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無可救藥
蕭玄宸一直都知道，他的婉婉，以前愛著人，一直都是眼前這個男人。
當初，若非陰差陽錯。
太皇太後排除眾異，選了她做他的皇后！
她只怕現在，早已跟眼前這個男人有情人終成眷屬，雙宿雙棲了！
雖然，這些並沒有發生。
但是眼下，只要他一想，便覺得自己心裡上不去下不來，酸酸脹脹，實在難受的厲害！
以前的蘇伶婉，如同他現在愛著她一樣，也愛慘了蕭慕雲！
為了蕭慕雲，她甚至不惜在大婚之夜逃婚！
如此，才惹得他那般粗暴的對待她……如今，回頭想想，他實在不敢想像，若非她失去了記憶，忘記了蕭慕雲，如今的他們，會是一副什麼樣子？！
更有甚者，他心中深深的擔憂著，如果她哪一天恢復了記憶，想起了蕭慕雲，他們之間又該何去何從？
讓他放手？
呵呵……
他根本做不到！
「你做不到！」
蕭慕雲見蕭玄宸久久不語，苦澀的笑，緩緩暈染了整張俊臉！
他的臉色，在不知不覺之間，已然微微泛白！
「皇上……」
在燈光的照射下，他輕輕的，攏起俊眉，靜靜看著此刻用力攫住自己領口的男人，笑的凄然，讓人格外心疼：「話，說起來容易，但是做起來，很難！她……是我最心愛的女人！我愛她愛了太久，太久，久到有我的一輩子那麼長……」
「蕭慕雲，你錯了！」
蕭玄宸覺得自己快瘋了。
只要一想到蘇伶婉跟蕭慕雲之間青梅竹馬的愛戀，他就忍不住想要抓狂！
他嫉妒！
除了深深的嫉妒！
還有羨慕和恨！
她是他的陽光，本該跟他青梅竹馬，可是從小陪著她長大的卻是蕭慕雲！
為了不讓自己失態，他迅速整理好自己思緒，他陡地放開了蕭慕雲的衣領！
眼看著蕭慕雲整個人向後踉蹌了一步，他語氣冰冷道：「她是朕的女人，生是朕的人，死是朕的鬼，從今往後不會跟你再有一丁點的關係！」
語落，他已然不想再跟蕭慕雲糾纏。
他這一生之中，最愛的人是蘇伶婉，最敬重的人則是他的皇祖母。
礙於他的皇祖母，他得留蕭慕雲一命！
是以，他現在，只能陰沉著臉色，後退一步，然後颯然轉身，用力攥著手裡的那封信，大步向外，邊走，邊沉聲冷道：「秋葉姑姑，朕還有事，要去趟慈寧宮。你回去之後，代朕給皇祖母問聲好！」
聲落之時，他的身影，已然消失在寢殿門口。
隨著他的離開，容安帶著暗衛，也快步追了出去。
暗影退散，寢殿里便只剩下了蕭慕雲和秋葉姑姑。
「秦王殿下！」
秋葉姑姑在長長的鬆了一口氣的同時，輕蹙著眉頭，轉身看向怔在一旁的蕭慕云：「隨奴婢回去吧！」
「姑姑……」
蕭慕雲眸光微動，迎上秋葉姑姑的視線，滿是自嘲的問道：「我……是不是很失敗？」
「人不痴情枉少年，殿下的心情，奴婢可以理解！」
如此，輕嘆了一聲，秋葉姑姑輕蹙的眉頭，轉為緊緊擰起，想到今日聽聞蕭慕雲擅自離開了別院，似是進了京城，太皇太后當即連站都有些站不穩了，她不禁低垂著眉眼，掩去眼底的責備之色，說道：「可是秦王殿下，您不只是一個人，您還有太皇太后……」
聞言，蕭慕雲不禁眸色一盪，隨即苦笑著說道：「母后，她過去這些年，沒有我，也過的很好！」
「秦王殿下！」
乍聽蕭慕雲所言，秋葉姑姑猛地抬起頭來：「奴婢人微言輕，有些話本是不該說的，但是奴婢實在忍不住！」
蕭慕雲見狀，不禁苦笑了下，「忍不住，姑姑便不必忍了，直言便是！」
「奴婢冒犯！」
秋葉姑姑緊皺著眉頭，無比艱澀的閉了閉眼，再睜眼，她的眼底已是一片清明：「您以為，太後娘娘當年，捨得丟下您嗎？她將您送走，那是形勢所迫，為了您能活命！在您沒送走的這些年裡，太皇太后那一次想起您，都會淚流不止……可是您呢？」
想起太皇太后這陣子的鬱鬱寡歡，秋葉姑姑原本清明的眼底，終是忍不住氤氳起了水汽：「這麼多年，太皇太后對您心有愧疚，這愧疚似是一把劍，可是您卻為了一個女人，不惜將那把劍插在了她的心頭，以此來逼她在皇上和您之間做出選擇！」
因著秋葉姑姑的這番話，蕭慕雲的心，再次一陣陣揪痛。
深吸了一口氣，動作優雅的，將自己領口的將褶皺撫平，他淡聲說道：「姑姑是不是覺得？我這個人，實在無可救藥？！」
聞言，秋葉姑姑眸色微微沉下！
她確實覺得，秦王實在太過自私。
他，不只愛的自私。
對他的母親，也極其自私！
他看似溫潤，但是卻從來只想著自己的感受！
心心念念，只有一個蘇伶婉！
但是這些，她不能說。
是以，在思緒轉了又轉之後，她唯有黯然一嘆道：「奴婢只是覺得，在這個世上，誰離開了誰都能活！大丈夫當以忠義為先，天涯何處無芳草，也不是只有皇后這一個女人……」
「姑姑的意思，我都知道！可是……我做不到！」
蕭慕雲眸色微冷的深凝著秋葉姑姑，薄唇斜斜一勾，緩緩笑了，那笑容苦澀非常：「這世上，也許有人，是為忠義而活，但是我不怕姑姑笑話，我要的，只是兒女情長……」
他要的，不過一個蘇伶婉而已！
可是，卻偏偏愛而不得！
苦笑之間，已然緩緩抬步，他行至窗前，向外縱身一躍！
月夜下，他面色柔和！
微仰著頭，凝眸深望著頭頂皎潔的月色，想起曾幾何時，他和蘇伶婉花前月下的點點滴滴。
他今日，趕了整整一日的路。
他以為，在宮中等著他的，會是他記憶中的婉兒。
但是現在，這一切，都已然成空！
自嘲之間，薄唇緩緩勾起。
他那顆悲悲戚戚，如刀絞般的心，彷彿在頃刻之間，咔吧一聲，碎成了一片一片，然後化作齏粉！
好疼！
真的好疼！
似是自己一生之中，最重要的東西，生生從他的生命之中被剝離，疼的他忍不住臉色發白，用力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然後，噗的一聲，噴出一口鮮血，整個人向後轟然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