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滅跡
夜漸漸已深，月悠悠而升。兩人看著屋子裏的屍體，靜默不語。
“張誌，你覺得現在怎麽辦？”
張誌心一橫。“毀屍滅跡，然後我們遠走高飛。”
“遠走高飛不是這麽用的。”方成靜靜的坐在椅子上。“現在情況不明，我們不知道黎雪城失去一名守城將軍，會引發什麽樣的後果，如果這件事會被嚴厲的追查。”
“他又將自己行蹤告訴過別人，我們的麻煩就比較大了。但是逃並不是辦法，現在要逃，基本上也不可能，我們兩人是流民，出黎雪城容易，想進其他城恐怕就難了。”
張誌聽罷，點頭稱是。又問。“大哥，那你覺得我們現在應該怎麽辦？”
“先毀屍滅跡，然後靜觀其變。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我們就賭一把。”
“賭黎雪城不會細查他的去向，賭他沒有同人說過他的行蹤，這個世界很危險，獸人，魔獸，隻要我們表現的正常，他們沒理由懷疑到我們兩個流民身上。而他，也隻能被定義為失蹤。”
“嗯。大哥說的對。”張誌基本明白了方成的處理方法。隨後，方成從他床頭，拿起那柄情誼紀念版的戰刀，遞到他手裏。
“毀屍就交給你，我負責滅跡。”方成說罷，去到榮譽商城選購了一些東西出來。等他買完，又把衛生紙，膠水，銼刀，顏料等東西拿出來時，發現張誌還在一旁楞楞發呆。
“張誌？”
“大哥，我下不去手。”張誌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
“我理解。就在子彈射中他，鮮血四濺的一瞬間，我心裏也覺得非常壓抑。”方成坐到他身邊，盯著前方的蘇定方。
“一種很可怕，心悸的感覺。當時我扣動扳機的手，整個都在顫抖。無論如何，他不是野獸，不是獸人，他是一個和我們一樣，活生生的人。”
“可是不殺他，我們，就得死。”方成舒了口氣，神色也冷峻下來。“是他要來搶我們東西，技不如人，死了也不冤。”
“對，大哥。是他要搶我們東西，還要殺我們，所以，我們現在做的，都是對的。”張誌的聲音有些顫抖。
看著張誌漸漸回過神來，方成沒再說話，隻是點了點頭。張誌察覺到方成的動作，又沉默了幾秒，顫抖的手猛然將手中刀，送入蘇定方體內。
方成心裏有了主意，卻也不忍多看。他開始去處理那些打鬥的痕跡，他小心的把子彈從牆麵取下，又用衛生紙加膠水填平牆上，欄杆上打出的凹坑。等到強力膠水完全幹透，又用矬子將突出的棱角一一打磨，再將與周圍顏色相近的顏料塗抹而上，直至與周圍融為一體。
收拾完畢，張誌已經把蘇定方分解成了一堆肉塊。方成看了，心下也覺得惡心異常，不自覺的吐了出來。張誌更不好受，隻是強忍，現在惡心的場麵混合嘔吐物的氣味，他也跟著吐了出來。
兩個人吐了一會兒，方成覺得自己胃裏已經什麽都不剩。他去榮譽商城買了幾個可以密封的塑料袋子，張誌則忍著惡心把這些碎肉，和嘔吐物裝袋，塞回到隨身空間裏。
收拾過後，兩人決定先休息會兒。看著張誌木然冰冷的眼神，方成有些擔心:自己都受不了，讓張誌處理這些，會不會有些太過了。
休息了一會兒，張誌站起身來。看著地上殘存的血跡和嘔吐物，問道。
“大哥，這些血跡怎麽處理。出去弄水似乎不太可能。”
“用這個。”方成從隨身空間提出一箱礦泉水，又把自己的衣服從身上剝下。“這身沾血的衣服不要了，用它擦地吧。明天換另一套。”
天邊漸漸露出魚肚白，細微的光從窗紙穿入，照射在整潔的房間之中。到了現在這個時候，幹脆也就不休息了。
方成帶著張誌洗淨了手臉上的血跡，又把一些髒衣等物統統塞進隨身空間，換了套新衣服，一起出門去了。
一路行至獵獸團，方成取消懸賞，取消了對王天等人的雇傭。支付完幾天報酬，又和獵獸團結算清楚金額，才帶著張誌離開。王天幾人剛到獵獸團，就見到方成兩人往出走，幾人立在門口聊著天。
這些天王天等人跟著方成沒少賺，此時都有些舍不得，方成是個好的雇傭者，聽方成言語，以後恐怕很難再一起獵獸。於是，他們紛紛送了些價格實惠又有紀念意義的物件，諸如猛虎牙，狼牙，皮帽等等。
方成和幾人一一告別，最後才離開獵獸團，回到客棧之中。
昨夜的勞累加上上午的處理雜事，讓他們兩人頭腦昏沉，昏昏欲睡，此時也沒有吃飯的心思，一碰到床，兩個人便紛紛睡去。
睡著了，也就沒有醒時的忐忑與不安。這一覺，睡得很香甜。方成醒來時，已經到了晚上。他起身，把桌子上的油燈點燃。
借著油燈昏暗的光，方成翻開了《練氣決》。之前一直能獵獸獲取經驗，他並沒有將《練氣決》這套正宗的修行法門放在心上。
翻開《練氣決》，沒看幾個字，方成內心卻又惶惶不安起來。昏暗的油燈在麵前搖曳，仿佛預示著什麽。
已經發生的事情就不再值得畏懼。方成反複念叨著，卻始終消除不了那種感覺。最後他心一橫，一句MMMP脫口而出，效果奇佳，直將心裏的那一抹驚懼鎮壓了下去。
《練氣決》是練氣的一套基礎法門，教人如何從周圍環境中感受靈氣，引靈氣入體形成循環，靈氣循環之後，就可以對修行者的體質進行改善，踏入修行第一步。
方成舉著油燈，拿著《練氣決》一路回到床上。然後盤坐起來，學著書上圖引，開始感受天地靈氣。
“靜心凝神，抱元守一。”
方成雙手相勾，氣息也慢慢的舒緩下來。他慢慢的放鬆精神，隻有這樣，才能感受天地間的靈氣，方成漸漸進入到一種奇妙的境界，等他再睜開眼時，發現自己身處一片漆黑之中，細看隱約能看到頭發絲一般的彩色細線，在緩緩的漂浮。
方成伸出手，輕輕的觸碰一根離自己最近的棕色細線，卻發現彩線順著自己的身體直接流了進去。方成看向自己的手，黃色的皮膚變得透明起來，他清楚地看到那條棕色的細線，沿著自己胳膊上的血管，慢慢的流入到自己的身體。
他的視線，掃過自己的胸膛，看向自己的腹部，一團五顏六色，如足球般大的氣團居於中央，那道棕色的細線，匯聚到氣團之間，沒了蹤影。
“想必這就是我的氣海。”
“導氣入脈，自成循環。”
方成想要去控製那團氣團，卻發現氣團上的光彩隻是不斷流轉，沒有絲毫循環的氣象。這時，《練氣決》中經脈篇突然浮現在方成眼前，其上的十二條大脈標注清清楚楚。
低頭再看向自己的身體，透明之中也漸漸分支出一些絲狀如葉脈般的紋路，正是自身的各處經脈。有的紋路通紅似火，有的紋路淩冽如冰，有的紋路厚重近土，有的紋路漆黑如夜
這些經脈顯現，腹部那道氣團也開始躁動起來，其上五彩斑斕的氣息，也逐漸分流，各色之間的隔閡也越來越明顯。每種顏色都在緩緩的向其對應經脈流通，隨著氣團的不斷分流湧入經脈，方成感覺到一種非常奇妙的感覺。
後腦灼熱，如火在燃燒，前額冰涼，如伏冰而臥。身體各處傳來的感覺不盡相同，有刺癢，有疼痛，有酸麻，各種怪異的感覺集合一身，方成感覺自己如同一隻爆竹，隨時都有可能炸裂開來。
“我已經是練氣中階圓滿，難道還不能形成循環！”
方成咬住牙關，恨恨道。他爆喝一聲，全身的氣流運行陡然加速，痛苦也隨之提升。
“啊！！！”
各色氣流蔓延到經脈末端，開始緩慢回流，痛苦感隨之漸漸削弱，等到各色靈氣回到腹部的氣團，所有的不適，全部都消除殆盡。
方成也從那片漆黑的空間中醒來。他依舊坐在床頭，渾身大汗淋漓，而身旁的那盞油燈，昏昏暗暗，燈油已經快要燃光了。
“係統提示:宿主完成練氣入體，並成功形成循環。榮譽+5000，經驗+1。”
練氣入體之後，沒有如同書中描述那般洗髓伐骨，體質增強，因為在自己升級時，這些就已經潛移默化的完成了。
不過，方成明顯感覺對自己身體的掌控到達一個全新的程度，現在施展狂刀，威力至少會增強一倍。
原本，他體內升級得來的修為，靈氣，一直無法靈活的運用出來。這次，他才感覺自己真真切切掌控了自己。
不修行，果然不行。即使能升級，但修行也必須跟上。修行法決雖然無法像《渡水決》《狂刀》那樣的功法一般立竿見影，但實際上卻是施展各種功法的基礎，能是靈氣的調用更加暢通，並不像係統說的那樣，毫無用處。
係統誤我！話說起來，方成又有些想念那個話多的智能新手引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