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和她的重逢(2)
寶兒忙搖搖頭:「奴婢不敢。」
寶兒心說,在西藺的土地上,誰敢把您怎麼樣呢?若是有,那恐怕是九族都不夠誅的。何況,還有我呢!您以為我這西藺第一女衛的名號是騙來的么?
兩人轉身向著蘇府而去,再轉過兩個街口就要到家了,樂言還真覺得腿有幾分酸脹了。
子璃和程峰又坐著和老頭說了一陣子話,見實在等不到,便起身離去了,他和程峰一邊說著話,一邊向東走著。
樂言自西向東踏入了蘇府門前寬闊的衚衕里,而子璃此時正從衚衕的另一端向東離去,兩人就這樣,在同一條道路的兩端,同向而行。
緣分就是這樣,有時你和他都看不到彼此,更牽不到彼此的手,卻又在冥冥之中,被命運牽引著,若即若離,多一步便可相遇,少一步便是分離。如果,子璃能再晚走一刻,如果,樂言能再早來一刻,也許,便不會有這麼久的尋尋覓覓,也不會在孤獨的夜裡,因為想念心底的那個影子,一直痛到窒息。
子璃有些失落的漸漸走出了衚衕,就要往另外一條街拐去,樂言遠遠的凝望著衚衕那端的一個背影,剛剛平靜的心口處,突然又是一陣抽痛,此刻,卻又和平時有些不同,像是被什麼東西敲打著、吸引著,越跳越快,幾乎就要蹦出胸口了。
這又是在夢裡嗎?瞧瞧,就是那個身影啊!那個只在夢裡出現過的身影,此刻,就在這條衚衕的盡頭。像是在夢裡一樣,看不到面容,只是一個背影,那個背影,那麼那麼的熟悉,那麼那麼的讓她想要撲過去,抱住,哭泣…..抬頭望望遠處的夕陽,掐掐自己的手心,痛,告訴她,這不是夢,這是白天!
他是誰?為什麼,會和我夢裡的那個人那麼的相像。是不是,一回頭,才發現,不過是因為想得太多,才出現了幻覺,隨隨便便一個人,便當成了那個他?
樂言獃獃的停下了腳步,目光失神的望向衚衕的那端,寶兒詫異的望望她,再順著她的目光望過去,什麼也沒有發現啊!除了衚衕里來來往往的人,沒有什麼異常的情況啊!可是,小姐怎麼了?
「小姐,你怎麼了?」她幫扶住她,焦急的追問。
「我的心口又痛了…..怎麼今天老是這樣?我是不是,真的要死了……」她喃喃的低語,突然就有一種想要落淚的感覺,可是,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這,讓她覺得有些心慌…..
「小姐,別胡說,來,我扶著你到那邊的凳子上坐一會兒。」寶兒趕緊攙著她的手臂,將她扶到不遠處的一個攤子上歇息一會兒。
反正也快要到家了,坐一會兒再走也無妨。
餛飩攤的老頭有些詫異的望望她們,再望望蘇府的大門,還以為自己眼花了。
他的攤子就離著蘇府最近,他一整天都瞅著呢!沒看到蘇小姐出門啊,怎麼這會兒好像是在外面逛了很久才回來的樣子。
他忙恭恭敬敬的招呼著,樂言有些蒼白的臉上綻放一個笑容,點點頭也招呼道:「老伯,給我來碗餛飩吧!」
老頭忙答應著,將餛飩下到鍋里。
寶兒提醒道:「咱還是回家吃吧!這都在家門口了。」
樂言搖搖頭:「就在這兒吃吧。」
餛飩端了上來,她卻望著香噴噴的餛飩發起了呆。
寶兒提醒著,她才反應過來,拿起勺子喝了幾口,便又放下了。老頭戰戰兢兢的問道:「蘇小姐,可是餛飩不合胃口?草民給您再下一碗……」
樂言忙堆起笑意搖搖頭說:「不是,老伯,您的餛飩好喝著呢!是我不怎麼餓,要不,我非得喝上兩大碗不可。可惜您這餛飩不能隨時帶著隨時喝,否則,我真想明兒去郊外騎馬的時候,也帶上兩碗,騎累了就喝幾口漲漲勁兒。」
老頭鬆了一口氣,有些自得的說:「今兒倒是有兩位外地的客人,也誇草民的餛飩好喝呢!」
樂言有心事,並沒有注意他說過的話,點點頭,又收斂心神,好好喝了幾口,推開碗說:「寶兒,我吃飽了,付賬。」
寶兒掏出幾個銅板遞了過去,兩人便離去了。
老頭望著她們的背影,還有些唏噓:「真是可惜,若是那兩位客官不走,今天便可以見到蘇小姐的真容了,果然是無緣。」
子璃走出衚衕,剛剛走了幾步,突然扶著牆站住了,程峰見他臉色不好,忙一把扶住了他,焦急的追問道:「怎麼了?」
子璃擺擺手說:「不知道怎麼了,剛剛還好好的,這會兒突然有些頭暈了起來,心裡也慌慌的,胸口有些憋悶。」
程峰忙說:「那我們先回客棧,休息一下吧!也許是這幾天不停的東奔西走的,有些乏了。」
子璃點點頭:「好,若是沒有好的體力,也就沒有更多的能力繼續尋找。」
樂言回到府中,蘇夫人好茶好飯的又端了上來,勸她再吃些,聽寶兒說她今兒心口又痛了,忙又喚了大夫來給她仔細診治了一番,可惜,大夫也沒有說出個所以然來,開了兩幅滋補的湯藥了事。
蘇夫人命人趕緊拿了房子去抓藥,然後熬上,讓她歇息一會兒再喝。樂言借口有些疲乏,讓蘇夫人先回去了。
蘇夫人一走,樂言便鬆了一口氣。
不知道為什麼,面對自己的娘親,樂言卻總是沒有那種親昵的感覺。試問,天下有幾個母親,是看著女兒的臉色說話的?娘親不累,她也累。她理想的母女之間,應該是那種溫暖的、融洽的、相依的,又自在的關係,哪像現在這樣,客氣的像不是一家人一樣。她看著母親戰戰兢兢的,也很不是滋味,索性給她一點喘息的空間,讓她清凈一些。
蘇夫人出了樂言的小院,拍了拍胸口長長出了一口氣,迎面遇上了她的長媳,長媳忙恭恭敬敬的見禮:「母親。」
蘇夫人恢復了一貫的威嚴,點點頭:「起來吧!」
長媳上前攙著她的胳膊,一起慢慢前行。蘇夫人嘆了一口氣說:「唉,娘這心裡啊,每天都七上八下的,為了你們的前途,娘親可是什麼苦都受了,回頭告訴你相公,讓他可要爭氣啊!」
長媳忙點點頭說:「是,母親。多虧了母親將她照顧的好,才換來了全家的富貴,母親辛苦了。」
蘇夫人悲從中來,抹抹眼角,聲音顫抖著說:「我們都好說,好歹一家人在一起呢!可是,我那可憐的言兒,從今以後都不能以本來身份見人了,讓我這做娘的,可怎麼能不心疼?」
長媳微微有些醋意,想了想還是笑著安慰說:「母親千萬不要這麼說,皇上給她找了那麼富貴的人家,日子過得那麼好,雖然不是蘇家小姐的名分,可是,可那風光和榮耀,比起公主也不差,娘親應該更放心才是。」
蘇夫人點點頭,嘆了一口氣說:「我們可是把賭注都押在這位小祖宗身上了,要是她有個什麼事,咱們有十個腦袋都不夠掉的,大家還是都小心侍候著吧!」
長媳忙彎彎腰答道:「是,母親。」
笑語正百無聊賴的坐在妝台前發獃,突然門外傳來了一陣低低的說話聲,她腦中一個激靈,忙迅速奔到床前,掀開錦被鑽了進去,假裝睡著了。
門被推開了,一身便裝的梓洵走了進來,放輕腳步來到床邊,低低的喚了一聲:「樂言…..」
樂言側身向內,閉著眼睛假裝熟睡,就是不回應。
「樂言,」他又輕輕喚道,生怕聲音太大會驚擾了她。
「樂言,我從宮裡帶來了你最愛吃的核桃酥和翠玉糕,要不要嘗嘗?」他微微伏下身子,附在她耳邊輕聲問道。
她不語,依然閉著眼睛假裝熟睡,可是,那長長的睫毛卻在不停的顫動著,揭穿了她的偽裝。
背後傳來一聲輕輕的嘆息,他的手伸向她尚未解開的髮髻,為她取下首飾,放下長發,摘下耳墜。她被他溫柔的手撩撥的有些痒痒的,又不敢亂動,總以為他坐一會兒看她睡了就會離去,誰知道,他做完這一切,卻伸出手,輕輕撩起她的髮絲,溫柔的,一下一下的,用手指為她輕輕梳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