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 宋昭儀的坦言
這話說的沉重，姜瑤眼眸一轉，嘆息一聲，「雖說我如今有協理六宮職權，不過是暫時的，皇後過不了多久就要被解禁，我這點小權利算不得什麼。」
姜瑤很是嫌麻煩，這事做的好並無好處，做的不好萬一孩子沒了，就要說是她這個淑妃過失。費力不討好的事，姜瑤一向很懶，懶得去拉幫結派，倒不如不管不理來的輕鬆。
「這後宮里的人，誰人不知皇上心裡只有姐姐，姐姐一句頂她人百句，若得姐姐庇護，我必一生效忠。」劉充儀堅定的看著姜瑤，姜瑤端過茶抿了一口。
「即使我生出來皇子，也定會讓他平庸而為，不會跟大皇子爭搶什麼，求求娘娘，我只想後半輩子有個孩子做靠山……」
「劉充儀，你真是難為我們娘娘了，這後宮里的種種，我們娘娘也無可奈何啊。」雲袖拽著劉憶靈想將她扶起，可是劉憶靈偏偏今日固執的很。
「娘娘，若你今日不答應我，我就長跪不起。」劉充儀今日倔得很，還拿著子嗣威脅著姜瑤，姜瑤真想拔腿就走，速來無任何交情，有了孩子就過來攀附。
「我答應你就是，快起來吧。」姜瑤嘆息一口氣，看著再跪著就要出事，不得不軟下來，「我雖答應你，只是照顧你的吃食，但我也不能護你多少，完事要知道只能靠自己。」
劉憶靈聽后，立馬站起身子，一臉的歡喜神色，像是一下子輕快不少，「有了姐姐一番話，我心裡就有了主心骨，我相信姐姐定會保我們母子平安。」
劉憶靈倒是開心不少，姜瑤卻是一臉憂愁的從永樂宮裡走出來。
這算是道德綁架吧，只是過來做例行問話的，卻被拽著裙子套路了，姜瑤看著自己攬上這麼一個大麻煩，也是有些哭笑不得。那為母則剛的眼神，也是在她心裡揮之不去。
「娘娘，您還真是心善呢，這可是毫無好處的大麻煩啊，劉充儀拿著未來的皇嗣作保，先不說他的孩子以後會不會爭太子，能不能活到那個時候都未可知啊……」
「我何嘗不知，都是後宮的慣用伎倆，沒有盛寵就得選擇依附」
都是可憐人。
算了算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當我今日開恩吧。姜瑤眸子一轉，立馬就想到了主意，這個鍋不能自己一個人背啊，誰的孩子誰自己負責。
想到這姜瑤又掃開心裡的陰霾，往西面更偏僻的宮殿繼續走去。
「娘娘，這還要去哪裡？」
「去養樂宮。」
姜瑤看著肅靜蕭瑟的養樂宮近在眼前，這養樂宮可不是什麼養神安樂的地方，更像是那些失了寵的嬪妃，居住的冷宮一般，姜瑤一推開門就是一股寒涼之意。
宮人們想要出聲請安，被姜瑤一個噤聲制止，眾人立馬會意的站立在一旁。院子里的枯黃樹葉落了一地，堆放的還有陰暗的院子里，未化開的積雪。
走廊上放著十來盆開的艷麗的盆景，一看就是出自花匠之手，嬌養的甚至繁茂。點綴著泛著青色灰暗的院子，想來也定是皇上送來的。
「主子，要不您去看看太后吧，今日沒去請安了，也好順路去御花園散散心。」
「沒心情。」
「那我把長琴搬來，外面的陽光甚好，搬到廊下您曬著陽光談個曲。」
「不想談。」
「主子，您別擔心，皇上今天肯定會來的，雖說已經過了一個月，但皇上肯定會來的。」
姜瑤此時已經走到主屋前，宮女們撩起門帘，姜瑤一個側身就走了起來，一進屋頓時覺得身上一暖，看著徐徐燃燒著的獸金炭，倒是與她的歲安宮一樣溫暖，定是太后心疼她賞的。
「參見淑妃娘娘。」蘿蔔看向這邊立馬請安，姜瑤含著笑走進了裡屋的廳堂。
「姐姐，可真是稀客啊，今日怎麼來了？」宋昭儀雖是詫異，但仍舊是臉上滿臉的笑意。
姜瑤解著披風，和套袖一同遞給身旁的雲袖，「我看今日天氣尚好，來看看妹妹。」
宋昭儀此時坐在軟塌上，蓋著雪白的貂裘，屋內的一應擺件都是昂貴的，富麗堂皇的絲毫不比歲安宮差。
看的出太后對於她這個外甥女相當的寵愛，雖是個小小的昭儀，哪怕宮殿是最偏僻的，但這享受的物什，卻是一般的嬪妃都比不得。
「快去上茶。」宋昭儀眉眼含笑的吩咐著蘿蔔，蘿蔔應聲出去，「從歲安宮到這裡，可是不近，姐姐一路定是冷極了。」宋昭儀擺手示意姜瑤坐到對面。
姜瑤提起裙擺坐上軟塌，宋昭儀立馬遞過來她手中的湯婆子，姜瑤含笑著接過來，「沒想到妹妹宮裡，倒是真舒服，看來皇上真的是很寵妹妹。」
「哪有，不過是一些擺件玩意，和一堆炭火罷了，怎麼比得上姐姐歲安宮的榮寵。」
「那是皇上真真的妹妹上心了，捧得這麼用心，這就算是我的歲安宮，都不能相媲美。」
竟然是段景延送來的，姜瑤明明是含笑說出來的話，倒是有一股隱隱的酸意。
宋昭儀一下子笑了出來，「姐姐，莫不是在怪我爭了你的寵愛嗎？」宋昭儀不經意的擺弄桌案上的花枝，把話說到明面上總是很難的。
「怎麼會，就算不是你，也會有旁人，若是旁人，我倒希望那人是你。」姜瑤薑湯婆子放在腿上，伸出細長的手，拿起盤子里的乾果剝了起來。
各懷心思的兩人，此時甚是覺得尷尬起來，姜瑤心裡不禁嘆息一聲， 這還是這一個月來第一次能這樣能說話，但就像中間隔著這個方桌，有了隔閡。
「妹妹，既有容貌又有才華，還有太后，若真的甘願孤苦終老在這後宮里，才枉一世為人。這女子啊，就該趁著年輕貌美的時候，去追求自己想要的。」
姜瑤後面的話，既是說給宋昭儀聽，也是說給自己聽。宋昭儀無錯，段景延無錯，人人都無錯，這就是這個年代這個後宮里活下去的規則。
「姐姐，你會怪我服侍了皇上嗎？」
「妹妹說的什麼話，我們姐妹要齊心的，這後宮里的女人都逃不過這個宿命的。」
姜瑤說著模稜兩可的話，面對宋昭儀的話，她心裡也沒有明確的答案。
「我只是……想有個孩子而已，就只想有個孩子，這是我求了皇上才施捨給我的機會。姐姐，莫怪我，我想為宋家留個后。」
宋昭儀眼眸中升騰著霧氣，那些話太后不知道說了多少遍，可是她畢竟是截斷了她的恩寵，她竟然並未有任何責怪的意思。
宋昭儀那一張俊俏的臉上，眼神晶亮著，看的姜瑤心裡一軟，她伸手抓上宋昭儀的手，心裡那份疑慮頓時打消掉。
「我只是，和皇上做一個交易而已，皇上在我這裡一月，給我一個孩子，我幫皇上削弱宋家的權勢。」
她沒有想到宋昭儀會把她和皇上的交易和盤托出，雖然皇上早就和姜瑤說過，她因為理解所以才沒有任何阻攔，但從宋昭儀嘴裡聽到的意義不同。
「姐姐，放心，今天是一個月的最後一天。衣兒不貪心，能不能有孕聽天由命，皇上還要還給姐姐的。」玲瓏剔透的宋昭儀，眼中含著淚光笑著說的真切。
讓姜瑤心裡隱隱痛了一下，這女子之見的友誼本就不易，宋昭儀是姜瑤真的想當個朋友人，若是在前世姜瑤定要老死不相見，可是這裡是後宮，能依靠的知己難得。
那幾分口吐真言的真切，更顯得彌足珍貴，若宋昭儀沒說那一句話，可能今後的結果就真的不一樣。
「妹妹的心愿，我必當成全。」
姜瑤自認為沒有那麼喜歡段景延，心裡一橫，不就是一個長期的飯票嘛，養誰不是養，同樣是仰人鼻息，不如同舟共濟。
宋昭儀看著堅定神色的姜瑤，一前一後的變化，她心裡也是清楚的很，大家都是拎得清是非的人，很多話不用說白，都能明白彼此的心意。
宋昭儀將手蓋住姜瑤的手，心裡也頓時覺得溫暖，「我只想要一個公主就好，貼心的小棉襖，以後你的阿曜可要寵著妹妹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