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生出來再說(2)
她狂奔了一圈,停在她面前,咬著牙詛咒道:「謝寶琳,你將來嫁了人,生個兒子沒屁眼!」
寶兒面無表情,淡淡的說:「那讓您失望了,我一輩子都不會嫁人,自然也不會生兒子。」
笑語抓狂,冷哼一聲:「為他守身如玉是吧?打算站在他身後看著他的背影一輩子是吧?好吧,我詛咒他生個兒子沒……」
寶兒臉色一寒,一手唰的將腰間的劍抽出了一截,笑語嚇了一跳,後退兩步,眼角抽搐著說:「等著吧!他兒子一定是你兒子!我詛咒你們生個兒子沒屁眼,生個閨女給我兒子做小妾!」
寶兒的目光落在她的小腹上,蔑視的冷哼一聲:「生出來再說!」
笑語的臉唰的紅了,眼角抽了抽,不再說話了,沉默了半晌,她又跑到她面前,拿胳膊肘捅捅她:「哎,好歹也跟了我兩年,賣個交情,告訴我一點點,陸子璃到底怎麼樣了?我不會告訴小妖孽是你說的。」
寶兒冷哼一聲,嚴肅的說:「沒交情。」
笑語恨的牙根痒痒,有些受傷的說:「沒交情?白眼狼!這兩年,是塊石頭也捂熱了。」
寶兒冷哼一聲點點頭:「說的對!」皇上怎麼就沒把你捂熱呢?
說完,拿異樣的更加鄙視的目光望向她,她心虛的翻翻白眼,慢慢溜回了桌前,托著腮想轍。
謝寶琳是梓洵的人,她對梓洵又懷著那樣忠貞的心思,打死也不會背叛他的,從她這兒下手,簡直就是比鑽石壁還難。
寶兒斜睨了鬱悶的眉頭緊鎖的她一眼,良久,突然淡淡開口:「地牢很潮濕,陸子璃有舊疾,不宜久呆。」
說完,便目視前方,安靜的站在一側,再也不肯開口了。
笑語心裡一驚,扭頭看向寶兒,寶兒卻一臉冷肅,彷彿什麼也沒有說過,方才的話,只是笑語的錯覺罷了。笑語心下瞭然,知道她能透露這麼一些信息已經委實不容易了,便也知趣的不再追問。
她的話,看似無意,其實透露了三個信息。一,子璃還活著;二,他被關在地牢里;三,他的舊疾也許是因為環境的惡劣又犯了。
笑語擰起眉,努力的思索了起來。
子璃坐在牆角,一手捂著胸口,一手緊緊抓著手腕上垂下的鐵鏈,臉色極其難看。
他曾經上過戰場,風裡來雨里去,受過很多的磨難,落下了一些舊疾。環境好些,飲食注意著還好,若是換了惡劣的環境,便會複發,加上笑語出事之時,他受了刺激,數次吐血,已經加重了病情,如今又在這又潮又濕的地牢里關了這麼久,身體便愈加的虛弱了起來。
牢房外傳來了紛亂的腳步聲,有人小跑著過來打開了牢門,他冷笑一聲,已然猜出是誰了。
一身銀白便裝的夏梓洵走了進來,揮揮手,所有的人都迅速退了下去。
梓洵將目光投向子璃,一步步走近他,子璃扭過頭,望著對面的牆壁,並不曾多看他一眼。
夏梓洵在他對面的草堆上坐下,冷肅的容顏居然也有幾分憔悴。
他的胡茬隱隱約約的冒了出來,眼圈有些青黑,神態很是疲憊,彷彿幾夜都沒有休息好一樣。
「陸子璃,你是如何遇到笑語的?或者,你是如何知道,她在西藺的?現在關在東平皇宮大獄里的那個陸子璃,是你的替身嗎?」梓洵輕輕開口,聲音有些嘶啞的問道。
他的喉嚨似乎很乾澀,說出的話低啞,又有些沉重。
「我不會告訴你的。」子璃扭過頭來,目光從容的迎向他。即便是在如此狼狽的情況下,他身上那淡淡的清雅的光華,依舊若隱若現的散發出來,讓人不容小覷。
梓洵搖搖頭:「說不說,又怎麼樣?朕其實並不想知道的那麼清楚,比起以前的事來,以後才是最重要的。」
「陸子璃,朕派人打探過了,你在東平的,因為朝中的皇權巨變而牽扯進去的親人,無論是什麼關係的,大概有一千多人。」梓洵嘆了一口氣說:「如果算上還沒有被完全拉扯進去的,就更多了。」
子璃警覺的望向他,不去回應他的話。夏梓洵說這麼多,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他是想要拿這些人,來跟他做什麼交易吧?
哼!交易?拿什麼?拿小王妃?拿他的妻子?拿他們一輩子的幸福?休想!親人不在了,好,我陪著他們。更何況,母后、皇兄和田家落得今天的下場,他早就有了心理準備,只是,沒有想到會在這個節骨眼上,又來的那麼的快。
「什麼交易?」子璃淡淡一笑,乾裂的唇角露出一抹嘲諷:「用你的皇位,用你的權力,用你的一切,去換笑語留在你身邊?」
梓洵平靜的望向他,靜默了片刻,搖搖頭:「不!用你母后、皇兄和田家的一千多條人命來換。」
子璃驚訝的抬起頭,迎向他的目光,有震動,有驚詫,卻始終都冷靜的沉默著。
「朕,和七王爺,不,應該說是東平的新皇陸子霖,有過約定。當你的母后和田家的人,向我西藺求助的時候,西藺必須旁觀,不許出兵相助。同時,我和你的母后也曾經有過約定,當他們有需要時,西藺必須出兵相助。你說,這多矛盾啊!讓朕,該如何去選擇呢?」
子璃不語,冷靜的等待著他接下來的話。
「陸子璃,這樣吧!朕出兵,圍攻東平,但是不動東平一草一木,不得東平一城一池,只配合著東平你們的舊部,將本就該屬於你們兄弟的皇位奪過來,將你推上那九五之尊。而你……放棄笑語!」梓洵一字一句的開口說道,他的語氣沉緩,彷彿在拿著世界上最美好的東西在誘惑著他。
子璃哈哈笑了起來,笑聲在空蕩蕩的牢房裡回蕩,突然就讓梓洵的心空了下來。
愛江山不愛美人,果然啊!這個塵世間,視感情大於權力的人,大有人在,陸子璃便是其中一個。試問,自己,可否能夠為了她,而捨棄一切?
下一句,陸子璃便問出了這樣的話:「夏梓洵,動用大軍,血洗自己的故國,太殘忍了,不如這樣吧?你把你的皇位拿來與我交換笑語,可好?」
他的眼神充滿了戲謔和嘲諷,為他的幼稚和天真,其實,也許不是天真,是絕望到了盡頭,便陷入了異想天開的希望里。
「好!」夏梓洵乾脆利落的回答,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目光直白堅定的迎向他。
子璃微微有些震驚,獃獃的望向他,靜默了片刻,幽幽的嘆道:「你也是個痴心人,可惜,也就是痴心想一想而已。無論你開出什麼樣的條件,我都不會答應用笑語來交換。生,我們同生,死,我若是死了,她必定會跟隨我。所以,無論我做出什麼選擇,你都不會得到她,就算是得到了她的人,你也註定了得不到她的心。無論怎麼樣,你都敗了,為何不接受現實,給你愛的這個女人她想要的自由和幸福?」
他的拒絕讓梓洵頓時大怒,他上前一步,一把揪住他的衣襟,怒火在眼底升騰。
「陸子璃,你真該死!你真的很該死啊!為什麼?你為什麼要到西藺來?你知不知道,我為了她,費了多少心機,用了多少計謀?你知不知道,我為了她,放棄了什麼?天子的威嚴、男人的尊嚴、母子的恩情、自己的生命……我統統都可以不要。她想要天上的星星,我可以給她去摘;她想要空中的白雲,我甘願為她去取;她想要我的命,我隨時雙手奉上;她說怎麼樣,便是怎麼樣;她打也好,罵也罷,只要是能夠讓她開心的事,我都可以為她不遺餘力的去做,可是,為什麼,為什麼…..」
梓洵的眸子有波光在閃耀,他緊緊的揪住子璃衣襟的手,在不停的顫抖著:「為什麼,斷情花可以讓人忘記所有的情與愛,卻依然在她心底刻下了你的名字?為什麼,她的目光在迎向我的時候,心底卻在思念一個自己不認識的影子?為什麼,我放棄我的全部,我付出我的真心,都不能換來她一點點的回眸?為什麼,她可以為了你而付出生命,而卻始終看不到我為她所做的一切?為什麼,在不認識你,不記得你的情況下,她愛上的,卻依舊會是你?這到底是為什麼?你告訴我?你告訴我!」
梓洵的情緒瀕臨崩潰,最後的幾句話,已經近乎在咆哮。
他為之籌劃了這麼久,他耐心的等待 這麼久,為什麼,到最後,輸的人還是他?得到她的心,就這麼這麼的難嗎?
雲笑語,你好狠的心!哪怕是騙騙我的,哪怕你曾經對我動過那麼一次心,僅僅是短短的一刻,我死也知足了。
可是,事實就是這麼的殘忍,殘忍到了讓人痛的無法呼吸的地步。你忘記歲月、忘記天地,忘記一切的一切,為什麼還是忘不了他?為什麼?
雲笑語,我好不甘心啊!我愛了兩年多的女人,我等了兩年多的女人,等到最後,還是將我拋棄在了冰冷的天地里。雲笑語,我從未曾得到過你,便要徹底失去你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