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4章 番外 慕小爺其人2
鞋這個玩意在我們行當里是個忌諱。
這屬於私人物品,而且常常穿戴,主人的氣息很濃。
而且民間鞋通「邪」音,與送鍾一樣,忌諱送「邪」。
今天拿個豐滿的騷氣娘們兒丟過來的照片上面就是一隻鞋,不過有些看不出模樣。
我爹一看就說是新挖出來的,他經驗老到,一般不會看錯。
「照片上這鞋子估計是從棺材里起出來的,屍水泡著,所以沾染了泥土,這種棺材大概一百年以上,應該是清晚期的東西。」老爹低頭捻著紅線,皺眉道:「那時候天災人禍的,難有壽終正寢之人,多多少少都有怨氣,我從來懶得碰這時代的東西。」
「現在是人家硬塞給我,我特么還得礙於沁丫頭的面子不撕破臉。」我撇撇嘴。
臭老頭瞪了我一眼了:「老婆的面子,比自己的面子重要,懂嗎!沁丫頭多好啊,從不給你添亂,還給你提供多少便利?她家的親戚估計聽到了你的名聲,就找上門來賴著你,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是男人的就好好解決,少嘰嘰歪歪。」
氣死我了,這老頭子「胳膊肘往外拐」啊。
「這行當里,從來都是福無雙降、禍不單行,今天有個女人上面丟了一隻鞋的照片給我們,緊接著你就收到了這隻皮箱,你趕緊的聯繫那個騷老娘們兒,咱們直接把箱子帶過去,說不定箱子裡面就是另一隻鞋。」臭老頭子踢了踢我。
無奈,我安裝照片後面圓珠筆寫下的號碼撥了過去。
電話那頭很快就接通了,那女人笑嘻嘻的回答道:「慕當家的想收了這『寶貝』嗎?我給您發地址,恭候大駕!」
「……少廢話,你那寶貝最近鬧得很兇吧?還想讓我收了?請小爺去收破爛是要花錢的,你給多少?」我撇了撇嘴。
那騷老娘們兒愣了愣,暗暗的啐了一口:「慕當家的先來看看嘛,說不定這是個古董很值錢呢——」
「錢和命哪個重要?你想清楚,小爺剛好有一單生意跟你這個撞上了,說不定就是一對,所以才問問你要不要命,這種邪門的東西你還指著發財?」
那女的聞言突然冒了一句髒話,是方言,我聽不太懂,她緊接著不跟我扯皮了,立刻壓低聲音道:「我知道了,慕當家的先過來看看吧,我沒那麼大本事移動這東西,現在整個院子供著呢!我給你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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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騷婆娘是個寡婦。
他老公是屬土撥鼠的,專門做打洞的勾當,後來有一票事情幹得太大,被國家給法辦了,家裡的東西也抄了。
然而一個女人要養孩子很不容易,很快就有人找到了這女人,妻承夫業,繼續做些「小生意」。
不久之前,某個地方因為修高鐵集體遷墳,一處無名土包居然挖出了幾具厚皮棺材但卻無人認領,這女人聞風而動,立刻帶著手下人連夜去周圍踩點,居然還真的又挖出幾口!
他們也算是行家,推測這裡應該是以前的退隱大官的家族墳地,不過後來一定是封門絕戶了。
其中有一口棺材裡面有液體,這種棺材一般都有好貨,不過都被浸泡腐蝕了。
從裡面撈出來的東西就有一對裝飾十分精美的老鞋子,當時拿到手覺得水太多,就拎著甩了甩,沒拿穩掉在了地上,粘上了泥土,所以我家老頭子眼光賊毒,一眼就說鞋上的泥土是新的。
撈乾凈了東西后,幾個人坐地分贓,當時誰也沒在意這又丑又沾滿泥土的鞋子,不小心就給拆了,一隻鞋分給了一個手下,這寡婦拿了一隻。
那個手下常年往港澳那邊秘密出貨、有路子,他當時分了贓就連夜走了,推測是按照老規矩去出貨,然後很長時間沒聽到他的消息,之後居然聽說他死了。
這讓寡婦嚇了一跳,多方追查了死因,結果得知他死在香港,具體情況也不清楚,聽說是死在浴缸里,是一樁懸案。
事情很快在寡婦的手下傳開,越傳越玄乎,這個行當里的人都膽子大、但也特別信邪,很多人嚇得龜縮起來不敢出門,這寡婦家裡原本沒什麼事,可是最近也開始有東西作祟,她不敢亂請法師——怕走漏了自己的營生、引來警察。
「可是居然敢找我?不知道我叔是警察頭頭嗎?」我一邊開車、一邊跟臭老頭瞎聊。
這臭老頭自從拔了陰毒后活得像個佛系小公舉,生意懶得做、車懶得開、每天就釣魚聊天曬太陽,出門就寧可打車、要麼就是叫我開車。
小喬一回來,他就跟小喬撒嬌、要吃要喝還要捶背,一言不合就「哎喲喂」的裝可憐。
一個四十幾歲不到五十的大男人活得如此「厚顏無恥」,也是我和小喬慣著他。
用老爹的話來說:我兒子自立了、娶媳婦兒了、能掙錢養一大家子人了;我女兒出嫁了,老公還能庇護家族,我還操什麼心、勞什麼碌?
活得像一條鹹魚。
只有嘴巴喜歡動。
「可不是么,我覺得這騷婆娘一定沒仔細調查過咱們家,不過你成肅叔叔去帝都進修去了,她估計也不知道。」我爹吃著芒果乾,瞎指揮我開車:「誒,臭小子,你看前面那岔路是不是有障眼法?」
「什麼障眼法,你老花眼了吧?」
「兔崽子,你說什麼呢!我怎麼可能老花眼!」
「叫你別躺著打遊戲你不聽,活該視力下降……那明明就是個障眼法,還問是不是?你越活越回去了啊?」我一腳油門就往田坎上沖。
這種簡單的障眼法我見過幾次了,普通人是看不出來的。
但是行走陰陽的人能看出端倪——用法術掩蓋的地方,通常會有一些朦朧的霧氣,尤其是色調。
正常世界的景物是真實的,而藉助陰陽之力、道法異術弄出來的東西,始終「不融於世」,比如周圍是青天白日,而有障眼法的地方,色調就會黯淡些——畢竟不是天生的。
現在是凌晨,周圍黑得不見五指,那片障眼法遮蓋的岔路口居然是破破爛爛的石頭路——剛鋪好石頭、還沒修好的山路。
「哎唷,這好車跑這種山路,好心疼啊。」老爹嘟囔著按下車窗,探頭看看外面的情況。
這老傢伙就是故意作死,一股陰風吹進來,吹得我們后脖頸汗毛根根直立。
「嘿嘿,就是這條路沒錯了……」老爹「以身試路」還得意洋洋。
「你這老傢伙是有恃無恐啊!」我好氣又好笑:「你別以為女婿是冥王大人就膽子肥了!」
話音剛落,車子碾到一塊大石頭跳了起來,後備箱里那紅色銅線層層捆紮的皮箱也按捺不住寂寞,開始發出「咯咯、咯咯」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