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1章 力量的極致
夜靈界，是王天在當初神國建立之初，凝於億萬混沌精粹，耗費十個紀元，以本命源力澆灌孕育而成。
用來作為神國禁地牢獄。困鎖無數五方混沌宙元中的至高國度至尊，亦或是混沌境的巔峰強者，幾乎是當時叫得上名號的窮凶極惡之徒，各域混沌生靈，都被鎮壓在夜靈界。
「誰創立的？」
青霧神將喃喃道。如失了神般，看著周圍的一切。
夜靈界的歷史，太過神秘，現在有關的混沌古文記載，隻言片語都沒有。
就連神女也極少說過夜靈界的來歷，只知道這個地方有一支名叫神幽軍的恐怖存在鎮壓。界內因為歷經大劫，破碎凋零，秩序顛亂，沒有任何等階的生靈敢擅闖。
是一處談之色變的禁斷混沌世界。
沒有誰想過，會是誰創立的。就算猜，也只能猜，或許是某個混沌時代，誕生於在混沌宙元的無數元靈鴻河中，慢慢衍化成現今的模樣。
作為真正的混沌強者，青霧神將知道，他若是想要創造一個宇宙出來，只需要花費時間便可辦到。但如果說創造混沌世界，那就是天方夜譚了。
王天腳踏虛空，無數漂浮著的無魂戰士，自動在散開一條路。
他走到青霧神將面前，並未說話，也沒有解釋，只是輕輕揮了揮手，後者以及身邊的下屬，如殘花凋零般，分化成為一粒粒黑色的碎石，漂浮在空中。
鏘…
那桿古老的長戟，被握在王天的手中，一如當初在地球，握住那桿九霄神槍般，眼眸中略帶幾分追憶，似想起某些早已掩蓋在時間洪流中的人或物。
邀天與艾斯德斯瞳孔收縮，不知為何，以此時的她們，身體竟然冒出陣陣冷汗。
哪是一種對未知力量，以及無上尊威的恐懼。
「快了，你們應該也快了。」
王天自言自語道，「帝神印已經解封九層，只剩另外一半了。」
好像和在和自己對白似的，王天說了幾句，才來到邀天兩人旁邊。
不由的，邀天微微低下了頭。在歷經無處戰爭，從未低過頭的她，此時的動作是如此的自然。
「你的資質，還真是差啊。」王天看著邀天，一如當初在萬界商城時那般，淡淡道，「三千年了，這帝奴印若是正常開啟，至少也打開三分之一了，否則，怎麼會來這些神幽軍的殘魂都敵不過？」
邀天有些羞愧的低下頭，額頭依舊整齊的鳳冠珠冕，也與主人般，因為局促緊張而抖動不止。
這鳳冠伴隨邀天戰鬥，侵染無數強者的鮮血意志，早已進化為通靈的神器。自然能夠感受到主人的內心。
其實她本來還有些自得的，畢竟三千年來，她的成長可以說是跨越式的，早已不知道超越了多少階段…
在如今三千邊界早已隔絕無數宇宙通道后，那些達到宇宙最巔峰的主宰境強者，都無法踏入其中。
但她們兩人依舊高歌猛進，進入了三千邊界，還戰平三千邊界無數混沌種族。
邀天和艾斯德斯還是有些膨脹的…否則之前，也不會懷疑。
可現在，她只是唯唯諾諾的說不出話。
王天輕輕握著長戟，挑斷兩人身上鎖著的禁神鏈。
一邊的艾斯德斯卻沒有說話，只是看著王天，倒也並不懼怕。似乎確定似的，在鎖鏈化為斷碎的那一刻，猛地抱住王天。
知道這時，她內心才真正認定，眼前的人，雖然改變很大，但真的就是王天。
王天撫了撫她的後背。
眼前女人的性情，向來直白簡單，情感毫不掩蓋。他並未覺得有什麼奇怪的，更有幾分熟悉。
倒不如說，任何還擁有情感的女性，在某些方面，都具有共同的通性。
比如像邀天這種，看似強勢如帝皇，實則只是屈於力量。一旦有令她臣服的力量，她會毫不猶豫的為奴為臣。她雖然也有情感，但本質上是為力量服務的。
艾斯德斯同樣信奉力量，但內心的情感是與力量的信仰並駕齊驅的。不會因為某一項而屈服，所以她簡單。從不掩飾自己的情感。
邀天只是偷偷瞄了一眼戰友，她是不敢這麼抱上去的。
「三千年了，你都不像以前那麼可愛了。」
艾斯德斯在王天耳邊呢喃道，「我也變老了，若是在以前的世界，我都是個老怪物了。」
她當然沒變老，她皮膚依舊白皙，容顏未老，更甚以前，天藍色的長發連色澤都未變化分毫。
只是心態變了。
「其實，這三千年，我追尋力量的極致，侵滿無數生靈的鮮血，有時候都難以想象，自己居然還沒有被力量所控制，始終都一直記得你。」
艾斯德斯輕輕嘆了口氣，好像有無數想要說的，「力量是沒有極致的，但總是讓無數生靈渴望著，想要去追尋，去探索，到最後，只會忘了自己。忘了自己是誰，來自哪裡，到底是為了做什麼…我曾生怕我有那麼一刻，會忘記你。」
聽著這話，邀天深以為然。
作為三千年來的同伴，她與艾斯德斯經歷過無數的生死劫難，在追尋力量的過程中，若非奴印時時刻刻提醒，給予她危難關頭的力量，她早已迷失自己。
每每想到這，邀天就深感恐懼。
無窮宇宙，主宰境強者多如牛毛，然而真正達到巔峰的，又有幾何？
比她們天賦高的，運氣好的，簡直數都數不過來。
她曾在某個太初級宇宙的角落呆了二十年。
這二十年，那個角落的某個族民，從出生便光芒萬丈，僅僅用了二十年不到，就走完了她將近一千多年要走的路，最終成為哪個宇宙的星域主宰，統御億萬星球，無盡世界。
前後不過二十年。
可即便這樣，最終對方也隕落了。
哪個宇宙為了在諸多星域主宰中，選出一名真正的強者，任其廝殺。打崩了半個宇宙，哪位耀眼至極的存在，也隕落了。
論天賦，邀天認為自己可能連對方一層都趕不到。
記得她與艾斯德斯找到對方最後一縷快要消散的源魂時，對方曾說道:
其實，我早已忘記我是誰了，我只知道，若是不勝，將會滅亡。我只能向前方追尋著力量，曾經身邊陪著的生靈或事物，都如星空塵埃，一眨即逝。到達我們所在的境界，每一步，都是在戰勝自己罷了。
她甚至還見過那些活了不知道多少年，始終都不得前進的某些統帥哪些太初級宇宙的主宰至尊。
這些幾乎是宇宙階級，最為巔峰的存在，所擁有的力量，太龐大了。
其力量所依存的方式，已經不是個體能夠承受的。
但偏偏又找不到進入混沌，尋求變通的方法，最終只得被力量慢慢吞噬，忘記自己，忘記一切，最終湮滅。
直到兩人進入三千邊界，這個混沌宙元的大門口，曾欣喜若狂，但隨之而來的無盡戰鬥，卻又更讓她們迷惘。
兩人很多時候都在懼怕，在無時無刻變強的同時，倘若有一天，掌握不住了。
到時候，諸多一切，都會成為夢中泡影。
「雖然我和你相遇的時間很是短暫，但在許多場戰鬥后，我都會專門回憶起。」
艾斯德斯訴說著，「生怕自己忘了。我追尋力量，但不想被力量所淹沒。」
她其實與邀天並不一樣，邀天能活到現在，是因為帝奴印。否則以她的資質和本事兒，別說進入三千邊界，恐怕連主宰境都無法達到巔峰。
而艾斯德斯，本身同樣也不可能進入三千邊界的。
「後來才想起，其實能走到今天這步，應該是與你有關聯。」
艾斯德斯微微退開身子，稍稍仰著王天。
「我並未幫過你。」
王天直言回答道。
他從來不會幫自己的女人提升力量。
「不，你幫過。只是你不認為這是幫助罷了。」
艾斯德斯忽然道，「你知道么嗎？這三千年來，我聽說過一個人，一個女人。她姓喬，她一直追尋著你，我在哪個藍色的星球，知道了她的事迹，我便發現，我和她是同類人。」
「你並未幫我，只是我們將你當做目標亦或是執念。這種執念，就是我們最根本的力量源泉。」
一旁的邀天聽得咋舌不已，心道難怪小斯斯這麼多年來，進步速度這麼誇張，比我還快。
原以為是她背後的那個男人幫的她，可三千年來，面都未露，怎麼可能？
她身上也沒有什麼印記之類的，沒想到原因是在這裡。
嗯，這個男人太過可怕強大了，他強大到讓哪些以他為目標的人，都變得恐怖至極，如妖孽般。邀天心中想著。
想必之下，她雖然也很努力，但沒有印記的話，和小斯斯相比，就是一條鹹魚。
「藍色星球，喬…」
王天神情未愕，在記憶中搜索，好似早已遺忘，但在某個角落，卻還是找到微末碎片。
隨之而來的，便是一串串宛若珠簾般的記憶，緩緩呈現。
「…能看清楚，對你來說，是好的。」王天緩緩道。
對方說的這些，都沒有錯。
「不過有一點是錯的。」
王天輕輕推開艾斯德斯，將手中的長戟交給她，淡淡道，「任何形式的力量，都是有極致的。」
艾斯德斯搖搖頭，有些不解的接過這柄長戟，疑惑地看向王天，不知道，這所謂的極致是什麼？
王天並未回答。只是看著這蒼茫散發嶄新力量的夜靈界。
任何形式的力量極致，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