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天下父母心
房間里安靜下來,我把房間里的燈也關了。黑暗瞬間瀰漫了整間屋子。門開著,窗戶很大,有天光漫射進來,房間里還是能影影綽綽看清一些東西。
我歪在床上,樓上房間里慢慢也沒了說話聲。我竟然睡著了。
猛然聽見一個人的聲音:「掐死他!掐死他!」
我心裡一驚,猛地睜開眼睛,房間里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見。困意重重襲來,我不能抵抗,感覺要壞事兒。
直到一雙手放在我脖子上,我忽地醒來。面前站著個六十來歲的老太太。她對我怒目而視:「你,你們害了我兒子你知道嗎?不是你們來這裡,我兒子就不會有事兒。」
我推開了她的手。她並沒有真的掐我脖子。我想到了她是誰。
「你是蔣心安的媽媽?」我問。
「你知道我是誰?」老太太問道。
「我不但知道你是誰,我還知道你已經死了。我沒想到,你兒子那樣對你,你還這樣護著他。我還要告訴你另外一件事情,明天,地窯將會被扒開,你和你老伴的屍體將會被扒出來。」我淡淡地說。
「你知道我已經死了,你不怕我?」老太太問。
「我為什麼要怕你?我又沒做什麼對不住你的事情。你兒子的事情,遲早會暴露的。我們來不來這裡都一樣。」我說道。
老太太嘆了口氣:「心安對我再怎麼著,那是我兒子。我反正已經死了,就盼他能過得好好的。孩子是好孩子,被他媳婦帶壞了。」
我不作聲。根本就不認同老太太的觀點。蔣心安心理有病。劉歡歡再不好,她只是自私貪圖玩樂。殺死老兩口的,是蔣心安自己。老太太已經死了,我不想傷他的心,這話沒有說出口。
「夢魔,就是那個看不見的東西,是因為你們的死而出現的嗎?」我問道。
老太太矢口否認:「胡說!我們又不大惡之人,怎麼能弄出那種東西來害人?」
我連忙說道:「阿姨,我沒說那東西是你們弄出來的。我是想問,它的出現,和你們的死是不是有關?蔣銀行住進這裡第一晚做的夢裡,夢見你們老兩口了。也聽見了你們說的話。你們提醒蔣銀行小心,說那東西快出來了不是嗎?」
老太太長嘆了一口氣說道:「夢魔的產生,確實和我們老兩口子有關。我倆不明不白地被兒子勒死,怨氣很大的。我們可以原諒心安,但怨氣還是擋不住的。被殺那天我發現媳婦偷拿我的錢我很生氣。我不是不給他們錢,我和老頭子省下來的錢不捨得吃不捨得花不就是留給他們的嗎?」
「不給他們給誰?我是瞅著他們不知道自己掙錢還亂花錢堵心。我是想讓他們自己出去掙錢。我和老頭子又不能跟他們一輩子。我倆沒了他們小兩口怎麼過?特別是老頭子,他那天追到院里來是怕我和兒媳婦吵架,過來勸架的。老頭子身上還帶了錢,就是給兒子媳婦送錢花的。他們每次要,我是數落他們,可是每一次都會給他們一些錢。」
「沒想到啊,我怎麼也沒有想到。」老太太露出傷心難過的神色,「我卻死在了我兒子手裡,不是失手把我打死,而是活活勒死。都說養兒防老,我這是養兒早死啊。」
老太太說著話,低聲哭了起來。
好像跑題了啊,我問得是夢魔怎麼產生的來著。我是想找到消滅夢魔的方法。
「別哭了,我們也怨不得誰,被自己兒子殺了,能怨誰去。就這樣了我說蔣心安應該得到懲罰你還不依哩。」這是那個老頭的聲音。我轉過頭,老頭正從那堆玉米芯下面拱出來。
我連忙站起來,想要請老人坐下,想起這原來就是人家兒子的家。
老頭走過來扶住老太太,對我說道:「你想知道夢魔是怎麼出來的對吧?我們老兩口的怨氣太大。怨氣積久,就會產生靈性。因為是怨氣,所以產生的只能是惡靈。這東西會在人最害怕的時候出現在黑暗裡。說白了它能出世還得有人摻和。」
「兒子媳婦倆人親手勒死了我們老兩口子。肯定不會有怕得要死的感覺。一年來這屋裡除了兒子媳婦沒住過別的人。蔣銀行住進來以後,他心裡就怕得要死。我們老兩口是在提醒他。我們不提醒他,他就會被怨氣壓住,就是俗話說的鬼壓床。他一樣會怕得要死。」
「蔣銀行嚇得要死的時候就在在夢裡。我們老兩口就是提醒他不要害怕,不要害怕,一害怕就會出現不好的東西。他自己聽成有可怕東西要出現了。那東西就在他夢裡出世了。」
我看了看老頭老太太說道:「這兩天聽你倆說話,好像知道破除夢魔的方法。為什麼一直不肯出來對我說?聽你們意思,也是想讓我知道除掉夢魔的方法的。你們怕你們一出面,我就知道你們死了是嗎?你們可以裝作不是蔣心安的父母啊,我又不認得你們。」
老頭嘆了口氣說道:「沒法裝啊。只要說出來這個方法,村裡人都會知道蔣心安把我們殺了埋在地窯里。要破除夢魔,就得挖開地窯。」
原來是這樣。如果不是蔣心安殺死父母的事情暴露,明天就要挖開地窯起屍出來。這老兩口可能會一直猶豫下去。
「挖開地窯,怨氣就散了,夢魔就會自動消失了么?」我問道。這方法可簡單了。
老頭搖了搖頭:「不會的。夢魔雖然是怨氣生成的。還是蔣銀行害怕的心情產生的。蔣銀行睡覺一做夢,它就會從夢裡出來。這世上的東西啊,都講究個相生相剋。地窯里埋著我倆的屍體,就生出一種活物。這活物就叫作伯奇。這伯奇就能對付夢魔。」
「你不是說明天就會開挖地窯嗎?一定不要讓伯奇跑了,伯奇很小溜得很快。有了伯奇,就能消滅夢魔。」
伯奇很小?能消滅夢魔?夢魔可是很大個的。
我問老頭:「您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這事情不是誰都懂得的吧?」
老頭說道:「我不懂,伯奇懂。我們走了,走了老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