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六章 洛妃飲盡鶴頂紅
見著洛姝終於從妃位上摔落，掉進張著血盆大口的地府。
此時的宋妃看的膩了，一副緊張神色轉身向外走去，其他嬪妃也是事不關己的，沒了看熱鬧的心情，只有雲碧還站在洛姝面前，緩緩坐了下去。
「洛美人，早知現在何必當初，從洛美人爬上來，又落了回去，還落得一身臟名，就算有人替你喝了也擋不住你得死的下場。」
雲碧低垂著眉眼，翻看著精緻的絹帕，拿著眼角斜著呆愣的洛姝，她已經迫不及待的想看她的死相。
此時洛姝僵硬的身子，笑了一聲，漸漸的像是開心起來，逐漸的笑出聲來，越笑越是凄厲的聲音，像是剮蹭著耳膜。
洛姝停下笑聲，染著血色的眸子，看著雲碧，咬牙切齒的道：「就是你在背後做的這些吧，連同宋妃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惡婦，你們早晚都會有報應的，你以為你是誰？就是個下賤的奴婢……哈哈哈……」
笑聲再次響起，康德在一旁瞧著臉色鐵青的雲碧，問著：「碧婕妤，您還懷著身孕，可別在這裡聽這個瘋婦說瘋言瘋語了。」
雲碧一抬手，臉上滿是不在意，她嘴角緩緩一笑，道：「我一個活人跟死人計較什麼，孩子還沒出世多多見見世面總是好的，康公公儘管去做便是了。」
「雲碧你個賤人，你們所有人都不會有好下場。」
四喜跑著將鶴頂紅端了過來，還沒開口洛姝拿起閉上眼睛就灌了下去，像是世間再也沒有什麼可以留戀的，灼熱的毒藥慢慢侵蝕她的心肺。
她倒在地上看著天空的星辰，一如往昔，聽不清雲碧嘲諷的話語……
她漸漸看見那一天，她在青樓的高台上跳舞，十丈高的檯子上，眾多人想買她的初夜。
「我倒下去你們誰能接住我，我就跟了誰。」
她閉目仰了下去，倒在一個龍涎香的懷抱里，香味甚是迷人，那時候的他帶著稚氣，滿心都是要贏，好看的眼眸里閃著異彩。
不是因為她好看，而是因為贏了。
女人要贏，皇位也要贏。
雲碧冷眼站在一旁，看著嘴角不斷留著黑血的洛姝，撫著肚子，心裡暗自說道:「誰敢欺負我們母子，以後這就是下場。」
鏡圓宮內，姜瑤和段景延剛要上床休息，雲袖走上前，伏在姜瑤耳邊道著:「洛美人死了。」
雖然，姜瑤也恨過她，但從來沒有想殺了她，而今天的事看似是宋妃挑起，實則是雲碧和蘇妙的插手，一步步將她推到了地府。
雲碧，倒真是個深藏不露的啊。
「想什麼呢？」
段景延拉著姜瑤走到床榻間，放下了帷帳，姜瑤躺進段景延的懷裡，呢喃著:「皇上還想留著蘇妙到何時？」
「嗯？阿瑤說此話何意啊？」
「臣妾只記得皇上說不會娶蘇家女子，從冊封之後也沒有讓她侍寢過，而且最近蘇妙的行為很怪異，像是聽命行事一般。而且皇上也沒有對她責備，那定是皇上安排的。」
說罷，段景延一陣爽朗的笑聲，他輕手揉著姜瑤綢緞般的秀髮，滿眼的溫柔寵溺之意。
「留在後宮幫你不好嗎？」
天吶，那個蘇妙不扯她後腿已經很好了，從前巴不得她死無葬身之地，如今明裡暗裡的搬弄是非，那就是個炸彈，拿著雞毛當令箭的炸彈。
姜瑤聽著段景延那不肯讓蘇妙出宮的意思，一個不悅就轉了身子，卻被段景延緊緊的摟住腰身，道：「等錦王的事過了，就讓她出宮吧，臣妾可伺候不了這祖宗。」
「好，一切都依阿瑤。」
段景延在姜瑤耳畔輕聲說著，兩人相擁而眠，簡簡單單的相擁而眠，相互依偎，不知道明天是否還能繼續。
此時已經是深夜，一夜的腥風血雨，睜開眼又是一日的禍事。姜瑤被清晨的光照醒，聽著外面的長街上一陣陣的喧鬧聲，她心裡有些驚慌著。
她看向一旁的段景延已經沒了身影，雲袖推門進來端著水盆服侍著姜瑤洗漱，穿上符合身份的華服，帶上一支支步搖。
「雲袖，禮部這麼早就開始準備錦王得婚事了嗎？」
「禮部負責的是宮內的，太后負責錦王宮外府邸的置辦，清晨迎了平陽郡主，太后的意思是迎到福寧殿，在乾清宮舉辦婚事。」
「這王爺成婚怎麼能迎到宮內呢，這不是打皇上的臉嗎？難不成皇上還不如一個王爺嗎？迎到在宮外王府不就成了。」
雲袖嘆了一口氣，扶著姜瑤站起身，道：「皇上也是同意了的，說平陽郡主也是這些年享受著公主的待遇，於情於理也該如此，給足了太後面子。」
「若是他們進了宮這更會變得被動。」
明知道錦王和太后的動作，為何段景延還要執意如此，這不等於將一把刀子遞到對方手中，閉上眼睛等著被宰割嗎？
為何這樣傻？
問琴站走了進來，看著梳妝完畢的姜瑤道：「娘娘，錦王和平陽郡主迎親的隊伍，已經進宮了，眾嬪妃已經在乾清宮了，娘娘作為婚媒之人也得照規矩前去的。」
「皇上的心思真是難以琢磨。」
姜瑤想著亦是一陣頭大，連忙出了宮門往乾清宮走去，她這個媒婆是要去攪局，自己牽線搭橋然後再去拆一對新人，何苦與此。
路過御花園，已經是掛滿了喜慶的紅燈籠，御花園和皇宮的長街上一片喜慶之色，不清楚的還以為是迎娶皇后，走進祥安宮附近就瞧見有祥安宮出來的嬤嬤們。
手裡捧著一個個擺著囍字剪紙的果盤，排成一排走向福寧殿，姜瑤跟著隊伍往裡走去，往福寧殿瞧了一眼，見宋妃一臉喜色的操辦著一切。
她一轉頭就看見門口的姜瑤，臉上堆滿笑容的走出來，「姐姐，也來看新人寢居啊，這個時候我們兩個媒人可要去前殿坐鎮啊。」
姜瑤看著宋妃滿臉愉悅，恍惚見瞧著宋妃的額鬢，輕笑一聲道：「看來宋妃妹妹還真是為了錦王操碎了心啊，這鬢角還有一絲白髮了。」
「怎麼會？我清晨仔細照過鏡子的……」
宋妃頓時的瞪大眼睛連忙捂著鬢角轉過身子，讓蘿蔔看，蘿蔔仔細一瞧，「娘娘，真的有一個白髮。」
「快給我拔掉，這怎麼能去見人呢。」
蘿蔔抬著手小心的撥弄著宋妃精緻的髮髻，姜瑤嘴角一笑，轉身往乾清宮走去，身後的宋妃瞧著姜瑤的背影，催促著蘿蔔道：「好沒好啊，誤了吉時可如何是好？」
蘿蔔手上一用力將白髮拔下，「娘娘好了，放心，髮髻一絲都不亂。」
「給我瞧瞧，我這麼年輕怎麼就長了白髮了？」
蘿蔔遞給宋妃瞧，宋妃接過，看著剛開始白了一點的髮根處，顯然是最近剛開始發白的，有最終容顏漸漸老去的無力感。
「我還沒有坐上皇后的位置，沒有生孩子，就要老了，淑妃比我漲一歲，她還年輕的很，怎麼我就要白了發？」
「娘娘不必憂心，等著今日之事一成，這后位定是娘娘，淑妃也只有陪葬的份了。」
「說的也是，誰能笑到最後還不一定呢。」
宋妃手上一用力，髮絲斷尾兩節，從她手上滑落，她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手搭上蘿蔔的胳膊。凌厲的一睜雙眸，嘴角含著邪笑，扭著腰肢加緊步伐往乾清宮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