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彩看著陳宥亭那隻還打著石膏的腿,心裡頭有些難過。
然而,她卻努力擠出一抹笑容來,對陳宥亭說:「沒關係的,人賤自有天收,壞事做多了的人,總會得到報應的。」
陳宥亭點點頭。
安寧接著說:「我剛才還以為那個人好騙,卻沒有想到,電話才掛掉,徐媚就從監獄里出來了。」
安寧說的是剛才打電話給她的男人。
藺彩搖頭,這件事情肯定沒有那麼的簡單。
「不是這個男人,徐媚能夠這麼輕易的就脫罪了,肯定有別的什麼人幫助她。」
藺彩的眸色有些陰沉,而徐媚光明正大的出現在電視上,肯定是來示威的,這個女人,怎麼總是這麼的無孔不入呢?
下午的時候,藺彩接到了江零的電話,說是讓她回家吃飯,藺彩剛開始還沒有反應過來,是在後來的時候,她才明白,江零是讓她回江家老宅吃飯。
藺彩下意識的就想到了那個和江零吵吵得不可開交的公公。
「咱們爸也在嗎?」他試探性的問。
江零沉吟片刻:「嗯,在,我去接你吧。」
這還得了,藺彩覺得有些頭痛,怎麼遭心事兒總是這麼的一大堆。
「不用不用,我自己過去吧。」
藺彩沒有想到,這壓根兒就不是單純的吃晚餐,而是一場鴻門宴,因為甄琳也在——而在這之前,藺彩以為,江零早已經將甄琳給送出國了。
開車到江宅的時候,還沒有到晚餐時間,藺彩這才進門,就看到了坐在沙發上的甄琳,旁邊那個被甄琳頻頻逗笑的人,應該是她的公公。
藺彩立馬就明白了,為什麼江零沒有順利的將甄琳送走,敢情這個小姑娘繼她婆婆江夫人之後,又找到了一個新的靠山。
這個靠山很強大!
藺彩覺得自己的未來有些堪憂。
「呀,藺彩來了,怎麼不進來啊,現在還沒有到飯點呢,趕緊過來陪著伯父坐一會兒吧。」
藺彩才剛踏進大門,就聽到甄琳裝模作樣的驚叫,做足了女主人的姿態,藺彩有些無語,這小丫頭就這麼點心思。
藺彩走了過去,對著坐在沙發上的男人微笑:「爸!」
直到面對著這個男人的時候,藺彩才意識到,江零真的很像他的父親,不是氣質,而是長相。
然而,江零的無論在見到任何人的時候,臉上都可以帶著笑容,但是這個男人不,自打藺彩進門了之後,藺彩就沒有見他笑過,事實上,就連嘴角微微揚起的弧度,也並沒有。
看來她這麼公公,是真的很不喜歡她啊。
藺彩的視線落在了一旁,甄琳的臉上,她想,也許這裡面還有這個小丫頭的功勞。
江零從房間里出來,大步的走到她的身旁,摟著她的肩膀小聲的問:「第一次見面,感覺怎麼樣?」
藺彩臉上擺出一副無懈可擊的笑容,心裡卻在罵江零,明眼人一眼就能夠看得出來,第一次見面的感覺很糟糕,當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然而,藺彩還沒有回答,就聽到江零又說:「感覺一定不怎麼樣,整天板著個臉,擺臉色給誰看吶。」
江零的語氣依舊是笑嘻嘻的,可是藺彩的渾身都開始緊繃了,明明知道這是一個炸彈,江零竟然還敢點火。
「哼!」
寒氣十足的一聲冷哼,出自藺彩的公公。
「爸,您別生氣了。」
藺彩一邊笑著勸著她公公,一邊暗地裡狠狠地掐了一把江零,不停地給江零使眼色。
然而,藺彩沒有想到,藺彩的這個小動作,卻讓男人更加的生氣了,那張臉明顯拉長了。
「不孝子,當初娶了琳琳多好,琳琳聰明孝順,懂得疼人,至少不會……哼!」
又是一聲冷哼。
藺彩順著男人的視線,看到了自己掐在江零手臂上的手,連忙將手收了回來。
直到吃晚餐的時候,氣氛都一直是僵滯的。
江夫人回來了,看著屋子裡的氣氛不大好,笑著說:「這又是怎麼了,一個個的,板著個臉?」
藺彩看到自己婆婆來了,終於鬆了一口氣。
飯桌上,江零不停的給藺彩夾菜,而且全部都是藺彩喜歡的菜,藺彩看了坐在主位上的男人一樣,有些頭疼,江零這麼做,分明就是為了氣他老爸。
「藺彩啊,聽說你是kingdom酒店的總經理。」
被突然點名提問,藺彩一愣,還沒有摸透她這個脾氣冷硬的公公的想法,笑容就先一步露了出來:「嗯,是啊。」
「藺家,也勉強算得上是名門了,你難道沒有學習過用餐禮儀?」
藺彩直覺這話不對勁,接著,馬上就又聽到她公公說:「哦,也對,你母親是被你的繼母趕出家的,所以這些方面的東西,你沒有學會吧?」
以前就聽說了江家當家的厲害,然而,那僅僅只是聽說而已,直到此時此刻,藺彩才意識到這個男人的厲害,他不喜歡一個人的時候,總是會用輕描淡寫的語氣,戳到別人心裡頭最柔軟的地方,鮮血橫流。
藺彩握著筷子的手,緊了又緊,最終沒有把筷子扔下。
她笑了笑,佯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微笑著說:「是啊,被趕出家裡之後,我母親就去世了,這些所謂的禮儀,我還真的沒有怎麼學,不過……」
這一刻,飯桌上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了藺彩的身上、臉上。
她嘴角的弧度,彎的更大了。
「我以為,我們是一家人,那些商業應酬的餐桌禮儀,是不需要的,爸,你覺得我說的對嗎?」
藺彩說完這句話之後,男人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那種意味不明的眼神,讓藺彩心驚。
或許,她公公還不把她當成自家人呢,藺彩暗暗地想。
「既然嫁進了我們江家,就趕緊為我們江家添一個孫子吧!」
依舊是低聲的聲音,但明顯是退步了,藺彩鬆了一口氣。
「好了好了,趕緊吃飯吧,藺彩年紀也不小了,是該放下自己的事業,抓緊要一個孩子了,改天我陪你去醫院看看。」
江夫人打著圓場,氣氛沒有之前那麼的令人難受了。
只是,要放下自己的事業嗎?藺彩忽然不那麼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