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等我回來(2)
第416章 等我回來(2)
她的聲音帶著幾分抽咽:「我以為,我們永遠會像那六年裡一樣,像家人像最親密的朋友一樣,彼此扶持,彼此依靠,一輩子里,誰也不會背叛誰,我們會是彼此一輩子的倚仗。難過了,傷心了,我們可以找彼此訴說,從彼此那裡得到站起來的力量……江辰,你告訴我,你到底什麼時候變成了這樣……變得連我都不認識你了。你以前只會設身處地地為我著想,現在的你,為什麼就要把我傷得遍體鱗傷?我傷心難過,你真的覺得痛快?我每天強顏歡笑,對你來說是不是也很有成就感?你明明清楚明白我的心意,卻還是這樣來傷我,你怎麼會變得這麼殘忍無情?」
她眼前水珠滾動,從眼眶裡滾落了出來。
「你告訴我,你到底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她哭著問他,悲傷至極,讓他那顆被慾望埋葬的心終於再次睜開那厚厚的陰暗殼子,重新呼吸著新鮮空氣。
他的心臟像是被人用電鑽鑽著,地動山搖。
他們的……從前?
他認識她的時候,她一個人挺著肚子拎著一大袋的東西。那天陽光熾烈,連鳥兒都躲在陰涼里不敢出來。他坐在車裡看著她。
那一袋東西看著就很沉,她一個孕婦應該有人陪著一起出來買東西的。但他也沒有要下車幫忙的意思--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負累,好心人並不是很多。
忽然,她手裡的袋子便掉落在地上,東西也落了一地。她蹲在地上吃力地撿著,灼灼陽光照在她身上,似乎都要隨時暈倒的樣子。
他看到有水果跑出去老遠。也不知是什麼心思,他就下車幫她撿了,遞到她面前:「你掉落的蘋果。」
她抬頭,他就看到一張頗是讓人驚艷的臉,心臟似乎有些控制不住地一跳。
還是個美女誒,可惜懷孕了,不然,他一定藉機要她的聯繫方式。
他把蘋果遞給她,她也只說了聲謝謝。因為是美女,他還附贈服務--把袋子拎起遞給她,外加一句:「東西挺沉的,你還是給你家人打個電話,讓他們來接你吧。」
她又說了聲謝謝才離開。
本以為只不過是一次萍水相逢,再無交集。不料,在一個大雨傾盆的下午,他又遇見了她。當時他開著車,載著一個妹子,正在等紅綠燈。一個不經意的掃視,便瞧見了她。雖然她站在人堆里,但他一眼就認出了她,她的肚子似乎又比之前大了一些。
綠燈,她撐開傘,跟著人群一起走在斑馬線上。
他看著她的身影漸漸消失,妹子問道:「在看什麼?」
「沒什麼。」他方要將車開走的時候,就見她似乎被人撞了一下,隨後就倒在了地上。雨點噼里啪啦就砸在她身上,傘也滾落到了一處,可是卻沒有人去扶她一把。
他的車正好從她身邊經過,看著她狼狽的站起,腿已經磕出了血。不知為何,他就停下了車,妹子還問他幹什麼要停車時,他已經推門下去。撿起滾落到一邊的傘,遞給她。
兩人相視,她也不禁怔住了。
她也認出了他。
她接過傘:「謝謝。」
「你腿……」雖然站在大雨中,他渾身也打濕了,卻仍酷酷地一指她的膝蓋。
「沒事。」雖然很痛,但她也只說沒事。
他跳下車來,只為了給她撿一下傘,已經是夠奇怪的了。現在人家說沒事,那就直接走人好了。何況,他對孕婦可沒什麼趣味。不過,腦子在一刻還是抽筋兒了,他一指自己的車:「那是我的車,我送你回去吧。」
口氣之熟稔,宛若他們已經認識很久了。
那妹子探頭看著他們,滿眼嘲諷之意。
白錦只看了一眼那妹子,便婉轉謝絕了。再者,她怎麼可能隨隨便便就上一個只見過一面的男人的車?
白錦再次謝過他,便舉著傘消失在雨中。他心中升起一些失望,但又說不上為何失望。他回到車裡,被他釣到的妹子自然是冷嘲熱諷,問他是不是連個孕婦都打算搞上床?還說像白錦這種未婚媽媽,正好缺個男人,只要他願意給別人的孩子當爹,以他這種條件肯定是能傷她的床的。
未婚媽媽?她沒老公?
他不顧妹子的發酸語氣,問她是不是認識白錦。妹子說,她曾跟白錦在一個大樓里工作,見過幾面。見過有男人跟她表白,卻被她同一個公司的同事扇巴掌,罵是狐狸精、婊子。
可那妹子越說,倒越是勾起了他對白錦的趣味。
第三次遇見,是在她上班的公司,他去找一個哥們兒。她看到他時表情很驚訝,他露出自認為無比帥氣的笑容:「嘿,美女,我們還真是有緣啊,又見面了。」
之後,他就常出現在她公司里。一來二去的,兩人也就熟了。
原本,他只是好奇她是不是如那妹子傳說中「水性楊花……」,後來接觸深了,才感覺,她並非那種人,反而是個做人很真誠的女人。不管是換鎖、換燈泡、換純凈水,還是馬桶堵了,她動手就能搞定,連他有一次被反鎖在自己家裡的洗手間,都是她「解救……」他出來的。
出得廳堂下得廚房,又有模樣臉蛋,若不是拖著一個孩子,只怕都輪不上他遇到她。
可就是遇見了。
她給他的感覺跟別的女人很不一樣,待在她身邊,踏實、放鬆,就連那個侵擾他多年的噩夢都極少做了。
但她越堅強,也只會讓他更心疼。他本來就是一個只關心自己開心與否的人,可跟她在一起時,竟然開始不自覺地替她著想了。而且這種感覺並不討厭。看著她笑,看著因為自己給她解決麻煩,她滿意的樣子,他就很滿足。
兩人可以背靠背各自玩遊戲玩一個下午,在別人面前的不得不戴的面具在彼此面前可以盡顯自己,哪怕缺點一大堆。她吊在他肩膀上可以流口水睡覺,他也可以在她面前摳摳腳丫子。
又是在什麼時候起,他們之間再也無法這樣坦然相對?又是從什麼時候起,他只想要把她留在身邊,把那六年留在身邊,希望永遠保持一個樣子?何時,他只看得到自己的痛苦,而看不到她的痛苦了?什麼時候,他竟對她如此殘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