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1章 文老威武
所以一眾賭徒的心情是矛盾的。他們想花小樓贏，那樣或許會很刺激，畢竟讓賭場吃了個大虧。
但又不想讓花小樓贏，因為他們嫉妒。
沒錯，大家的心理就是如此矛盾。
「開！」
莊家終於橫下心來，彷彿用盡了畢生的力氣。
畢竟賴著不開也不可能，重要的是他真的有點不信邪，世上哪有這麼邪門的事？
「草！」
「怎麼會這樣？」
揭開盅蓋之後，莊家的眼神並沒有去看點數，因為他有些怕。
但四周的賭徒卻一下子哄鬧起來……
「天啊，居然輸了……」這是劉星的聲音。
聽到這個聲音，莊家急急睜眼一看：四、四、六，十四點。
點數果然很大，但花小樓押的是十三點，的確輸了。
但是，他卻閉著眼睛，沒敢看。
只是，令他奇怪的是，周圍一下子靜了下來，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他的心劇烈地跳動著，猛地睜眼看去——
十三點……竟然是十三點！
一眾賭徒看到十三點出現時，大多露出一種幸災樂禍的表情。
畢竟，花小樓真要贏了，那可是足足贏一千兩。一千兩是什麼概念？足以在小鎮里買個小院子。
所以，大家自然不希望花小樓真的贏……
劉星的臉色更難看。
一下輸了一百兩，他不難看才怪。
只有花小樓的臉色不經意地閃過一絲狡黠，似乎沒人注意到……
「唉，真是沒有想到居然輸了！」花小樓故意嘆了一口氣：「不過沒事，只差一點對不對？重新來過！」
這時，莊家不由抹了把汗。
雖然他的心裡鬆了口氣，但真的有些承受不住這種刺激了。因為，他已經隱隱感覺到花小樓似乎來路不對。
畢竟在賭場中廝混了這麼多年，多少有點眼力。
花小樓根本就不像一個賭徒，神情太淡定了。換作一般人，就算是再有銀子，多少也會表現出一些情緒吧？
「嘩嘩嘩！」
骰子繼續開搖……
「買定離手！」
這一次，莊家竟然都沒有再去煽動一眾賭客，眼神有些緊張地看向花小樓。
「讓老夫來吧！」
突然間，一個身著精瘦的老頭突然走了過來。
一看到此人，一眾賭客臉色一變，不由紛紛議論起來……
「天啊，文老要親自出手了？」
「對啊，聽說文老搖骰子的手法可謂一絕。光是聽一聽，都是一種難以言訴的享受……」
沒錯，這正是賭場里的傳奇人物，號稱「鬼手」的文老。
鬼手並非貶稱，而是形容他的手法神鬼莫測，據說是賭場老闆費盡心思才挖來的賭術高手。
平日里，文老幾乎是不會露面的，除非是遇上特殊的事情，特殊的賭客。
而今天，文老似乎也看出了花小樓有些詭異，所以乾脆親自上陣，以免讓賭場栽個跟斗……
「多謝文老！」
莊家如釋重負，趕緊應了一聲，長長鬆了口氣。
「不知這位小兄弟來自何處？」
一上賭桌，文老便眯著眼睛問了一句。
「呵呵，我來自哪裡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有銀子……」
花小樓十分自信。
「呵呵，很好，老夫今天倒要看看，你有多少銀子……」
這句話，已經間接表明了文老的自信。
意思是說，他要贏光花小樓的銀子。
「是嗎？」
花小樓不甘示弱，反唇相譏道：「那我也想看看，你們賭場有多少銀子可賠。」
一番對話，劍拔弩張，令一眾賭徒面面相覷。
同時，大家頗有默契將檯面上的屬於自己的銀子收了起來。這態度，擺明了是要觀戰。
因為這一刻，大家都看出，這是花小樓與文老之間對拼賭術的時刻，他們去湊什麼熱鬧？
當然，大家都不認為花小樓可能會贏。
包括劉星也是，忍不住附耳小聲道：「大哥，這個老頭不簡單，是個搖骰子的高手，沒有人是他的對手，咱們還是改天再來吧？」
「怕什麼？」花小樓搖了搖頭：「你就在一邊呆著看就是了。」
這麼一說，劉星只能閉口。
「哼！」
文老冷哼一聲，捏起骰盅開始緩緩搖了起來……
一開始，看不出有什麼特別，與別的莊家沒有什麼不同。不過沒過多久，卻將骰盅輕輕一拋，盅飛到空中，滴溜溜旋轉著，裡面轉來骰子均勻的碰撞之聲。
不再是那種單調的嘩啦啦聲，而是如玉珠落盤，叮叮鐺鐺，異常悅耳。
稍傾，骰盅又落到他的手中，他三根手指捏著一旋，那盅便如他身體的一部份，異常的聽話，左旋右轉，速度越來越快，令人眼花繚亂。
而骰子與盅聲碰撞的聲音，一會如仙樂叮咚、一會如萬馬奔騰、一會又如電閃雷鳴，充滿一種殺伐之氣。
在場的人，都沒有如先前一般大呼小叫，而是屏息聽著，一個個如痴如醉，彷彿深陷其中，隨著那不斷變換的聲響，表情也隨之變化。
彷彿，這不是搖骰，而是一個技藝高超的音律大師在表演一般。
連花小樓都有些暗自讚歎……能將骰子搖到此種地步，此人的確稱得上一絕了。
只可惜，對方這種手法，再花哨也沒用。
最多就是能夠擾亂人的聽覺，無法聽出裡面的點數，但是，花小樓又不是用聽的……他是用神識直接看。
「呔！」突然，文老一聲大喝，聲音中蘊含著一絲內氣，猛地爆發而出，讓人一陣耳鳴。
而這時，他搖盅的動作也越來越快，眾人的眼睛，已經幾乎看不到盅的模樣，只有一團黑影，在不停地旋轉。
而骰子的聲音，也開始混亂起來。彷彿一會兒一個在響，又彷彿是兩個。
不久又是三個齊響。
錚錚錚，鐺鐺鐺……全無章法！不由讓眾人一愣。
這時，文老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得意的笑意。
在他想來，估計這個年青人或許是有一些聽骰的本領。但是，經過他這一番快慢交錯，手法繁雜的搖盅，他相信，世間能聽出點數的人真的不多。
「砰！」骰盅落桌，裡面的骰子卻明顯聽得出來，還在高速地碰撞著。
過了好一會兒，動靜才開始慢慢小了下來，直到完全靜止。
「好！太好了！」
「文老威武！」
一眾賭客回過神來，齊齊大喝。
這倒不是拍馬屁，而是發自內心的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