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偷摘柿子
第二十四章偷摘柿子
紅星大隊雖然是農村,但緊鄰著楚城。以前這裏叫紫竹村,因村東頭的山上有一大片紫竹林而得名,曆史上還留下了一些文人墨客的足跡和詩文。這片竹林現在還在,隻是麵積小了好多。
解放前,紫竹村是個富裕的地方。好多財主在鎮上開有商行。他們的子女大多接受過不錯的教育。好多人在外讀書後就生活在了大城市裏不願意回來,還常給村裏帶回來一些八卦消息。
他們每天交換著新鮮的新聞,生活過得有滋有味。窮人們也一樣有不斷更新的新聞滋養,和財主的對立情緒也沒周邊的村莊強。
新中國成立後,在村民成分評定時遇到了極大的麻煩。按縣裏的標準,這裏一半的家庭都達到了地主的檔次。這是一個大村,有二千多人。一半家庭如果成了地主,會給新政府的管理帶來不小的壓力。後來請示了縣裏,最後定了三十六戶特別富有的家庭為地主,其他的被定為富農或上中農。
在曆次運動中,這裏的地主是最被重視的。鎮裏的領導變動以後,都會來紅星大隊,怕擁有這麽多地主的地方會發生影響社會安定的事件。
每個節假日,紅星大隊的幹部們都會組織地主們開展村道的打掃工作。最初有人會抗拒,想出各種借口請假。大隊幹部們早就料到會這樣,他們對每個請假的理由都做最嚴格的調查。如果發現有假,會加倍勞動的時間。久而久之,地主們的配合也越來越自覺。
大隊裏的年輕人對解放前的紫竹村情況不大了解,以為地主就是罪大惡極的,對他們實行專政也是理所當然。他們不跟地主家庭的子女來往,在學校也是經常對他們實行無產階級專政。
張金生來到楊家後,給李建軍講了大隊裏好多地主的故事。
離國慶節還有二天,楊紹基夫婦要去縣城看望嶽父。
餘老拳師今年已經九十多歲了。一貫硬朗的他前幾天摔了一跤,虧得底子好,沒什麽大礙。因不想讓女兒女婿擔心,就沒帶信給他們。昨天有從城裏回來的社員偶爾聽到這消息,告訴了餘賽珍。
縣城不是很遠,從鎮上的車站坐汽車加上渡船四十多分鍾就能到,但從家走到車站也要半個小時。餘賽珍一大早就做好了飯,囑咐李建軍中飯自己吃冷飯,晚飯前他們就回來。還把張金生叫來,讓他照顧李建軍,不要出門。
來了楊家後,李建軍這是第一次自由活動。
張金生來楊家才幾天,在楊紹基夫婦麵前,他看起來很懂事的樣子,叫幹什麽就幹什麽,對李建軍也比較禮貌。現在隻剩下了二個孩子,他的本性又回來了。
等師父師父師娘出了門,張金生的腦子就開始轉動起來。李建軍在師父交代了今天的課程後,就開始練了起來。張金生懶洋洋地靠著牆,看李建軍耍棍子。過了一會,他對著李建軍喊道:“小鬼,要不要去摘幾個柿子,很甜的。”
李建軍聽他這麽一喊,停了下來,說:“爺爺說過,不讓我們出去的。”
張金生噗呲一下笑出了聲:“就你死心眼,等他們回來都下午了。現在出去一下,他們怎麽會知道?”
李建軍問:“到哪裏摘柿子,遠不遠?”
張金生說:“就前麵,很近,摘了就回來。”
李建軍沒摘過水果,想想應該是一件好玩的事情,就說好,摘了要馬上回來。張金生說一定馬上回來。
張金生帶著李建軍在村路上拐了幾個彎,來到一個開著門的小院子。院子裏有一棵很大的柿子樹。上麵掛滿了柿子,有紅的,也有青的。柿子樹有點高,張金生讓李建軍在下麵看著人。
李建軍不知人會從哪裏出來。柿子樹靠近一座二層樓房,看起來是老式大家族的院子,但比較小,很像前世電影裏看到的民國時期的閨房內院。一樓正門緊閉,他想如果主人出來就慘了。大門朝著一條石板路,應該也是社員們經常走動的。
李建軍問:“這樣摘了人家不生氣嗎?”
張金生哈哈大笑:“摘個柿子有什麽好生氣的,當然不讓他知道是最好的。”
說著已經麻利地爬到了樹上。爬樹爬牆,張金生是天生的。不管多高的樹他都能上去。
站在一根粗大樹枝上,對著二樓的玻璃窗瞧了瞧,朝下麵的李建軍得意地笑道:“我們運氣真好,樓上也沒人。”
說著,揀了幾個紅一點的柿子摘下來,扔給李建軍說:“接著。”李建軍從沒做過這些事,沒接住。幾個柿子全掉在了地上。
張金生說:“真沒用。”
李建軍把地上的柿子揀到一處,心想原來別人家的水果是可以隨意摘的。覺得農村還真是好玩。以後可以到處走走,看看有沒有桃子、梨子的。他不喜歡吃柿子。
正當他想得出神,聽張金生一聲大叫:“不得了,地主婆上吊了。”
原來,剛剛樹葉遮住了光線,張金生沒看清二樓房間角落的黑暗處。現在他上到更高的樹枝,換了一個角度,發現床邊垂掛著一個人,還在晃動。看不清是誰,但他知道這是大隊裏最大的地主趙慶閆的小老婆家。
聽大人們說趙慶閆解放前二年帶著全家人去了台灣,留下小老婆和管家看著這裏的產業。
每次節假日,張金生都能看到這個打扮精致的女人和其他地主在掃村路。她不是和自己家一個生產隊的,平時也沒怎麽注意。
李建軍嚇一跳,問:“怎麽辦?”
張金生已經下了樹,說:“救人去。我爸說,壞人總想自絕於人民,不能讓他們得逞。”
說著,把柿子扔在地上,衝到一樓門口用力一撞,門開了,他一頭栽倒在地上。嘴裏還罵著:“死地主婆,門都不上閂的。”
一骨碌爬起來,就往樓上跑,一邊喊:“你趕緊上來幫忙。”
二個人來到樓上,一間臥室門開著,他們進去,看見一個女人披散著頭發懸掛在大木床的床架子上,一根麻繩套在脖子上,腳下躺著一個小凳子。
張金生把凳子扶正,站了上去,想把麻繩解開,但繩子被拉得太緊,怎麽也解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