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劫後餘生
店裡面已經不止一個煤氣罐在往外噴火。所有人更加驚慌失措,有人瘋狂地在打開更多煤氣罐。林雪茹在那道門裡喊道:「方小波,這裡可以出去,快!」
我心急如焚,可是煤炭一樣的二逼收銀員雙手死死抱住的我的腰,怎麼用力都掰不開。用雜牌手機朝她手上亂觸,痛得炭妞吱吱直叫。這炭妞死活不鬆手。
這裡隨時都會發生爆炸。我拖著二逼收銀員朝那小門挪去。這炭妞死拖著我不讓我挪動,大有與我同歸於盡的架勢,我不知道哪裡得罪她了。
混亂中,店裡有人發現了這道門,開始有人朝這邊湧來。在這生死關頭,他們還是有些顧及炭妞。林雪茹重新衝進來,伸手去撓炭妞的胳肢窩。
炭妞格格一笑,手上有些鬆動。我猛轉身反抱住她,舉起來朝人群里扔去。林雪茹先我一步躥出那道門。我緊跟著沖了過去。衝出小門是一個院子,圍牆還沒完全砌起來,象徵性地用磚頭擺了腰高一圈。
我和林雪茹顧不得尋找門口,直接對著牆衝過去,從牆上翻了過去。翻牆的時候,我回頭看了一眼。有個人影從小門裡閃了出來,眨眼不見。不知道是不是那個炭妞。
店裡傳來轟地一聲響。我的身體已翻過牆頭往下落。轟轟地聲音接二連三地傳來。我摔在一堆軟泥巴上。院牆外面竟然是一個坑。
爆炸聲響過後,並沒有東西從上邊落下來。好象,從我落入坑裡的時候,爆炸聲嘎然而止。
小雨還在飄著。我不但聽不到爆炸的聲響,四周反而很靜。隔著一排房子的路上,有汽車駛過的聲音傳來。我爬起來看了看離我不遠的林雪茹,輕輕地問:「雪茹,你沒事兒吧?」
林雪茹從泥巴地上爬起來,揉了揉身上摔疼的地方,倔強地說:「沒事兒,就是感覺要摔八瓣了。這院牆修的真坑爹啊,剛好在坑邊上。」
我扶住林雪茹,順著坑底走出三十多米,找個坡點兒的地方爬了出來。林雪茹看了看我們剛才逃出來的房子,后怕地說:「到現在都不敢相信,我們在清明夜裡進了一家鬼店。假如在爆炸發生時我們還沒有逃出來,你說我倆會不會死在火鍋店裡?」
「肯定會,我們會變成兩具燒焦的屍體躺在那個房子里。」我說道。只要爆炸發生,我倆肯定會被燒焦,就像炭妞一樣。也許身體還不一定能象炭妞那樣完整。
林雪茹覺得太不可思議:「我們遇見的事情在真實的世界里根本沒有發生,就算我們進了那家店裡,突然變成兩具燒焦的屍體。這好象根本不可能的。」
我笑了笑,笑聲里有些逃出生天的輕鬆,也有些劫後餘生的后怕:「不可能的事情,我們最近不止一次遇上了吧。非要用科學常識來解釋這件事情的話,我們逃不出來就會被十年前的那次爆炸炸死。應該說,我們走進店裡就是回到了十年前。」
坑外面就是農田,我們走田埂上來到一條土路。從土路出去,由臨水泥路的一排樓房中間穿過去就到了我們來時的水泥路上。右拐走幾十米就到了我們停車的地方。再看我們走進去過的那家火鍋店,門窗玻璃破敗不堪,裡面黑洞洞的。根本就是一座空房。
我倆走到麵包車前,很快地上車,我發動車子調轉車頭就朝市裡駛去,生怕空房子里有什麼東西出來再把我倆拉進去。
「我實在想不通,風城這麼多人,怎麼偏偏我們兩個人到這裡來了?接這家火鍋店開業傳單的時候,不止可可和我,路上有很多人。這傳單怎麼偏偏就發到了我手裡?」林雪茹疑惑不解地說。
我搖了搖頭,我也一直在想這個問題。那個炭妞,為什麼會死死抱住我不放呢?一幅非要與我同歸於盡的架勢。
「對了,我想起來了。那個在路上發宣傳單的人,就是那個女收銀員。只不過每天都有發傳單的人,我當時沒太注意,現在仔細想想,一定是她沒錯。」林雪茹接著說。
炭妞跟我和林雪茹兩人中的一個有深仇大恨?十年前我才十一二歲,根本不認識炭妞。再者我和林雪茹都是剛認識的。要麼就是炭妞和林雪茹有仇。這也說不通,炭妞當時一心要致於死地的人是我不是林雪茹。
也不知道為什麼,遇到疑難的事情,我最先想到的是張小妞。我拿出起話,打了個電話給張小妞,也不管現在已經是夜裡十一點多了。
「喂,張隊,我剛剛遇見了一件特別難以理解的事情。」我盡量把語氣放得輕鬆,對一個女人流露自己的心驚膽顫,那不是我的風格。「我跟雪茹進了一家火鍋店,卻趕上了十年前的一場爆炸。你對這件事情有印象嗎?」
那邊張小妞竟然發起無名火來:「方小波,你嫌命長了不是?我不是明明白白告訴你了嗎?清明夜裡不要亂跑,你跑到那鬼地方去干毛?告訴我你現在在哪?」
「現在?我在回去的路上。呃,就要到清風路那段沒有路燈的路上了。」
「沒有路燈?有兩個大廢棄工地的那條路?」張小妞急切地問道。
「嗯,對啊,你對風城市蠻熟悉的。哎我問你張隊,十年前火鍋店那場爆炸,應該死不少人吧?我怎麼沒聽說過?」我拍著馬屁問她。
「你廢話真多,繞開那段沒有路燈的路,盡量走明亮的地方。那隻帕拉斯貓跟著你沒有?」張小妞很不客氣地教訓我。不過我並沒有覺得很生氣,相反地有一種被人關心的感覺。張小妞怎麼知道我有隻帕拉斯貓?要知道不是李天舒提起,我都不知道那病貓就是帕拉斯貓。
不過我的車子已經在打電話時過了十字路口,進入了那段沒有路燈的清風路。清明節的夜晚,小城裡車子少得可憐。我苦笑了一下對張小妞說:「張隊,我已經駛入那段路了。喂,張隊,喂喂……」
電話里傳出滋滋啦啦的雜音。我聽不到張隊說話了。
前面正路上,突然出現一輛貨車,像一道牆一樣橫在馬路中間。
嘎吱吱,我狠狠地踩下剎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