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5章 沒有食言
沈長生看著手裡的彩超圖片，再瞅瞅底下的文字說明，夜梟般的笑聲立刻響徹整棟宅子。
「雙胞胎！果然是雙胞胎！我就知道阿柔這丫頭是個有福氣的，實在是太好了！」他們沈家終於可以真正告別一脈單傳了！
想到以後家裡有三個小孩子，沈長生就激動得停不下來，半天了嘴都合不攏。
「那是當然，」沈涅比誰都得意，雙手抱著程旖柔不放，「也就是我眼光好，才能挑中這麼好的媳婦兒！」
程旖柔紅著臉白了他一眼，這到底是誇她還是變相地誇他自己呢？
豆沙包天天被沈涅耳提面命不準纏著程旖柔，早就人小鬼大知道自家媽媽肚子里還有個比自己小的『妹妹』在了，雖然不知道兩個『妹妹』是什麼概念，但是看到所有大人都在笑，他也咧著嘴在那邊猛拍手跟著窮開心。
沈長生畢竟年紀大了，帶著豆沙包鬧了兩個多小時就有些精力不濟。
程旖柔把還精神得不得了的小傢伙抱到沙發上坐下，讓他自己在那邊玩玩具，沈涅則是上前扶著老人家回去休息。
目送沈長生離開，程旖柔轉頭就去找張誠，商量給沈長生請護工的事。
老人家年紀大了，又不肯和他們一起回G市去住，沒人在日常生活上照看著他，實在放心不下。
傭人送了茶點過來，程旖柔突然開口問了句，「張叔，家裡怎麼感覺好像少了不少人？」
從剛才進門到現在，屋子裡來來回回的一直都是那兩三個人，看起來還有些面生。
那幾個一直跟在羅美娟身邊鞍前馬後的人今天倒是一個都沒見到。
「少夫人問的是家裡的傭人吧？」張誠一眼就看出她的疑惑，笑著回道，「自從太太……我是說羅女士搬走之後，那些人也都讓沈先生打發走了，最近事情也有點多，所以就沒來得及雇傭新人。」
這裡的沈先生說的當然是沈忠軍，張誠一向都稱呼沈長生老首長的。
程旖柔點點頭，這倒也正常。
以前的傭人都是羅美娟的狗腿，趾高氣昂背地裡搞小動作的人不在少數，羅美娟欺騙了沈忠軍三十來年，沈忠軍還能忍著不把她掐死，只是趕走她又遣散了她身邊的人已經算是很大度了。
不過這也側面反映出了沈忠軍這個人的軟弱無能。
程旖柔一直在想，沈老爺子彪悍了一生，怎麼就生出了她公公這麼個……說句不好聽的，實在是挺窩囊廢的一個人。
想到這裡，程旖柔才反應過來，他們一行人從進門到現在也有幾個小時了，結果卻一直都沒看到沈忠軍出現。
「對了，公公呢？他不在家嗎？」
「恰恰相反。」張誠搖了搖頭，朝樓上看了眼，「他從G市回來后就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間里，基本沒出過門。」
程旖柔皺了皺眉，「爺爺昏迷入院他知道嗎？」
「知道倒是知道，」張誠停頓了下，臉色有些古怪，「不過他在送老首長去了醫院之後又自己回來了，大概是怕被人看見吧，他……把自己包裹得很嚴實。」
沈歡不是沈忠軍親生兒子的事也不知道誰捅了出去，雖然不至於全世界都知道，但是京城裡有頭有臉的人幾乎都收到消息了，
沈忠軍就是害怕出門碰到熟人會被嗤笑戴了三十來年的綠帽，所以才龜縮在家裡，連自己父親住院了也不去陪著。
程旖柔聽完了緣由，嘴角抽搐了下，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做人做成這副沒擔當的模樣，她這個公公，還真是完美地詮釋了什麼叫做『好竹出歹筍』。
虧得沈涅從小沒在他身邊養著，不然還真不知道會被教成什麼樣。
索性也就不再去談論他，將話題又轉了回去，「關於請新傭人和護工的事，爺爺有什麼想法嗎？」
沈忠軍從來就沒管過家，靠羅美娟就更不可能了，所以現在這事只能問沈長生的意見了。
「老首長倒是喜歡熱鬧，不過那也只在於和家人在一起的天倫之樂，家裡陌生人多了他也不高興，說是顯得亂。」張誠說道，伸手推了推眼鏡，「不過就他目前的身體情況來看，我個人建議還是讓兩名護工隨時跟著他比較好，至於傭人，還得慢慢再看，畢竟還得老首長看著順眼才行。」
「這倒也是。」程旖柔想起羅美娟和她那一夥狼狽為奸的手下，頓時就明白了張誠的意思。
以沈長生的個性，忠誠善良才是他選人的第一標準，所以不管是請新傭人還是護工都得重點考慮這方面。
「在看人這方面我沒有多少經驗，所以這事可能還得再麻煩張叔你去安排。」程旖柔說道，一臉歉意，「不過我和沈涅會在這邊住一段時間，到時候有什麼問題我們也可以一起參考解決。」
「行，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張誠並不覺得意外，之前調查程旖柔的時候就知道她很看重親情，所以在沈長生沒痊癒之前，她和沈涅肯定是會留下的。
得到他的首肯，程旖柔一顆心便微微放下了，「謝謝你，張叔。」
「少夫人客氣了。」
另一邊，沈涅把沈長生扶到床上，剛給他蓋好被子，就聽到他猶豫地問了句，「阿歡那小子……還活著嗎？」
沈涅手頓了下，頭也沒抬，「我答應過你留他一條命的，我沒打算食言。」
沈長生便點點頭，閉上眼嘆了口氣，「畢竟不全是他的錯……如果可以，讓他自己選擇是離開還是留下吧。」
「知道了。」沈涅應了一聲，面上倒是沒什麼驚訝。
老爺子雖說彪悍，其實骨子裡比誰都看重親情。沈歡怎麼說也讓他當親孫子二十幾年，要他一時狠下心把人弄死是絕對不可能的。
只不過雖然答應了老爺子不弄死沈歡，但是該報仇的時候省內也從來不會手軟。
上次雖然瓦解了沈歡的心理防線讓他幾近崩潰，但是沈涅後來回去后想了想，又覺得這麼放過沈歡太便宜他了。
所以在沈歡離開沈氏大樓之後，他便下了命令讓人把他找出來又痛打了一頓，也沒做別的，就是斷了他一隻手一隻腳，順手再給扔到醫院門口。
算算時間，估計現在人還在醫院裡躺著吧。
等沈長生呼吸平穩下來，沈涅這才站起身，輕輕帶上門離開。
本來已經睡著的沈長生微微睜開眼朝門口看過去，好一會兒才搖了搖頭，長嘆一聲翻了個身，重新閉上眼睛。
都說兒孫自有兒孫福，只要不是弄出人命來，有些事還是讓他們自己去解決吧。
他老了，操心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