舊迎視著蕭玄宸陰翳的目光，顫抖著說道：「今日皇上讓元寶公公給皇後娘娘傳話，只道皇上不想見到皇後娘娘，當時皇後娘娘，也曾讓元寶公公帶話給皇上！」


  小荷覺得，這陣子以來，她家主子，被皇上懷疑，被皇上各種折磨，實在是太過委屈了。


  眼下，她既然開了口，便已然視死如歸！

  也應該將自己想說的，該說的，統統的，全部不留遺憾的，都給說出來！

  可是，聽到小荷的話，元寶卻是心下一陣驚跳！臉色也跟著遽變！

  只見他疾步上前，恨不得堵上小荷的嘴！

  邊上的蕭玄宸，見他如此反應，不禁臉色一沉，眸光微綻！


  元寶在他的眸光震懾下，整個人都抖了一抖，猛地便停下了腳步！


  蕭玄宸轉過頭去，在深深的，看了眼蘇伶婉后，這才轉頭問著元寶：「皇後娘娘讓你給朕帶過話？」


  他的聲音，極輕。


  然，經他此問，元寶卻膝蓋一軟，噗通一下便直跪在地：「奴才死罪，還請皇上恕罪！」


  見狀，蕭玄宸的臉色，瞬間變得異常難看。


  如此情形之下，小荷豈會猜不到，元寶並沒有將蘇伶婉的話，帶給蕭玄宸！


  不過，越是如此，她的心裡，便越是咽不下那口氣！


  沒錯！


  她不過是個下人！

  她人輕言微！

  但是，便是下人，便是人輕言微，她卻是個重情重義的下人！


  是以，在掃了一眼，邊上臉色難看，朝著蕭玄宸告饒的元寶，她抖了抖身子，啞聲說道：「皇後娘娘勞煩元寶公公替她稟明皇上，有些東西，髒了就是髒了，正如皇上不想看到皇後娘娘一樣，皇後娘娘也不想……看到皇上！」


  語落，她眼睜睜的看著，蕭玄宸的俊臉，瞬間冰冷的，足以凍掉一地的冰碴子，不由哆嗦著身子！

  然後，朝著蕭玄宸匍匐下身來，再一次用力磕了磕頭：「所以，奴婢求求您，求求皇後娘娘，也求求您，能夠離皇後娘娘遠一點！」


  聞言，元寶的身子，忍不得哆嗦了幾哆嗦。


  在他看來，今兒小荷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皇後娘娘那些話，他只所以沒給皇上，那是生怕皇上震怒！

  可這丫頭眼下，非但當著皇上的面說出來了，竟然還求皇上，能夠離皇後娘娘遠一點！

  就她現在說的這些話，借他一百個膽子，他都不敢說啊！


  不只是他！


  只怕滿朝文武，就沒有一個人敢這麼跟皇上說話！

  偷偷抬頭，眼看著自家主子的臉色，越來越冰冷，整個人四周，都有冷意縈繞，他連忙匍匐下身來，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小荷眼下，整個人都在不停的顫抖著。


  那是因為，她在面對蕭玄宸時，那種發自內心的恐懼！

  但是，即便如此，她卻仍舊兀自強撐著。


  這讓蕭玄宸，不由微眯了眸子！

  眼神冰冷的注視著小荷，他在靜默了半晌兒之後，終於幽幽開了口，卻是在重複著小荷早前的話：「有些東西，髒了就是髒了，正如朕不想看到皇后一樣，皇后也不想看到朕……」


  言語至此，他語氣驀地頓下，渾身緊繃著，再次將視線停落在了蘇伶婉身上，話卻是問著元寶的：「元寶！這話，當真是皇後娘娘讓你帶給朕的？」


  聞言，元寶忍不住肩膀一顫！

  片刻之後，他才低低應了一聲：「是！」


  聞聲，蕭玄宸不禁猛地皺眉，然後抬起向上！

  半晌兒之後，他方滿是自嘲的，苦笑了起來：「她竟是嫌棄我髒了……」


  曾幾何時，他因為蕭慕雲的關係，嫌棄她臟，可是今時今日，卻是她嫌他臟啊！


  他不想見她！

  是氣話！

  是違心之語！

  那麼她呢？


  她說不想見他，也許是真的不想再見到他！


  如若不然，小荷也不至於，冒死求他離她遠一點！

  不過回頭想一想，如果換做是他，如她一般，明明什麼都沒有做，卻被人誤解，被自己心愛的人折磨和傷害，然後那個自己所心愛的人，還有了別的女人，他自己只怕也會如蘇伶婉一樣！

  一樣的心灰意冷！


  「小荷，你不怕朕殺了你？」


  想到蘇伶婉如今，也許是真的對自己心灰意冷了，蕭玄宸的心裡，竟不受控制的，閃過意思慌亂！

  在那絲慌亂過後，他竟然覺得，自己的一顆心，都在不停的滴著血。


  在那種感覺，十分的難受。


  讓他無所適從之下，只能拿小荷撒氣！


  「怕！」


  小荷顫聲，眼淚因心中的恐懼，而流個不停！

  不過，當那個怕字出口。


  當她臉上都血和淚，早已和在一起，難以分辨！


  她整個人，卻忽然冷靜了下來。


  如今，敢做的，不敢做的，該做的，不該做的，她都已經做了。


  在做了這些之後，等著她的結局，無非就是一個死字！

  為她家主子做這一切，她一點都不覺得後悔。


  既是不後悔，那她的這一聲，也應該算是圓滿的！


  想通了這一點，她在怕字之後，又加上了一句：「但是皇上，人活在世，有所為，有所不為！奴婢這一生，都是為皇後娘娘而活的，皇上雖然曾經對皇後娘娘許下過山盟海誓，但是您除了皇後娘娘，也許還有明貴妃，也還會有別的女人，可奴婢卻只有皇後娘娘！除了皇後娘娘，奴婢什麼都沒有了，為了皇後娘娘，奴婢自然……也死不足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