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六章 事與願違
段景延身子搖晃了一下，看著眾多的侍衛圍繞著他，這是作勢不讓他去，他苦笑了一下，說著：「原來祖父還是一門心思的要我回龍蟠國？想要我接你的衣缽。」
「這次尊就是殺了你，也會把你帶回去！」
他深邃的眼眸一個微縮，凜著神色，嘴角卻是一抹邪笑道：「既然祖父心意已決，不如我們做個交易，我心甘情願的跟著祖父回去，滿足祖父的心愿，但祖父放我半日去看她最後一眼。」
如今被牽制住，段景延已經竭盡全力，想要去為自己爭取什麼。
龍皇看著此時痛快起來的他，心裡一陣盤算，段景延此去，也無非是看人已死，斷個念想，而又能跟著他乖乖回去，繼承大統。
倒是不虧，省了他不少事，免了是非，萬事心甘情願才是最好的。
「就一個時辰，虎將，你陪著他前去。」
那個將軍立刻拱手道：「是！龍皇！」
而還在客棧的慕容宸，聽聞外面的聲音，下了樓，今日本來是要去找姜瑤的，可是今日卻非比尋常。
元風跟在他身後，正從大堂經過，堂內吃飯的人們紛紛議論著。
「這宮裡出了什麼事？怎麼忽然國喪了？」
「據說是虛清國的帝上死了，府衙門前貼了告示，普天之下宵禁一年，真是紅顏禍水的女人啊，這青樓都不能去了。」
「就是那個風流的很的女帝？嘖嘖嘖……真是紅顏薄命。」
慕容宸聽到這裡，心突然慌了一下，沒想到他最後還是來晚了一步，可是姜瑤怎麼可能死，怎麼可能！
他立刻不顧一切的往宮門處跑去，不，不會是真的……
可是當慕容宸進了宮的時候，一片片肅穆的白布，垂掛在宮門之上，宣告著此事的真實。慕容宸腳步不停在前飛奔著，他跟隨著百官的隊伍，奔到了暝焱殿的靈堂前。
堂內一片哭泣的聲音，一把水晶棺內躺著姜瑤，安安靜靜的在其中，像是陷入了沉睡。上官顏癱坐在軟榻上不停地痛哭，而朱蒼臣紅著眼眶摟著她，低語安撫著。
慕容宸走到了姜瑤的身邊，看著裡面姜瑤的身影，一聲清淡的白衣，當真很是安詳。
「還是晚了一步……」
慕容宸的到來令上官顏的眼眸大盛著，她帶著期盼的神色，從軟榻上走下，到慕容宸身邊，焦急的道：「慕容，你想想辦法，救救瑤兒……」
慕容宸別上官顏搖晃的一愣，他低低的道著：「除非有生死草，而且還得要快。」
「那哪裡還有生死草，你告訴哀家，哀家就是不惜一切也要……」
「西蟠國，龍皇那裡。」
此話一出，上官顏靜默了，為何會是他？
鍾離休看著姜瑤，也是眉頭皺起，他沒頭能力能從他手上那到生死草。朱蒼臣連忙道著：「可是西蟠國有千里之遠，這恐怕是來不及。」
「龍皇就在段景延的宅邸內。」
上官顏本來剛想放棄的眼神，立刻泛起了光亮，她堅毅的看著慕容宸，道：「你等著哀家，哀家定會將生死草拿回來。」
說罷她身子一轉往暝焱殿外而去，而宅地內的段景延也抓緊時間往宮城的方向行進。
宮門大開的時候，段景延和上官顏擦肩而過，一個向內，一個向外。
絲毫沒有注意到身邊之人，段景延加緊腳步往暝焱殿而去。
當他站在那殿門外的時候，一眼就看盡正中央的水晶棺，慕容宸伏在上面一陣哀傷，他大步走過去，嘴裡呢喃著：「阿瑤……」
慕容宸的眼神看了過來，他聽了姜瑤病痛的經過，對段景延更加的恨之入骨。就在他拿起銀針上前準備痛打段景延的時候，被他身後的虎將一把抓住手腕。
「敢傷皇上，找打！」
銀針隨之而落，段景延慌忙上前，透過水晶棺看著姜瑤，冰冷的水晶棺包裹著她的所有。慕容宸將手腕一甩，被虎將瞪著，他就站在段景延身邊，看著他。
再沒有一人攔段景延，就連鍾離休都沒有，他知道他來，她定然是高興地，戒指在他手裡轉動著，他眼眸不停的沉思著。
慕容宸越是看他，心裡卻越是恨意瀰漫著。
「阿瑤……朕來了，你看一眼朕。」
段景延伏在水晶棺上，摩挲著那琉璃之感的棺面，像是在摸著姜瑤的臉頰。
他萬分懊悔著，不知道她竟然藏著這樣的心思，昨夜他連一個擁抱都沒給她，以至於今日他撫摸著棺材，卻夠不到姜瑤的任何。
「阿瑤，你傻不傻……你這是怎麼了，變成今日的模樣？你昨日還好好地，為何……」
鍾離休聽不下去站在段景延身邊道：「為何？那還要問你，他身子那麼虛弱，你還要刺激她，致使她落胎，血流不止。她耗盡了精氣才為了，在海棠林見你一面，你又是如何做的？」
段景延一片默然，他不知道姜瑤的身體，若是知道他死也不會，說半句傷她的話，他定會好好珍惜那個海棠林的夜晚。
定不會讓她走的那般凄涼。
海棠林，最後結束的地方，阿瑤，你是想要告訴朕，你心裡的不舍嗎？
「阿瑤，朕再也不會傷你一分，你醒來看看朕，朕帶你游遍大江南北，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
可是此時的段景延，聽不到也沒有任何迴音，而姜瑤在無盡的黑夜中陷入沉睡。
殿內的段景延抱著冰冷的水晶棺，心裡泛著寒涼，那顆心也徹底的隨著姜瑤走了。
「阿瑤。你知道朕為何送你海棠花嗎？因為朕與你第一眼認識的時候，你光著腳丫子，滿地的跑著，那是正是四月初，你頭上就插著一枝海棠的樹枝，那時候好看極了……」
他無盡的懊悔，為何這麼多年放不下外面的傲氣，就不能看透她的口是心非嗎？
可是他到現在都不知道，姜瑤說的哪句話是真的，那句話是假的……
那孩子究竟是誰的？為何要這麼的愛司徒清胤，為何非要和他大婚不可。
段景延身子漸漸滑落下來，他癱坐在地上，身子靠著水晶棺，手撫摸著棺材。那低低的訴語的模樣，殿內一片寂靜，沒有人去打擾他。
「所以你第一次入宮的時候，朕就送了你一隻海棠的步搖，朕對你的情意從來沒有減過一分，可是不知道我們怎麼怎麼就走到如今的地步，
朕寧願看你對其他男子投懷送抱，也不願意看你被埋入黃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