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茉兒的真相(4)
他現在不是胸口疼了,是背痛,她生怕他咳不出痰來,拍的相當用力。
「嗯…….好了。」他不得不直起腰來,如果繼續咳嗽下去,他的背也要完蛋了。
「你病的很嚴重?」她睜著一雙撲閃的大眼睛,帶著幾分擔憂的問。這一刻的她,似乎不再有敵意了。
他笑了,又恢復了一貫的邪魅,看看宮女太監們沒敢靠近,便壓低聲音,戲謔的問:「你心疼了?」
她的臉一下子紅了,立刻拉下臉來,恨恨的說:「我真是昏了頭了,就不該管你!」
說完,扭頭就要回房中去,他伸出手,一把握住了她的胳膊,她惱恨的回頭,咬著呀說:「放開!」
話一出口,又有些心驚。他的臉上並沒有方才戲謔的神情,很認真很認真的看著她,很正經很正經的態度,低低開口說:「你能來看我,我很高興,病的再重也沒有關係。」
她有些震驚,更有些慌亂,急忙掙脫他,退到離他幾步的地方站定,用很嚴肅的口氣跟他說:「你為了救我,染了風寒,又傷了肺,我很歉疚,可是,這不代表你就可以跟我說一些放.浪的話。你如果知道錯了,剛才的話我就當做你從來未曾說過,你若是不知道收斂,那別怪我不念你的恩情。你是有身份的人,說話做事不是代表你自己的。」
她的眼神依舊如孩子一樣純凈,小臉上是不容侵犯的肅穆,她在恪守著她對陸子璃的承諾,她只對他忠貞。
她說完,也不敢看他的臉色,轉身就要走。
「雲笑語!」他突然開口喚住了她。『
她的腳步微微一頓,卻並不准備停下,繼續就要向前走。
「雲笑語,你去過西藺嗎?」他突然開口問了這麼一句。
這是什麼意思?她有些猶豫的回過頭來看著他,詫異的問:「你是什麼意思?」
「西藺很美,藍天很純凈,白雲很柔軟,草地很寬廣,高山很青翠。在西藺京城的郊外,有一片望不到盡頭的草原,你可以在那裡縱馬狂奔,也可以在夜晚圍著篝火和心愛的人一起彈唱。風吹來的時候,會帶來青草的香,太陽落山的時候,漫天的紅霞會映紅你的臉。在那裡,你是自由的,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就算是女子,也不像東平一樣,必須老老實實的困在家裡。西藺的女兒家,一樣可以騎馬射箭,一樣可以廝殺在戰場上,只要你想,沒有你不可以做的事情……」梓洵的話,帶著一種蠱惑人心的魔力,為雲笑語在腦海中展開了一副極美的畫面,她不由自主的就慢慢走近了那一副世外桃源一樣美麗的仙境。
那,不就是她渴望已久的生活嗎?曾經以為非常遙遠,而此刻,彷彿就在身邊,她只需要揮揮手、動動腳,就可以走進那樣一個完美的世界。
梓洵滿臉期待的看著她的眸光閃動,心隨著她蕩漾的碧波一起上下起伏著。
她輕聲笑了一下,恍神的眸子又恢復了清明,望著他,一字一句的說:「多美的畫面啊!」
他也笑了,柔聲說:「只要你想……」
「可惜,那樣美麗的畫面里沒有子璃,便吸引不了我。」她淡淡的說了一句,瞬間將他打進了地獄。
她翩然轉身離去,只留下一臉落寞的他。
她說:「沒有子璃,便吸引不了我。」雲笑語,是不是除了陸子璃,你這輩子都不會愛上別人了?你的眼裡只有他,你焉知他的心裡,也只有你?即便是他曾經說過,你又怎麼能確定,他就真的會遵守自己的承諾呢?
「雲笑語,我更加想要將你帶走了!」他暗暗握緊了拳頭,在心底默默發誓。
一個對她愛的男人忠貞的女人,會讓喜歡她的別的男人更加難以捨棄。若是她輕易就可以放棄陸子璃,那麼,她雲笑語,和他的身邊的鶯鶯燕燕又有什麼區別?
雲笑語,人生的路還很長,你又怎麼知道,你堅守的,就一定是值得的?
笑語回到房中,看到羅清月也不在了,房間中除了夏沫兒和侍女蕭蕭,便只有陸子璃了。他們似乎在說著什麼,見到笑語進來,子璃的眼神微微閃了閃,幾步走過來,握住她的手問:「你去哪兒了?剛剛蕭蕭去找你,沒有看到你。」
笑語有些疑惑,自己就在長廊的盡頭啊!雖然有些遠,可是同在一個屋檐下,那裡又沒有遮掩,蕭蕭一出門應該就會看到自己的,怎麼會找不到呢?除非,她根本就不想找,或者……她根本就沒有去找。
「子璃,我們打擾的時間也很長了,公主應該也很累了,我們回去吧?改天再來探望。」笑語的心情隱隱有些低落,可是,她又不想破壞剛剛和好的感情,便藏起心底的鬱悶,帶著笑意看向子璃。
「也好。」子璃輕輕點頭。
兩人和夏沫兒告別,蕭蕭將他們送到院子里,陪著一起向梓洵的房間走去,一邊走一邊說:「王爺王妃,您沒事可得多來陪陪公主啊!公主一看到你們,就特別的高興,還說好像上輩子就和你們有緣一樣,覺得特別親切呢!公主的心情好,病自然也會好的快。」
笑語還沒有開口,子璃便先應下了:「好,我們明日再來。」
笑語心底有些不悅,又覺得蕭蕭的話本來就讓人無法拒絕,子璃能說些什麼呢?便也沒有反對,只是心裡,卻是說不出來的難受。
到底是哪裡難受,她也說不清楚,可是,就是心裡很不舒服。
夏梓洵正在喝葯,一邊喝,一邊皺著眉頭說:「真苦!」
將喝乾的葯碗放回宮女托著的托盤上,他連忙伸出手來:「蜜餞蜜餞,趕緊的!」
此刻的他,像個孩子一樣,居然這麼怕喝葯,沒甜食喂著還不成。笑語有些想笑,又不好意思笑。
梓洵抬頭看到他們進來,有些赫然的將蜜餞塞入口中解釋說:「這葯可不是一般的苦,簡直就是天下第一苦,喝葯就是受罪。」
蕭蕭笑著說:「王爺,良藥苦口利於病,你都差點咳血了,要是太醫不給您下重葯,你才真的知道什麼叫受罪呢!」
梓洵笑笑,阻止她說:「別瞎說,你這是咒我呢!」
笑語有些驚訝,他病的厲害原本就很讓她意外了,那夏沫兒身體嬌弱也不像他似得,這一說他都咳血了,她心裡原本對他輕浮的惱恨,馬上就煙消雲散了。
唉,沒有想到,他為了救她,竟然受了這麼大的罪,她心裡更加愧疚了。
梓洵親自將他們送出門去,看著馬車走出很遠,才轉身回去,一回頭對上了蕭蕭探詢的目光,他只是笑笑,也不解釋。
蕭蕭想說什麼,看看跟隨在左右的宮女,卻終究也沒有說出口。
坐在馬車上,子璃一直將頭轉向車外,似乎是在看沿路的風景。笑語的心隨著馬車的顛簸而顛簸著,起起伏伏、跌跌蕩盪,怎麼也不能踏實的收回。
子璃似乎有心事,可是,他又不說,還想要裝作雲淡風輕的模樣。
笑語看出來了,可是,她一再的提醒自己,子璃是個守信的人,他的承諾他一定會做到,震驚也許會有,接受也需要時間,但是,終究都會過去的。她相信子璃,他不是也說要她信他嗎?那麼,她便信他,說了信,就會做到,不會再重蹈覆轍了。
笑語伸出手,握住子璃的手,子璃回過頭來,對她柔柔一笑,伸過手將她攬入懷中,抵著她的額頭問:「是不是累了?」
笑語點點頭:「有一點。」
子璃將她緊緊攬住,低低的說:「那就睡一會兒吧!行宮到家有一段路,又走不了太快,到家了我叫你。」
笑語聽話的點點頭:「好。」
她閉上了眼睛,依偎在他懷中,乖順的像一隻小貓兒一樣,抱住他的腰,聞著他身上淡淡的清香,慢慢放鬆了心神。
馬車走了很久,笑語也沒有睡著,迷迷糊糊的,更加依戀他懷抱中的溫暖。
「笑語……」他突然開口喚道。
她閉著眼睛裝睡,不回應他。
耳邊傳來他輕輕的嘆息聲,他一定是以為她睡著了,良久,他輕輕的嘆道:「笑語,我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