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八章 刻意的疏離
姜瑤漸漸走遠，沒有任何留戀的決絕，段景延低垂下頭，身上越來越冷的冰寒之意，身後是被這一幕驚的目瞪口呆的康德。
「你是在怨我。」
段景延緊攥著手心，不是疑惑而是確定，姜瑤就是在怨他，甚至在恨他。
姜瑤腳步未停，帶著雲袖就往鏡圓宮走去。沒有任何解釋，不在多說任何言語。
消失在御花園深處，段景延神色凝重，甩了袖子往養心殿前去。
姜瑤走過轉角回頭看著那抹熟悉的身影，心裡五味雜陳，雲袖站在姜瑤身後，不知道如何安撫。
「娘娘，皇上這樣做明顯是讓那些人掉進套里，娘娘這麼聰明，如何能不知呢？何必跟皇上如此置氣？」
姜瑤苦笑一聲，直到看著那身影消失，心也跟著痛了起來，那心思瞬間就升到了眼眶中，化為眼淚掉了下來。
豆大的淚珠，掉在姜瑤的手背上，她隱忍著拿著手背一抹，轉身的樣子很是失魂落魄。
「你都能看明白的事，我怎麼會不明白，只是很多事情沒有結果，沒有那麼多緣分，與其牽腸掛肚不如一個了結的乾脆。」
姜瑤不知道此去邊境之地，一路要遭遇什麼，是仇殺、算計還是陰謀，但她知道對他們之間最好的方式，便是誰也心無挂念。
可能此路途有去無回，她能做的也便是如此了。
而另一邊段景延氣呼呼的一拳打在樹榦上，頓時血流了下來，康德立刻拖著段景延的胳膊，焦急的對四喜道:「去……叫太醫。」
四喜急忙轉身就跑遠，康德扶著段景延的手道:「皇上您這是何苦呢？您心裡頭再不好受也不能拿自己的身子置氣啊，這可是拿御筆的手，金貴的很啊。」
「除了你覺得朕金貴，還有誰能知道朕為了這江山的不易？」
「這……淑貴妃娘娘，這麼善解人意定是有苦衷的。」
「苦衷？想必是拿著朕的心隨意揉捏，為所欲為吧！」
康德還想勸著，只見段景延一絲都不顧及傷勢，走進養心殿內，拿起酒罈子開始喝起來，喝的酩酊大醉。沉默不語著，一杯杯的酒水下肚，壓著內心的憤懣。
姜瑤躺在鏡圓宮的床榻上，透過窗戶看著月色，想著剛才那一抹傷情的身影，心中萬般的愁緒，想著邊境的軍情，絲毫沒有困意。
她緊緊的裹著錦被，裡面還殘留著段景延龍涎香的味道，讓姜瑤聞著很是舒心，閉著眼睛彷彿人就在身側，她漸漸閉上眼睛，陷入沉睡之中。
日上三竿的時候，姜瑤被院子里一陣嘰嘰喳喳的聲音吵醒，院子里一群宮女正在說著悄悄話，姜瑤睜開眼睛皺緊眉頭。
「你們昨日看見淑貴妃回來的神情了嗎？恐怕是被皇上斥責了，就算沒跟張太醫有什麼，但以後總也不會清白了。」
「是啊，歷來皇上最討厭的就是這種行為，一旦發現不檢點的行為，就算不打入冷宮也是一輩子不受待見了。」
「那你們說……到底有沒有那事啊？」
說罷，幾個人便是一陣嬉笑，姜瑤聽著外面的留流言碎語，睜開的眼眸里沒有任何倦意。她光著腳丫，走到窗前猛的一下子打開窗戶。
此時，外面的問琴也走了過來道:「你們一個個的就知道在背後嚼著舌根子，往日也沒見你們如此多嘴多舌，一有點動靜就跟打了雞血一樣，還不快管好自己的嘴滾下去。」
問琴斥責的話絲毫沒有緩解，姜瑤心中的怒意，她清冷的聲音響起:「在我的宮內，還敢如此狂妄言語，拉去辛者庫奴役。」
說罷，姜瑤一下子關上了窗戶，問琴對著一旁的太監一揮手，道:「帶走！」
「娘娘，求娘娘饒了我吧，再也不敢了！」
「娘娘大慈大悲，我們再也不在背後議論娘娘了，辛者庫可不是人呆的地，求娘娘開恩！」
庭院內哀嚎聲響了起來，姜瑤坐在梳妝台前，眼眸從來沒有過的堅毅。
雲袖此時端著水盆，問琴拖著衣衫，相互交換著眼色走進來。雲袖微微扶著身子，站在一旁，眼裡紅紅的看著姜瑤，道:「都是雲袖不好，讓娘娘的名譽受損。」
姜瑤將手伸進兌好的玫瑰花汁水中，輕柔的搓洗了一下，洗了一把臉，雲袖將水盆放到一旁，拿過面巾，仔細的為姜瑤擦乾淨臉上的水漬。
「雲袖，清白不清白，自在人心，你要記住很多時候流言可畏，要下手狠厲才能杜絕。」
她抓著雲袖的手腕，心裡滿滿的不放心，雲袖點著頭，眼裡含著的淚水一下子掉了下來。
姜瑤站起身子，問琴為姜瑤穿著衣衫，姜瑤眉眼一笑道:「怎麼？正經的言語還把你嚇著了不成？你馬上可是要嫁人的姑娘了。」
問琴聽著姜瑤的話音，充滿笑意的看向雲袖道:「都這麼大人了，還動不動就哭，叫張太醫看見了可怕是要心疼死了。」
雲袖嬌嗔著這一唱一和的二人，頓時笑了出來，摸了兩把眼淚，上前為姜瑤系著胸前的盤扣道:「雲袖才不離開娘娘呢，就是娘娘趕雲袖走，雲袖也不離開娘娘半步！」
姜瑤聽著雲袖幼稚的言語，頓時輕笑著:「你願意，可是我看張太醫，可是等不及要娶你回去了。」
「娘娘，雲袖不出宮！陪娘娘在這宮裡待一輩子！」
雲袖聲音哽咽，為姜瑤穿好衣衫后，就要端著水盆下去，問琴連忙制止著:「這以後可就是我的活計了，你莫要與我搶。」
「問琴姑姑，怎麼連你……」
問琴捂著嘴唇笑了起來，姜瑤拉著雲袖的手，放在手心中，溫柔的眼神看著雲袖:「雲袖，你是與我一同長起來的，說是主僕，但在我心裡一直拿你當姐妹，如今阿曜都那麼大了，你也該成家了。」
雲袖撇著小嘴，忍著眼中的眼淚，低垂著頭，姜瑤的手擦著那滾滾而落的眼淚。
「傻丫頭，嫁人多好的事啊，況且又是你喜歡的人，我可為你高興著呢。張太醫為人低調而又有涵養，待人細心周到，定是不錯的郎君。」
雲袖執拗的勁頭上來，臉一撇嘟著嘴道:「娘娘就是說破了天，雲袖也不嫁！」
「我想著你是我身邊最親近的人了，張家夫人又是個勢利的人，更不能委屈你，所以我想把你認作義妹，入我姜家族譜。」
姜瑤滿懷欣喜的看著雲袖驚愕住的神色，她愣住了，不敢置信的看著姜瑤，眼淚掉的更是如暴風雨般猛烈，姜瑤拿著娟帕含笑擦拭著。
「娘娘，雲袖何德何能，能讓娘娘如此恩待，雲袖這輩子難以報答。」
「傻丫頭，這就哭了啊，那我為你辦的還有很多呢，那你不得暈過去了啊。」
雲袖不解的看著姜瑤，問琴從一旁柜子里拿出一個錦盒，端著走了過來，問琴羨慕的看著雲袖道:「恭喜了啊。」
「我從皇上那裡一早就為你求了，破例冊封公主的旨意。」
姜瑤從錦盒裡拿出聖旨，緩緩展開，雲袖手捂上了嘴，已經被姜瑤的所為驚的說不出話來。沒想要平日已經帶她夠好的姜瑤，如今還破格提拔為她求了公主。
「姜家二小姐雲袖聽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