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一章 被祭祀的姜瑤
此時外面的女眷們聽見動靜,全部聚集了過來,齊齊的往裡張望著,包括劉尚儀。當他看見渾身是血的姜瑤,頓時驚呼著慌了神色,劉尚儀跑進去趴在姜瑤的身上。
「公主你這是怎麼了?」
「我……」
姜瑤看著劉尚儀,頓時眼睛里生起了霧氣,一下子哭了出來,劉尚儀摸著姜瑤身上沒有傷口,心裡的一個石頭落了地。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看著眼前這一幕的單于,從鼻孔里發出冷哼,「趕緊帶她去洗掉血污,看著晦氣。」
而此時已經來不及了,門外的巫師被人扶著走進來,扶著她的正是單于的大閼氏。
巫師向著單于一個點頭,再拿眼神掃了一眼,一身獻血的姜瑤,頓時橫眉冷目道:「單于,此女子不吉!剛才諸神授意,身染斷頭鮮血會為北匈奴招來禍患,是被諸靈摒棄的。」
信奉著神靈的北匈奴,所有人均是單手按上胸口,抬著頭看上空道:「敬愛的巫格拉瑪之神,求賜佑庇護萬民,求垂簾生息萬物。」
著其中也不乏單于和金索勒,姜瑤緊攥著劉尚儀的手,不明的所以著,這怎麼一個神靈就能讓眾人害怕了她。
劉尚儀看著姜瑤,也是慌張的神色,兩個人的手緊緊地握著:「北匈奴是信奉神靈的,他們可能認為公主沾染上斷頭血那就是災禍,是不能嫁給任何一個北匈奴之人,會招來禍患……」
姜瑤聽了這句話,倒是有些格外的開心,終於不用和半截入土的單于歡好了。
單于如今沒了退路,看著大閼氏,眾目睽睽之下他已經無法再娶姜瑤了,轉身往外走著。而此時金索勒手中的大刀也桄榔一聲掉在地上。
他沒想到她過激的方法竟然害了姜瑤,還讓他們無緣。
大閼氏看著姜瑤,傲氣的下巴,眼神微眯著道:「讓神靈來凈化她吧,凈化之後供奉留下,她就放歸吧。」
劉尚儀待所有人走後才暗自道了一句:「這個大閼氏著實厲害,公主你可不是她的對手,將陪嫁留下那也是不少銀錢,匈奴之人和單于都不會不滿,又用神靈堵上了悠悠之口。」
姜瑤被劉尚儀伺候著沐浴,洗凈一身的血腥之氣,她嘴角不禁微微翹起,沒想到那個單于都能放過她,金索勒也是一聲不吭。
「確實厲害……可是萬一北匈奴再發兵,可要如何是好?」
「公主放心吧,自然是不會的,盟約之書已經傳回烏蘭國,北匈奴也收下了嫁妝,是不會毀約的,更何況如今周安國的大軍,已經壓在了北匈奴的邊境。」
「周安國的兵馬這麼快就到了?」
「估摸著近幾日就會來覲見了。」
姜瑤靠在木桶上,想到自己今後又能有自有身了,嘴角溢滿了微笑,劉尚儀看著她也是心疼的搖搖頭,如今這種結果也總比被玷污了強。
「公主有想過以後嗎?」
「突破囹圄之後,我想去看看外面的天地。」
「公主想去哪?」
姜瑤一個轉身看著劉尚儀道:「你不回烏蘭國復命嗎?」
劉尚儀拿著舀子,舀起浴桶里的水,淋在姜瑤的身,她搖了搖頭上道:「烏蘭國已經回不去了,即便回去也是無依無靠的,倒不如跟著公主相依作伴。」
姜瑤從浴桶內伸出手,緊抓著劉尚儀的手道:「那我們一起去遊山玩水。」
劉尚儀點著頭,一臉的期盼。
如今想來,當時是她們想的太簡單了,往往宮廷中的女子,何來的自有身?
姜瑤一大清早就被巫師帶到了一片空地,姜瑤盤腿而坐,幾個穿著黑色巫衣,身上掛著烏鴉之羽,對著姜瑤蹦跳著念著聽不懂的咒語。
姜瑤呆在那個圍起來的圈子裡,或睜眼發待,也或者閉著眼小睡,直到聽到一聲好叫的聲音,很是隆重的響聲,像是在烏蘭國聽到的那一次一樣。
甚至要比那一次的還要隆重,上百人一同吹響著號角,吹的大地都在震動。
而遠處由一隊兵馬護送著一個白衣的男子,齊著馬過來,下馬的飄然姿態,行走的剛毅之軀,飄逸的長發。
姜瑤就拖著下巴看著那個人,出聲問著:「那是誰啊?」
站在一旁的劉尚儀回著:「那就是周安國的皇帝,段景延。」
「之前一直在烏蘭國聽他們提起,如今倒是見著真人了。」
但是隔著很遠只能看著一個身影,段景延看著遠處巫師行著祭祀之禮,他是見過的,那種女子被行過祭司之禮,是被諸神不認可的,認為是罪惡滔天。
也是不能與任何北匈奴的人成親,要祭祀九日,九日之後就放歸到沒有出口的惡狼谷,讓餓狼啃食用來祭天,若是還能活下來,則是一箭射殺。
這種人一般就是在慢慢等待死亡……
「之前朕聽說你們北匈奴就有此祭祀,沒想到今日竟看見真的了。」
陪同段景延的正是金索勒,他看著姜瑤的方向,眉頭一皺,內心更加自責道:「和親的公主沾染上了斷頭之血,所以才被巫師用來祭祀。」
「都什麼年月了,還如此荒謬,難怪你們北匈奴永遠走不出這一片草原。」
姜瑤正托著下巴,從晃動的人群中看著段景延,很是好奇,而段景延看向巫師的方向,卻無法看清將要。
陽光此時漸漸強烈,打在姜瑤頭上的琉璃花簪上,折射出了耀眼的光芒。恍惚間段景延被那股光亮吸引,從巫師們之間投射了出來,映在他的眼裡。
「你是說她就是和親的烏蘭國公主?聽說可是絕色美人,可是我聽人說你是斬殺的左賢王,該不會是你們的為了爭搶於她吧。」
段景延犀利的話語,一下子戳中了金索勒的心,他沒想到這個周安國的皇上這麼難纏。
他再次往巫師那邊一瞧,想去看剛才的光芒,卻被巫師晃宮擋住。姜瑤被陽光照的有些犯困,閉上了眼睛。
「皇上,快請進吧,單于已經在等候。」
段景延也沒有過多注意,走進了營帳,一番客套和相互試探的言語,欣賞著北匈奴的歌舞,看著強壯的女子,跳著豪邁的舞蹈。
絲毫沒有引起段景延的任何興趣,酒過三巡身邊的粱將軍提醒著段景延道:「咱們該回營了。」
段景延將酒杯放下,沉了沉臉色,擲地有聲的道著:「既然你們有想締結盟約的意思,那就給個實在的好處,我二十萬兵馬可不能白跑一趟,不然我就只能讓他們在北匈奴吃草了。」
明裡暗裡都是威逼利誘的段景延,卻讓坐在單于黑了臉色,而金索勒倒是奉承的神色。
段景延站起了身,往營帳外走去,姜瑤此時也完畢了今日的祭祀流程,一身紅衣的她從地上起來,走回女眷的營帳。
段景延遠遠的看過去,心裡一驚,竟然很是像姜瑤,他不顧一切的拔起腿就追了過去,而姜瑤已經進了女眷營帳的營地,被一群往來的女眷摻雜在一起。
段景延不僅狐疑起來,身後傳來金索勒的喊聲:「皇上,出去走這邊!」
就差一步,讓段景延心裡像是被倒刺一勾,十分的上心,腦海里一遍遍的回憶著剛才那女子的身影,他轉身向著金索勒走去。
「你們這裡可否有個紅衣女子?」
「那定是和親的公主。」
金索勒嘴角一陣苦笑,「說起來都是怪我,斬殺左賢王的時候太過用力,沒有想好後果,害了她。」
而段景延倒是有些想一窺究竟的心思,對金索勒道:「明日我想見見這個和親公主,看看是何種女子,能夠讓你們霍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