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0章 此間該事了了

  論歷史，五族靈王，是夢靈族記載最古老，最悠久的先賢，在開天闢地，還未分五族的時候，就領著所有夢靈族人從黑暗的洪潮走向光明的偉大人物。


  在夢靈族中，也是輩分最高，實力最強的五位代表。至始至終，也無任何族人能夠與之比較。


  所有夢靈族的規定，律法，甚至連修鍊體系，都是五位靈王在黑暗的大地中慢慢摸索出來，建立城邦，開設靈地，發展壯大……在夢靈族每一個階段，都留下無數恢弘的事迹。


  可此時，卻在無數夢靈族人的面前，跪下叩拜？


  便是這天地，也沒有任何生靈，值得他們這麼做吧？


  如果有，那麼，他是誰？


  所有族人的腦中如颳起滅世風暴，盪而怒起，不知所以，不明天地。


  王天看著五人，神情不變，眸中略微閃過一絲緬懷，開口淡淡道：「無須多禮，你五人同生一體，在神劫之下，還能活到現在，守護夢靈界至今，已是不易…」


  夢靈界乃王天所創造，這五人依附神碑而生，乃是王天在夢靈界創造最為精粹的生靈，作為夢靈界的主宰，統領夢靈族，執掌夢靈界所有規則。


  可夢靈神碑碎裂，五人實力自然會隨著時間的推移，緩緩降低，乃至沉睡。


  自然，夢靈界會混亂，規則糜爛，甚至連夢靈族也變得腐朽。


  歷史更迭，天地變化，終是如此。


  「吾等惶恐…」


  可五人卻慌張無比的解釋，「今日之事，我們已經知曉，如今的夢靈族，乃至夢靈界會變成這般摸樣，這數十萬年來，我們五人也有不可避免的責任…請界祖懲罰…」


  五人做了一個古老的手勢，雙膝跪地，雙手而握合璧，左手疊於右手之上，然後相互扣住，放置於額頭前，叩拜而下。


  「那是夢靈族最古老的手勢，拜祖式。」


  靈水沐喃喃的望著。


  夢靈族古語，左為祖，右為天，先有祖而後生天。額頭則代表夢靈族誕生混沌之初，是最為古老的種族之一。


  以祖壓天，扣與額頭之上，便是拜祖式。


  拜這天地之祖。


  不過，這是極為古老的儀式，知道的族人並不多。


  「他到底是誰？紫夜帝師？不可能！」


  將蒼葉與身邊的唐甜沁，綺里雲舒等人，早已傻了，此時稍稍回神，見著五族靈王惶恐的模樣更是不敢相信。


  可這古老的儀式，連五族靈王都沒有資格享受，只存於傳說中，沒想到竟然會出現在這個時代。


  「他是紫夜，是南陵的傳奇宗師，是溪杭錦丘，在淵海一指滅掉劫天道的神秘強者，還是靈皇聖地的帝師…可他現在，究竟會是誰？」


  綺里雲舒淡定不能，喃聲如魔，無法自己。


  一位原以為還算了解的人，忽然又以一種幾乎想象的面孔和身份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誰敢去想象猜測？

  「界祖，祖一字，代表初生，混沌，天地之處，混沌之初，一界之祖，若是遐想猜測，便是界祖…莫不成，他是這夢靈界的先祖？」


  仙兒安於一角，眸中充斥著震驚和智慧的光芒，「可這等人物，可從未聽說過，夢靈界也沒有絲毫傳聞，若真有這種先祖，按理說應該許多生靈都知曉才對…紫夜，紫夜…他看來根本不是紫魘族人，莫非…是靈王的先祖？」


  而五位靈王是夢靈族最古老的祖先…


  仙兒想到此，只覺一陣雞皮疙瘩，氣血自心臟，流經全身，湧上臉龐，生出無比的興奮，「如果真是這種人物…區區一位漠梵古聖，算什麼？」


  想完，她看向旁邊的將居牧，低聲道：「祖爺爺，五族靈王的先祖？那是什麼存在？」


  「…」


  將居牧沉默許久，作為黑魘族碩果僅存的老者，此時卻無法回答一句孫女的話。


  「祖爺爺不知道…」最終，將居牧還是生澀的開口道，「就算是都天神殿的殿主，同樣不會知道。」


  靈王對他們來說，就是強大而古老的神秘存在，有幸能見之一面，這一生便都值了，誰還會知道，連靈王都用拜祖式跪拜的人物，會是何等存在？


  都天神殿殿主，算是現在整個夢靈族，地位最為尊貴的族人。


  能與之相提並論的，或許只有靈虛天輪山的榜主，不過兩者互不干涉，沒有什麼關係。


  「這是…假…」


  殿主渾身顫慄，口中嘶吼如困獸，但這幾個字硬是噎在喉嚨，發布出來。


  「是假的？呵呵，沒想到我有生之年，還能見著你這位神殿殿主，也有這樣一天。養一位漠梵古聖，卻用來對付連靈王都跪拜的先祖人物。」


  冰琉璃斜眸看著中年男子，似乎第一次見到對方如此失態，口中卻並不留情，冷漠道，「可惜了，我當初就與你說過。這位神秘強者並不簡單，你還敢讓漠梵古聖佔用他的名頭……都天神殿已經…亂了。」


  說完，冰琉璃閉眸，緩緩藏住眼眸深處的震驚與悵然。


  你到底是何等身份？


  搖搖頭，冰琉璃望向天空中的那道身影，第一次覺得這雲霄天穹，如此遙遠。


  「帝君…他的身份，連五族靈王都如此懼怕…我們這次，算是好運，還是厄運？」


  另一邊，虛影飄飄的猴子咂咂嘴，瞅著前面的王天，小聲問道。


  「應該，算是好運吧…但，我總覺此人有幾分熟悉。」


  娥天大帝鳳眸凝望，雲霄罡風如刀，吹動著對方的衣袍飛舞，恍惚間，那種熟悉竟有幾分清晰起來。


  「你我怎有同感？」


  狠人頓時大為驚訝，「此人身份神秘，這方世界我猜不透，但這種熟悉感，卻不是來自於這個世界…」


  ——


  王天望著下方的族人，本想制止五人將自己的身份暴露。


  「算了…」王天搖搖頭，「待我重鑄神碑，此界也不會再來。」


  神國尚在，他幾乎不入夢靈界，讓這個世界自己的規則，讓其發展，不做任何干涉。


  這時，五位靈王之一的黑澤，猛地轉身看向幾乎處於靜止狀態的漠梵古聖，以及其護殿尊王，厲聲喝道：

  「雖已有萬載未醒，但夢靈族的古訓，並非消滅源魂，也非撲殺源魂，而是以擒服，收納為主，讓其進入夢靈神碑，轉生輪迴，才能讓源魂所有的能量，反哺夢靈界。神碑雖無，但還有碎片尚在，萬載前，我五人一人擁有一塊碎片，作為收納源魂的容器，傳下夢靈族…」


  「沒想到，你竟然用碎片滅殺源魂，早已違反我族規定！你繼承古聖意志，但心智卻太單純，幼稚…」


  黑澤靈王漠然搖搖頭，看著已經漠梵古聖以及其身後的魂殿尊王，感到極為失望。


  神碑的碎片，他們身為靈王，自然會有收集，只不過，隨著天地規則崩裂，神碑不在，五人力量慢慢消逝，最終只能將碎片傳下。


  漠梵古聖此時哪還敢說話，後面的護殿尊王，更是顫慄一片…


  而聽到這話，諸多夢靈族人更是微微一震，這種規定，他們也不是第一次聽說，只是大多以為是假的……


  王天卻看也未看幾人。


  靈王已出，這些夢靈族人，他也無需多管。


  黑澤靈王教訓幾番，然後攤開手掌，露出兩枚精緻飽滿的碎片，愧疚道：「界祖，這是我等當初收集的碎片，大劫后，神碑碎裂，我等只收集到五塊。其中兩塊，已經在這些年，漸漸集滿，裡面擁有這十個紀元來，我等五人，收集的所有源魂。傳下其中三塊，想來已經丟失…而其餘五塊則不知…」


  「我等本想收集所有碎片，，收納所有源魂，等著界祖降臨，將神碑修補重鑄，還夢靈界新的天地…只嘆大災歷后，源魂突然暴漲，第七紀元時，又有強大的源魂組成魔天源城，奪走一塊碎片，我等實在無力…」


  黑澤靈王說完，白鯤靈王又羞愧至極的接話道，「現在第十個紀元，魔天源城恐怕已經成長為極為恐怖的勢力了，只怕我們無法解決…」


  還未說完，王天便揮揮手打斷，將剩餘的兩塊碎片收在手中，淡淡道：


  「無妨，其餘碎片，我已經收齊，沒想到你們這裡還有兩塊。至於魔天源城，我昨日稍微去了一趟，順手滅了…」


  言罷，王天輕彈指尖，只見剩餘的七塊碎片，豁然漂浮在天中。


  一道道光芒，從這七塊碎片中轟然飛出，卻正是一道道龐大至極的源魂！

  見此，在場所有族人，源魂為之一倏。


  「那，那好想是魔天源城的魔天源主，還有數十位源魂大帝…源魂天君…」


  娥天眸光一顫，狠狠的看著那些從碎片中飛出的源魂…難以置信。


  無數道不可思議的眸光，看向天空中…那些彌蓋天際，甚至數道氣息還超過狠人和娥天兩位源魂帝君的大帝…


  魔天源城的所有源魂…


  怎麼可能會全部在這裡？


  ——


  王天並未理會任何，抬手掌如天地，眸如神光，只是淡然道：


  「待我重鑄神碑，此間也該事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