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如果早遇上(3)
笑語忙說:「我沒有聽說有人收到信號啊!」
子璃愣了一下,又繼續說道:「我一直在忍著,忍受不了,我就用匕首划傷自己的手臂,用身體的痛讓自己清醒。劃了一次又一次,後來,還是不行。再划傷手臂,我就會血盡而亡,我便跑出了密林,找到了河水,跳了進去,用冰冷的水來讓自己冷靜,河水雖然刺骨,卻果然是有些用的,後來…..」
子璃猶豫著,臉有些紅了,囁嚅了半天也沒有說出口。
笑語心裡「咯噔」一聲,心說:「難道後來…..就…..就用夏沫兒做了解藥了?」
「後來怎麼了?」笑語還是忍不住追問道,她真怕聽到自己不敢聽到的回答,心都揪了起來。
「後來…..我……就在水裡,用…..用五姑娘解決了…….」子璃的臉已經紅得像螃蟹了。
人家已經尷尬到了極點,偏偏笑語還是懵懂的一直在追問:「嗯?五姑娘?五姑娘是誰?」
子璃的臉已經紅的不能再紅了,低著頭,將自己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用蚊子一樣的聲音說:「他……」
「噗……」笑語一下子笑了出來,壓在心底的石頭終於落了地。
不管有多麼難受,不管心底有多麼的煎熬,她還是願意選擇相信他。
「傻瓜!」她握住他的手,低低的呵斥道,眼圈卻紅了。
指腹輕輕撫上他纏著紗布的手臂,她低低的問:「還痛嗎?」
子璃抬起頭,搖搖頭:「不痛了……哎呦!」
笑語聽他說不痛了,便故意在他傷口上輕輕按了一下,他果然大叫了起來。
「不痛了?真的不痛了?」她咬著牙問。
「痛、痛……」他連忙老實交代。
她的眼圈卻紅了起來,握著他的手,小心翼翼的放回被子下面,他卻緊緊握著她的,不肯鬆開。
「笑語,別走……」他低低的哀求著。
「嗯,不走。」她像哄孩子一樣哄著他,像是想起了什麼,又追問道:「那夏沫兒如何說是你要了她?」
子璃痛悔的說:「我跑到了河邊,在河裡泡了很久,回到那裡,她就已經…..我一直在想,一定是那個黑衣人,一定是他又回來了!不是我,你要相信我,笑語!」
笑語點點頭,緊握了一下他的手,反問道:「你怕夏沫兒想不開,所以就承認是你了,想先穩住她的情緒?」
子璃點點頭,又搖搖頭說:「我是擔心因為這件事,她出了事,從而影響兩國交好,帶來戰亂,那樣,遭殃的兩國的百姓。可是,我後悔了,我不想因為這件事,而失去你。」
笑語沉思了一下,又說:「子璃,石大夫說你的毒性大部分已經解除了,但是還有一些殘留,我在想,如果真的大部分已經解除了,你的清白也許就很難洗清了。」
子璃點點頭:「我知道,所以我後悔了。笑語,你相信我嗎?你真得信我嗎?我是說你的心裡。」
笑語點點頭:「我在看到你們相擁的那一幕的時候,我不信。可是,當我在田野上吹了很久的冷風,腦中開始冷靜下來的時候,我又有些疑心了。現在,我最關心的是,到底是誰,給你們下了這種媚.葯。剛剛夏梓洵已經派人在整個驛館搜查了,而且,石大夫也正在探查你們昨晚所接觸過的一切吃的喝的東西,也許不久就會有消息了。」
子璃的聲音有些顫抖了,他緊緊盯著笑語的雙眸,不敢相信的追問道:「笑語,你真得信我嗎?」
笑語點點頭,輕輕開口:「子璃,記得我們對彼此的承諾嗎?愛彼此、信彼此、忠誠於彼此、相伴於彼此,永遠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將我們分開!我相信你,說了便會做到,我也是。雖然會有過猶疑,可是,冷靜下來之後,我願意信你,真的!」
子璃將她的手緊緊的握住,眼眶又濕了,笑語的眼淚也落了下來,一把將他抱住,緊緊的抱著,哽咽著說:「子璃,你受了很多的苦,別難過,我會陪著你一起。夏沫兒出了事,還有那麼多的人聽到了你親口承認,你要面對的責難一定很多,我會陪著你一起,我們說過,手牽手一起面對風雨,沒有什麼,可以將我們阻隔開來。」
子璃伸出還滲著血跡的手臂,將她也緊緊的擁抱在了懷中。
人生有很多的風風雨雨,塵世又有許多的紛紛擾擾,只要握緊彼此的手,再大的風雨,再多的磨難,都不怕!總有一個人,和你並肩站立,總有一顆心,和你一起跳動!
子璃的話,笑語轉達給了梓洵和子安等人,但是,除了她,沒有人再肯相信。夏梓洵甚至撕破了臉,直接拍著桌上說他是推卸責任,子安也嘆著氣勸笑語再想想。
「不用想了,我信他!他不是那樣的人。」笑語輕聲卻又堅決的開口,這樣無條件的信任,讓子璃感動的哽咽,卻讓梓洵的心如冰塊一樣碎裂。
她,終究還是信了他,這樣的情形,任何女人都不能容忍的狀況,都不能將她從他是身邊趕走。他夏梓洵,還有希望嗎?
而石大夫探查的結果,更是讓大家大吃一驚。在子璃上樓前喝過的茶的茶壺裡,發現了媚葯的蹤跡,可是,子安也喝了,為什麼就沒有呢?然後,又在夏沫兒喝過的葯的藥渣里,也發現了同樣的媚.葯,而這碗葯,是羅清月為了表明自己的心意,親自給她熬的,又親手端給她喝的,從頭到尾,都未假手他人。
這樣一說,子安也想起來了,他走的時候,似乎看到羅清月給子璃也倒了茶,而子璃也喝了,子安喝的茶,是在羅清月來之前,雖然是同一個茶壺,時間卻是不同的。
於是,在縝密的調查和商議之後,一切矛頭都指向了經手過兩人出事前吃或者喝的東西的羅清月!
梓洵和子安和羅清月談了一會兒,羅清月又哭又鬧,發誓說不是自己,可是,沒有人敢信她。梓洵和子安商議后,派人搜查了羅清月的隨身衣物和包袱,雖然沒有發現媚.葯,卻發現了一個錦囊。羅清月解釋說是自己的香囊,一直都在,只是裝了一些香料,而石大夫,果不其然的在香囊里發現了媚葯的殘渣。
羅清月當時就嚇得暈倒了,醒來,便被單獨軟禁了起來。
為了保護西藺公主的名聲,子安派人快馬加鞭將密信直接送入了皇宮,陸青雲震怒,將羅貴妃及國舅痛罵了一頓,另派了信得過的人,要子安和梓洵配合著他們嚴查,並另外給子璃下了密旨,要他穩住公主,實在不行,就答應為公主負責。子璃馬上讓來傳密旨的人捎回了自己的回復,陳述了自己的冤屈,堅決拒絕為公主負責。
若是負責只是養著她,或者是用其他的方式來補償,他也不是不可以接受,可是,對公主負責唯一要做的,大概就是娶她了。這一點,他是堅決不會答應的。
她是公主,若是真的嫁到了六王府,難道要她做側妃嗎?西藺方面肯定是不同意的,那麼,如果做正妃,要將笑語置於何地?更何況,即便是做側妃,做妾,他也不會答應的。他承諾這輩子只要笑語一個人,便不會反悔,也不容自己後退。
一行人就這樣滯留在了邊關,配合著皇上派來的密使和梓洵的人一起悄悄追查這件事。若是回了京城再處理,只怕事情會鬧得更大。
羅清月又哭又鬧,一直說自己是冤枉的。笑語去看了她一次,她卻對著笑語怒罵,說是她的陰謀詭計,目的就是除掉羅家的人。笑語淡淡一笑,有些悲哀的憐憫,但是,她的話,卻讓她有些警惕。
回來之後,笑語將羅清月的話告訴了子璃,子璃沉吟了良久,輕輕點頭,悄悄說:「我也有些疑心,總覺得哪裡不對,可是卻又說不出什麼原因來。」
之後,梓洵和夏沫兒回國,卻派了密使留在東平,一直在就夏沫兒的事和東平交涉著。子璃的毒性殘留的不多,服用了很久的葯,又在笑語的獻身精神下,終於得以痊癒。
表面上看,隨著夏氏兄妹的離開、子璃等人回到京城,這件事告了一個段落,其實,在平靜的背後,是更多的激流暗涌。經過這件事,一向溫潤的子璃似乎也像是變了一個人,眸光變得凌厲深沉了許多,常常一個人站立很久,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笑語,」他緊緊擁著她,一起凝望夜空的月牙兒,輕輕的說:「笑語,就要過年了,我們又長了一歲。我真希望,每年都能這麼擁著你,一起看月亮,慢慢的變老,到了白頭,你依然在我懷中。」
笑語輕輕點頭:「會的,一定會的。」
因為新年將至,西藺的密使暫時回了西藺,等過了年再過來,東平暫時恢復了平靜。陸青雲常常將子璃叫進宮,不知道是在商議什麼,笑語一直追問,子璃都笑著說,在商議朝政,笑語不信,子璃卻總是避開話題。
田皇后也常常將子璃叫進宮去,很久才回來,而且說笑語身體不好,不用進宮請安,等到過年的時候再說吧!
羅清月被軟禁在皇宮裡,被陸青雲的人親自羈押著。而羅貴妃和羅家,因為這一次變故,被皇上罵了一個狗血噴頭,因此收斂了不少。
冬去春來,萬物復甦,積雪融化,草發綠芽,新的一年,並沒有給六王府帶來一點點生機,所有人的心裡,反而愈加沉重起來。
因為,西藺派來了使者,要和東平聯姻,並指名了要西藺二公主嫁入六王府。子璃堅拒,皇上震怒,皇后也勸了很久,西藺要求公主做正妃,子璃根本不可能同意。
雲尚書一夜之間彷彿老了幾歲。他沒有想到,自己最疼愛的女兒會遇到這種事。想當初,田皇后是看上了他手中的權力才主動和他雲家聯姻的,如今,看到他在皇上面前一天天失寵,便想要推開自己和女兒,尋到更有力的後盾,重新攀上高枝,讓他怎麼能不氣惱?
這就是皇家的情分,用你的時候,視你如親人,不用的時候,棄之如敝屣。他早該想到的!當初若不是只為了貪圖皇家的地位,想要給女兒和雲家找一個有力的依靠,也不會落得現在的結果。
皇上寵信他人,他手中的權力正一點點被削走,他在官場上也越來越覺得力不從心,女兒又遇到這樣的煩心事,他整個人的精神就突然垮了下來。於是,陸青雲便更有理由開始一步步將他的權力轉交給了別人。
相愛的人,依舊彼此堅守著心底的忠貞,可是,一場暴風雨即將來臨,未來的路,是不是會更加難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