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一章 生死兩茫茫
寒舟伸手將姜瑤往下一推，姜瑤頓時身子倒了下去，還好安全著地，她站起身仰望著樓上，那探著身子的看向她的寒舟，神色依然堅定。
「跟我一起走吧，我護著你。」
姜瑤心裡有些軟了，她受不了別人如此拿命為自己的犧牲，即使他武功高強，特殊一個血肉之軀，終究架不住冰冷弓弩，架不住體力透支。
她眼眸一紅，雖然這個殺手很冷，話不多，但是她心裡還是不希望看見這一幕。
「使命完結。」
寒舟低沉的聲音，將門窗一關，頓時姜瑤聽到破門而入的聲音，兵戈相向的聲音。
她眉頭緊皺起，強忍著心裡想喊出來的聲音，他是說護送著她的使命完成了？被官兵圍堵九死一生，他這是已經想好不要退路了？
這是撇清關係的宣召。
姜瑤亦知道這是贏少那個王八蛋，聯合官兵欺辱她，可是如今手無寸鐵，甚至連唯一護著他的寒舟都要失去。
「等我。」
姜瑤聲音不大不小的道著，她希望寒舟能聽到，不辜負他以命相護的心愿，她加緊步伐跑開。不知道對面的巷子直通那裡，但是她只有這一條路可以走。
屋子內與官兵奮戰的寒舟，將湧進門的官兵一個個的刺穿胸膛，割斷喉嚨，殺的冰冷的入一個機器一般，地上倒了一片屍體。
「換弓弩手！」
外面傳來指揮的聲音，頓時十幾個拿著弓弩袖箭的沖了進來，對著寒舟射了出去，寒舟拿劍擋著，亂箭無眼還是射中了他的又臂膀。
手中的劍掉落在地，他立刻用左胳膊去撿長劍，左胳膊又是一箭被命中，隨後又是一劍直愣愣的刺中了他的胸膛。
那一刻寒舟的身子再也支撐不住，終於不能在奮戰，聽著自己急促的呼吸聲，血滴答滴答的掉在地上。
腦海里滿是姜瑤的音容笑貌，甚至還能聽到姜瑤慢慢跑遠的聲音。
「寒舟，你可真傻，為了僱主去死真的值得嗎？」
「那你活著是為了什麼？」
「寒舟，人死了就什麼都沒了……」
……
我這是要死了嗎？
那一聲聲銀鈴般的聲音還在耳邊響著，我為你擋著官兵，使命完結，從此我的生死與你無關。
眼前如跑馬燈似的，回憶著過往的一切。
那在船上第一眼看見她的模樣，那般好看的人，令我離不開視線。
她從來說過他的名字，甚至還幫我起了寒舟這個名字。
那個時候我才知道，這個世上還有這般好看的人，被問著奇怪的問題，那些是在雪嶺上不能提及的東西。
從別人的嘴裡聽到她叫初言，是叫這個名字嗎？
想到那個在牢獄中，一個女子眯著笑眼，過來問著我怕：「哎……願不願意接活？我只有五千兩，知道雇不了你，你幫我護送一個人，成了就可以放你出監牢，總比你在這裡等著人來救你強。」
可是這牢獄是被一個有權有勢的僱主，親手送進去的，說我玷污遇一家夫人，可是我沒有啊，人心為何有時候猜不透。
像是回到那個雪嶺山上，那座寒宮似的地方，當年被劫持到山上，看著母親和姐姐死在我面前。只因為領主說，我是一顆好苗子，要成為人上人就不能有情。
我也曾有家，曾有父親母親和姐姐，但是父親拋棄了我們，一家人支離破碎，靠著母親的女紅為生。
記憶里還記得父親的微笑，原來那般的清晰，我一直以為我忘了。
還記得在一團紅暈中，撲通撲通起跳的心臟……
這一生，活著，究竟是為了什麼。
什麼……
寒舟漸漸閉上了眼睛，余鴻隨後走上來，手上前探上鼻息手一揮，身後的官兵將他的身子搬起來，抬了出去。
姜瑤跑到了巷口，轉身回看著客棧里的微光，聽不見兵戈的聲音，她緊緊的咬著下唇，眉頭皺起嗓子里一陣哽咽。
姜瑤加快了腳下的腳步聲，出了巷口便看著不遠處就是一處宮門。
街道上依稀好能聽到客站那邊的騷動聲，此時正好有一輛馬車，吱吖吖的向著宮門處行去，後面跟著一排排的侍女，姜瑤身子一閃就混進了侍女隊伍中。
宮門大開，姜瑤跟著馬車隊伍走進宮內，她低著頭絲毫不敢看那房頂上的老鷹，可是那群老鷹就像是記仇一般，一看見她就各個忽閃著翅膀，一陣的躁動。
隨後姜瑤的身子彎的更低了，畏畏縮縮的彎著腰跟在侍女們的身後，馬車上的人玄色的衣袖，聽到老鷹們焦躁的情緒，向後一聊帘子，一眾侍女安然的走在車后。
並沒有不妥，可為何今日就是有些異樣。
隨後他的笛聲從馬車內想起，熟悉的旋律，姜瑤記得就是這樣的聲音，上次進宮幫他阻攔了老鷹的攻擊。她心裡狐疑著，難道這馬車裡做的是他們的主人？
隨後走到偏僻的宮口出，姜瑤一個轉身脫離了隊伍，向著偏僻的南邊宮殿走去，心裡想著如今真好無處可去，不如就去投奔媚妃。
她憑著記憶一路摸到那個宅院，路上她半睜半閉的抖著身子，躲避著那些駭人的鷹眼。
「咚咚……」
姜瑤著急的敲著門，她敲了好幾下，院子里才亮起了燭火，萍兒提著燈站在門旁狐疑的問著：「誰啊？這麼晚了還前來。」
「是我，萍兒。」
「初姑娘。」
萍兒一聽是姜瑤的聲音，立刻將門打開，看著熟悉的背影，立刻讓進了門。
姜瑤一個抬頭，那翩若驚鴻的一抹笑意，讓萍兒呆愣住了。
「初姑娘，你怎麼變了模樣了？」
姜瑤摸著臉頰，也不知道如何言說，於是抖著她道：「好久沒洗臉了，洗了臉就變白了。」
她一說完，萍兒當即笑了出來，捂著嘴道：「初姑娘，沒想到你竟然這麼不知羞。」
聽到敲門的聲音，媚妃也走出來，披著外衫問著：「萍兒，這麼晚了是誰前來？」
「娘娘，您猜是誰來了？」
姜瑤一身白衣站在院內，殘敗雜亂的庭院，明月正懸的月光傾斜而下，灑落在姜瑤的身上，顯得就像從天而落的仙子，尤其是那白若勝雪的肌膚。
她對著媚妃輕輕的一笑，媚妃不敢置信的看著她，試探的問著：「你是初姑娘？」
姜瑤一個淺笑，沒有應聲也沒有回答，媚妃更加肯定的走下台階，拉著姜瑤的手，一陣仔細的觀瞧。
「我就知道你不是一個普通人，著實是驚為天人了，可是你怎麼大晚上的前來？」
「我答應你的，我自然是會來的。」
隨後姜瑤被媚妃拉著走進屋內，一同坐在踏上，一通言說之後才把扮丑和被通緝的事講了個明白，媚妃聽后又是哭笑不得，又是嘆息著紅顏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