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夢見夫君大人
她的身體搖晃了一下,他忙伸出手扶住她,又將她緊緊攬在懷中。
她想要掙扎,可是,他的身上彷彿就有某種魔力,吸引著她,無法抗拒的靠近,再靠近。她不懂那是什麼,好像是一種潛藏在骨子裡的依戀,無論你用什麼樣的方法,都無法將那種依戀連根拔除,只能讓自己不知不覺,越陷越深。
「就離開一會兒,單獨呆一會兒就好,好嗎?」他的唇落在她的發端,輕輕的吻著,語氣是那般的溫柔和傷感,彷彿他的心裡,有很多很多的苦,要向她一一敘說。
她想要拒絕,可是一開口卻是:「好,就一會兒……」這樣的話,讓她自己也嚇了一跳,想對自己說,不行!不可以。可是,就是開不了口。她…..她竟然在害怕,他若是一走,她便再也見不到他了。這樣患得患失的情感,折磨的她快要瘋掉了。
得到了她的允許,他便將她扶起,攬住她的腰,四下觀望了一下,小心翼翼的躍下了屋脊,落在圍牆上,又跳了下去。
走了幾步,離開蘇府的院牆,看到了他的馬,他將她扶上馬,自己也上去,將她攬在胸前,雙腿一夾馬肚,馬兒揚開四蹄,向著遠處奔去。
這種姿勢和感覺,好熟悉啊!她的背上是他滾燙的胸口,那兒有他跳動的歡快的心,她真想趴在那兒聽一聽,那個地方,是不是有她的存在。這種依偎,讓她覺得心安和踏實滿足。
寂靜的夜裡,馬蹄聲也有些讓人心驚,他們都不敢說話,任由馬兒將他們帶到他想去的地方。
竟是京都的後山,就在距離北城門不到一里路的地方。
這裡很靜,沒有人煙,又是深夜,更加靜寂的可怕。
「別怕,有我在。」他輕聲安慰著,將馬兒拴在山下的樹上,點著一個極小的火把,牽著她的手,沿著階梯,一步步爬上半山腰。
夏夜裡的山上,風微涼,他們都沒有帶披風,他便解下自己的外袍,披在了她的身上。淡淡的梔子花香又飄入鼻中,聞著這熟悉的味道,她突然就有些心安了。
本來,跟著一個也算是陌生的男人,到這荒郊野外的,她應該害怕才對,可是,她的潛意識裡,就是相信他,一點點想要害怕和退縮的意識都沒有。
梔子花很好聞,她失憶之後,全都不記得了,是夏梓洵為她種了滿院的梔子花,告訴她,那是她曾經最愛的花,如今也是他最愛的。他的寢宮、上書房,全都是這種花,他說,只因看到花,便會想到她。
想起那個可以為了她而付出生命的男子,她的心裡便有幾分愧疚。不該來的啊!該一心一意的等著做他的皇后、他的新娘,可是,為什麼,就是無法抗拒這個男子的邀請?為什麼?是自己的意志太薄弱了,還是自己太輕浮了?
她想要扭頭回去,真的真的想要就在這裡停止,可是,腳步就是不聽自己的召喚,一步一步的隨著他的腳步而向前走去。
他真是她的孽債啊!她對他的抵抗力,居然就是零。
在一處山洞前停下了腳步,他牽著她的手走了進去,點燃了樹枝,在石頭上坐下。
山洞有縫隙,有風緩緩吹來,篝火一閃一閃的,他和她的身影在篝火的照耀下,在牆上投射出長長的影子,像夢境,又不是夢境。
「你是誰?你到底是誰?」她想起了那個飄渺的夢,想起了夢裡那個神秘的男子,便獃獃的問出了那句話。
夢境,彷彿變成了現實,竟是那般真實的重現。
在夢裡,她問他:「為什麼我看你那麼熟悉,卻又不知道你?我看到你,心就會疼」
現在她也問了他同樣的問題,而他的回答,讓她更加驚訝:「我也是……我一想到你,心也會痛……」
和夢裡一樣啊!
「可我不認識你。」她喃喃低語。
「我在你心裡,你也在我心裡。」他說著話,唇邊帶著撫慰的笑,眼底卻有淚光在閃動。
她搖搖頭,頭有些痛,更加暈眩了起來,她忍不住就用雙手抱住了頭,痛苦的呻吟著:「我一想到那些我想不明白的事,頭就會痛……」
他伸出手,緊緊的抱住她,一下一下,溫柔的拍著她的背,聲音有些哽咽的說:「別怕,笑語,那是一個坎,也許過去了,你就可以想起來了。」
她的動作僵住了,抬起頭來,凝望著他,剋制著頭上像要裂開的痛楚,喃喃的問:「想起什麼?」
他的眸光迎向她,定定的,認真的說:「想起我是你的夫君,你是我的妻子,想起我們的誓言,想起我們美好的過往,想起那麼甜蜜的時光,想起我們共同經歷過的磨難和阻隔,想起我們對未來的期許…..我是陸子璃!是你雲笑語的夫君!」
他的話像一道閃電一樣,直直的擊中了她,讓她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陸子璃?你就是陸子璃?你果真是陸子璃?雲笑語?我是雲笑語?不,我不是,我蘇樂言…..蘇樂言啊……」她喃喃的自語著,頭腦里越發的混沌了起來。
「不!你不是,你就是雲笑語,是夏梓洵把你騙到了西藺,用盡計謀拆散了我們…..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失憶,可是,你就是我的妻子啊,你是雲笑語……」子璃的眼眶愈加濕潤了起來,聲音也在顫抖著。
他好想大聲在她耳邊說:「雲笑語,你不要你的夫君了嗎?你說過忘記一切都不會忘記我,為什麼現在就不記得我了?」
可是,他不敢,他知道,她的失憶,不是假的,一定是有原因的。
她的大腦陷入了空白,目光獃滯,心裡也空了,完全不知道該去想什麼,做什麼了?
「不會的,不會的……夏梓洵對我很好,他愛我,疼我,他可以為了我付出生命,他不會騙我……我不信,我不信……」她突然像是反應了過來,一把推開了他,騰的站起身,心在不停的掙扎著,鬥爭著,煎熬著。
「不!我不信,我不信你!你是陌生人!你是陌生人……他才是我應該去珍惜和愛的人,你不是…..我不認識你….……」她有些狂躁的怒吼著,不停的搖著頭,極度的不安。
「不是!你是雲笑語……是他讓我們生死離別、天涯兩望。他愛你也許是真的,可是,他是騙你的,他是硬生生的用了不光彩的手段,才將你我分開的!你是東平國的六王妃——雲笑語!」他也有些激動,想要再抱住她,又不敢驚擾了不安的她。
「不!不是…..我只是和你的王妃有些相像罷了…….我是蘇樂言,我有父親和娘親,我有哥哥和親人……」她的淚水洶湧起來,肩膀不停的抽動著,卻拒絕他想要靠近的安慰。
「你不是!蘇樂言也許果有其人,可是,卻不是你……你叫雲笑語,是東平前兵部尚書雲中路的獨生女兒,你的娘親……在你離開后,你的父親生了一場大病,身體變得很差,你的娘親因為思念你,幾乎哭瞎了雙眼,她每天每時每刻都在呼喚著你的名字,她每天吃齋念佛都在求菩薩保佑你平安無事……你從小就和她相依為命,你那麼那麼的愛你的娘親,你難道就不想去看看她嗎?你難道就不牽挂她嗎?」
她的哭聲頓時止住了,彷彿有什麼東西擊中了她的胸口。
娘親?娘親……她的娘親是蘇夫人啊!雖然,她從來都感覺不到那血濃於水的親情,可是,她就是她的娘親啊……那個娘親是誰?她……為什麼聽到陸子璃說起她,她會覺得心疼,會覺得牽挂?
娘親……
這個可以帶給她一點點震動的稱呼,讓她恢復了幾分平靜,她突然抬起頭來問道:「羅清月…..羅清月是誰?」
如果他認識羅清月,也許他真的就是陸子璃,否則,他就是假的。
「她是東平皇貴妃羅氏的侄女。」他答對了。
「她為什麼會在西藺?」
「她也許是做了別人的替罪羊,承擔了給我和夏沫兒下藥的罪名,所以被送到了西藺聽候發落,可是,也許,她是背了黑鍋。但是,她曾經對你很不好,這是真的。」子璃坦誠的解答。
「她為什麼對我不好?不,是為什麼對雲笑語不好?」
「因為……」子璃猶豫了一下,還是據實相告:「因為她喜歡我,想要做我的王妃,她嫉妒你……」
她有些氣惱,冷哼一聲,轉身就向外走,他一個大步追上去,一把拉住了她,她掙扎著,他卻更加用力的將她抱入了懷中,她拚命的抵抗和掙扎,他收緊了手臂,將她抵在了石壁上。
肌膚與肌膚,隔著薄薄的夏衣緊緊相貼,有些灼熱的溫度,讓他們的呼吸都有些紊亂。她竟然對他的親近並不抗拒,她初始的抗拒,只因為她還不能完全相信和接受他的話。可是,他身上的暖,他身上的香,都讓她的臉有些發熱,似乎,他們曾經有過比這些更加親密的****一樣的自然、真實。
她獃獃的望著他,他也定定的凝望著她,呼吸都有些急促,臉頰都有些滾燙,是篝火太旺了嗎?為什麼,整個人都像是要爆炸一樣的渴望肆意的燃燒?
「我不相信你,放開我……」她被他壓在石壁上,呼吸都亂了,身體里有熱流在涌動,她直覺不可以,想要逃走,卻又彷彿沒有一絲力氣。
「笑語,我不喜歡她,從前不,永遠不。記得我們的誓言嗎?記得我們曾經有過的那些甜蜜和****嗎?」他低啞的嗓音,彷彿帶著某些魔力,一下一下的安撫著她狂亂的不知所措的心。
他伸出一隻手,覆上她驚恐的眼睛,慢慢的放下她的眼皮,讓她閉著眼睛聆聽他的囈語。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在一起的時候嗎?你顫抖的不成樣子,怕的要死,我的心裡滿滿的都是驚喜和憐惜,那時的我,就在心底發誓,要一輩子愛你,永遠不會改變……還有你第一次逃走的那次,山洞之夜,我終生難忘……馬車裡,溫泉夜,最後相聚的那夜……你都忘了嗎?可是,你的美,你的好,你為我而付出的一切的一切,我時時刻刻都記得,越是孤獨的時候,就越是會想起,越是想起,就越是孤獨。」
子璃的話音低沉,像是遙遠的呼喚,一點點的將她帶入那個陌生的,又似乎隱隱浮現的夢境里。
「還記得取寒幽草的那天嗎?我們互相鼓勵和支撐著,我們許過誓言,永遠不分離;還記得那個雪夜嗎?你看著我的信和那個雪人流淚,我的心,也跟著你一起流淚…..那晚,我們說過的誓言……你忘了嗎?」
子璃的聲音又開始顫抖了起來,他低低的重複著,眼淚滾落出了眼眶:「結髮為夫妻……」
她閉著眼睛,彷彿沉睡一般,軟軟的倚靠在石壁和他的胸膛之間。
「恩愛兩不移…….」不是子璃,是她!竟然是她,緊緊閉著雙眸,發出了如夢囈一般的低語,接下了他的話。
子璃布滿了傷痛的,隱隱浮現絕望的眸子里,瞬間跳躍著驚喜的火花。
他的手開始顫抖,渾身都在顫抖,激動的無以復加。他多麼想抱著她,大聲的呼喚,大聲的喊出心底積壓的思念和情感,可是,他不敢,他不確定她想起來了多少,他害怕他一激動,便會嚇著了她 ,將她不多的回憶,都給逼了回去。
「結髮為夫妻,恩愛兩不移……雲笑語,你是我妻,今生今世唯一的妻,我愛你,此生此世,磐石無移。若有來世,無論你是誰,我定會去尋你,你也要記得我。」他一字一句的低低的重複著那晚的誓言,那些誓言,早已刻入他的生命里,和她的名字一起,混入骨血,不可分離。
「結髮為夫妻,恩愛兩不移。如果有來世,我忘記什麼都可以,只願還記得你,就好!」她依然緊緊閉著雙眼,像是沉入了夢境,平靜,溫順,讓人忍不住就生了憐惜。
她居然又接出了她那晚曾經說過的話,這愈加的讓子璃激動不已,他的眼眶早就紅了。
兩年半了啊!兩個人兩年半都沒有這麼好好的說過話,沒有這麼的親密過了。他心底積壓的思念和情感早就被發酵成了濃烈的酒,越久越濃。
小王妃,我的小王妃,只要你回到我的身邊,只要你好好的,比什麼都好!只要和你在一起,即使明日便沒有了生命,也沒有關係,我只要和你一起,上窮碧落下黃泉,都跟著你,都隨著你…..你便是我的生命,我的唯一……是我活著的支撐和勇氣!
笑語彷彿被他的濃情述說施了魔法一樣,一直閉著雙眼,沉醉在他的懷抱和呢喃里,他的淚水滴落在她的臉上,他低下頭,輕輕的吻去,從眼眸吻到眉間到額頭,再吻到鼻端到臉頰,在紅唇上停留,深深的含住,重重的吸吮廝磨,唇舌糾纏著,呼吸都纏繞在一起,舌尖抵碰,激起撩人的火。
篝火堆許久沒有添柴,火光漸漸弱了下來,變成了點點星火,跳躍了幾下,終於完全熄滅了。山洞一片黑暗,岩石的縫隙里隱隱透出月光,卻又不是那麼清晰。積壓的愛火,卻在黑夜裡肆意的燃燒,停也停不下來。
他重重的將她抵著,緊緊的抱著,深深的吻她,彷彿幾輩子沒有見過,吻到了唇都腫了、痛了,也不肯停歇。
她一開始還在發獃,漸漸的就變得迷亂起來,呼吸亂了,急促了,節奏也加快了,思緒愈加狂亂了起來。
她的手臂不知道何時環上了他的脖頸,緊緊的摟著,熱烈的回應著他,一次一次,一遍一遍,帶著幾分狂熱和迷離,一次次的迎合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