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再回長安（三）
李世民迎上了李麗質，可她根本沒看到李世民一樣，衝進了長孫無垢的卧室。氣得李世民想發火，我是父親啊！剛一轉身，李彥在外面進來，給李世民跪下：「草民李彥，拜見皇上，萬歲，萬萬歲。」
「你……平身。」李世民的怒火沒有發出來。李彥在皇城外自報駙馬，進來卻自稱草民，這不是打自己臉嗎？還不是怨自己削去他的王爵和駙馬身份？但他很奇怪，李彥這些年在哪了？怎麼突然現身。看麗質的樣，他們好像沒遭罪，也很健康。特別是李彥，二十多歲了，身材高挑，還是那麼勻稱，但臉色有些發黑，像是經歷風霜的樣。身上也有一股沉穩的氣度，再也沒有當年裝扮女人那一股柔媚的小白臉氣質，狠狠的說聲平身。本來好多問題想問，但他更關心皇后的病，對身邊看的一頭霧水的孫思邈說道：「俊青，這是孫道長，來為皇后看病的。」
李彥一愣，這就是大名鼎鼎的藥王孫思邈？連忙躬身施禮：「原來是藥王先生，李彥有禮，久仰大名啊。」
孫思邈也沒想到這麼巧，皇上剛說李彥失蹤三四年，竟然出現了。哈哈一笑：「李駙馬客氣了，那是別人誤傳，藥王之名不敢當，李駙馬醫術讓貧道佩服，只是無緣相見。今日一見，三生有幸。」
李世民這個氣啊，自己是皇上都沒見孫思邈這麼客氣和這麼熱情，對李彥是非常嫉妒。但也沒辦法，孫思邈這樣的人推崇的不是李彥什麼身份，是他的醫術。
李彥笑了：「孫道長過獎，李彥並不懂醫術，只是事有碰巧而已，誤打誤撞，怎可與你相比？不過，皇后什麼病？孫道長費心了。」
孫思邈搖頭說道：「很是慚愧，雖然知道皇后的病，但在下卻束手無策，還請李駙馬指教。」
李彥見孫思邈在，讓他心神大定，見李世民也在外間，知道長孫無垢暫時沒什麼危險。不過急於知道什麼病，不想說別的。
什麼人都是一樣，一涉及到專業知識，立即就忘了一切。孫思邈更是這樣，再說，他有很多問題想問李彥，特別是外科問題。他見到姚琮問他一些煉丹製藥的問題，姚琮也說不清楚。氣得他把姚琮大罵一頓，說他不務正業。弄得姚琮跑去西域，說去找西域國女王。孫思邈也沒辦法，只好來長安。
李彥笑笑：「孫道長，請別稱呼在下駙馬，還是叫俊青吧。再說，我這個駙馬可是冒牌的，還不被承認。」
李世民終於受不了了，李彥還是老樣子，專門和自己過不去。領跑了自己女兒，還說駙馬是冒牌。再說，兩個人就當自己不存在一樣，自己可是皇上。氣得說道：「你既然不承認是駙馬，把朕的女兒還給我。」
李彥看看氣極的李世民：「憑什麼？是我不承認駙馬嗎？就算我不是駙馬，我也沒說麗質不是我老婆，你急什麼？」
李世民差點暈過去，本來看李彥臉上再沒有了青澀的樣，變得沉穩起來，以為會好一些，怎麼還是和以前一樣。惡狠狠的說道：「信不信我把你推出去斬了。」
李彥斜眼睛看看他：「你不想救皇后了是不是？」
李世民氣得沒法：「好，朕不跟你計較，如果救不了皇后，我殺你二罪歸一。」
孫思邈不畏皇權，並不是不尊重皇權。對一代明主的李世民還是很佩服的，否則不會前來為皇后看病。但李彥這樣，也讓他目瞪口呆。他怎麼敢這樣跟皇上說話？看皇上好像還沒辦法的樣。一聽李彥說救皇后，就連忙說道：「那請駙馬去診治，貧道學習學習。」
李彥哪會把脈，給他一個聽診器，他也聽不明白，就說道：「我相信孫道長的判斷，你是什麼診斷，皇后什麼病？」
孫思邈把自己的判斷說了一遍。李彥點點頭，回頭用眼神狠狠盯著李世民看半天，看的他直發毛。李彥說道：「我說的話你一句沒記住是不是？你後宮那麼多女人，幹什麼跟皇後過不去？你想害死她是不是？」
李世民徹底炸鍋了：「大膽李彥，你這麼跟朕說話。那是朕的皇后，你管得著嗎？馬上想辦法，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李彥也火了：「你的皇后怎麼的？那還是我岳母呢，她是麗質的母親，你想破壞去破壞你那一半，把這一半留下，你就會殺人，還會什麼？」
孫思邈徹底暈了，和皇上吵架，還是女婿，這可是從來沒有聽說過，什麼叫這一半那一半，人怎麼分一半啊？連忙說道：「俊青不可妄言，皇上請息怒，皇后的病不能耽誤，還是研究怎麼治療。事情已然發生，吵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李世民也有些不理解，李彥這是怎麼了？以前也不這樣，自己本來懷疑他有疑點，但他卻這麼快回來了，還是這樣大大方方的回來，並沒有什麼準備。再說和自己還是以前那樣，難道自己懷疑錯了？但天書是怎麼回事？是不是真的在李彥手裡？或許是自己真的懷疑錯了。氣得惡狠狠的說道：「朕不和你計較，抓緊研究怎麼救治皇后。」說完，進去看長孫無垢，其實是問李麗質去了。
看李世民進去，李彥可以斷定李世民暫時沒有殺自己的意思，如果有，剛才是最好的借口。但也不排除想救長孫無垢的想法，只好招呼已然有些發獃的孫思邈坐下：「孫道長，你有什麼建議？」
孫思邈搖搖頭：「我也不客氣叫你一聲俊青，還是不要和皇上這樣說話，君威不可逆。」見李彥一笑，接著說道：「我聽姚琮說你找我？」
李彥也擔心長孫無垢的病，說道：「是想找你，有些事需要你協助，不過以後再說，我想知道皇后的病怎麼辦？」
孫思邈說道：「皇后的氣疾好辦，雖然氣疾是最難治的，但我這幾年在天山和昆崙山得到幾味好葯，也有了幾個好藥方，慢慢調理，應該沒什麼大問題。主要是腹中死嬰成問題，以皇后現在的身體，無法承受催生取出，那樣會沒命的。但是，死嬰已病變，如果不取出，身體是不會好的，只能繼續惡化下去。所以兩難，一時想不到什麼好辦法。」
李彥說道：「剖腹產不是大手術，可以開刀取出來啊。」
孫思邈說道：「我聽說你在外科上很強，所以我和皇上提出找你來，但皇上說你失蹤三四年了，沒想到你卻這時出現，真是皇后命不該絕。你這些年在什麼地方？」
李彥笑了：「我去了海外一個叫台灣的地方，這些年一直不在中原，也是聽說皇后的病才回來的。」
孫思邈當然不會問李彥在海外幹什麼，也就說道：「開刀取出我沒做過，沒有把握，也不知道行不行，但是皇後身體太弱，長時間流血，已氣血兩虧，血量大為減少，如果切開腹部大出血，恐怕危及生命，也不是辦法。」
李彥也有些傻眼，他知道人是可以輸血的，但是血型不對，輸進去會當時沒命的。怎麼能驗出血型呢？滴血認親在科學上已被認為是扯淡，也沒準。這可不是滴血認親，不對也不要緊。輸血一旦錯誤，那是人命啊！
他站起來，在地上來回走動，努力回想自己知道的哪一點醫學知識。好長時間，突然想到辦法說道：「我有辦法了，但是我問一下，這種狀況還能保持多長時間？」
孫思邈說道：「很難說，如果不治，用藥維持，最多也就幾個月時間，但那時候，也就無力回天了。所以，最好是在一個月之內解決。」
李彥說道：「那好，孫道長儘力維持現狀，我做些準備，準備完了我們手術取出。」
孫思邈說道：「那失血怎麼辦？」
李彥說道：「補充輸血，可以把別人的血輸進去補充，一個手術還是沒有問題。」
孫思邈大驚：「不行，我也想過這個問題，但人血輸給別人並不能成功，只有有天命的人才能成功，否則必死無疑。」
李彥嚇一跳：「孫道長你干過？」
孫思邈說道：「我試驗過，但失敗了。」李彥差點把孫思邈按倒打一頓，真是大膽，拿人做實驗，快趕上731部隊了。看到李彥的樣，孫思邈說道：「那都是家屬同意的，不治也是死，如果成功，那就是天意，很可惜，一次也沒成功。」
李彥無語，真是敢下手，看來還不是幹了一回。不過為他的科學精神而佩服，說道：「人的血型是分四種，A型、B型、AB型和O型，不相同的血型是不能混合的，只有相同的血型輸進去才會沒事，所以想要輸血就要先知道血型，匹配比率很低，所以不能亂來。其中O型血稱為萬能血，它和其他血型都能融合，但O型血的人只能輸入O型，這你明白了吧？」
孫思邈吃驚的點頭：「明白，但俊青怎麼知道的？你做過實驗？」
怎麼又是這個問題，李彥還是老一套，根本不解釋：「好了，你別問我怎麼知道的，我要做準備，就是想找到檢測血型的辦法。如果解決了這個問題，皇后不就有救了嗎？」
孫思邈興奮的說道：「好，好，需要我幹什麼？如果這個辦法成功了，那可以救多少人啊？」
李彥也知道，如果自己的想法成功了，那真是一大突破，從此中國的醫術將遙遙領先世界。可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行，這只是自己的估計，必竟李彥不是學醫的，他們知道的也十分有限。
李彥說道：「那好吧，你儘力保證皇后的身體不惡化下去，我想辦法。再說，這樣的事也得皇上批准，家屬同意，那是皇后，不是開玩笑的。」
孫思邈也有些害怕，那可是皇后，不是一般人，一但有問題，那就是人頭落地。李彥沖外面喊道：「蘇太醫，你們進來。」
蘇威他們可都在外面跪著呢，能進太醫院哪有年輕的，年紀都不小了。從外面跪著，皇上不發話，哪敢起來，小命還不知道有沒有呢。就一個懷孕沒有發現就是死罪，聽到李彥的話起來，進來施禮。
李彥說道：「讓其他人都起來，回去吧，該幹什麼幹什麼去。」
蘇威說道：「皇上……」
李彥說道：「我和他說，你們回去吧。」
蘇威感激的說道：「多謝駙馬爺，太醫院全聽你的，你有什麼吩咐儘管說。」
李彥點點頭，這些太醫感恩戴德的離開，有好幾個回去就嚇病了。
李彥對孫思邈說道：「如何治療氣疾，如何提高身體的健康，這我不懂，你和蘇太醫商量吧，我去見皇上。」
孫思邈點點頭，李彥進了裡間，他和長孫無垢是沒什麼忌諱的，這也就是李世民來氣的地方。李彥一進來，就擺擺手，把這裡的宮女太監都趕出去。
對李彥這樣自作主張的行為，連李世民都習慣了，沒說話看著李彥。此時李麗質已不哭了，拉著長孫無垢的手，坐在床邊，李世民坐在另一邊，好像聽李麗質講什麼。見李彥進來，李世民剛要說話，李彥看看長孫無垢搖搖頭：「你呀，就不能讓人省點心。」這話把眼裡還帶著眼淚的李麗質說樂了：「俊青，這是母后，你怎麼這樣說她？」
李世民也搖搖頭，嘴角帶出一絲忍不住的笑意，他也聽李彥這話怎麼像長輩說孩子一樣。連忙問道：「研究出辦法了嗎？」
李彥說道：「研究出來了，但十分危險，沒人敢決定，因為沒把握，所以得你來決定。」
李世民馬上緊張起來：「把握是多少？」李彥說道：「一半。」
「這麼低？」李世民說道：「如果不治呢？」
李彥說道：「必死，時間不會過去半年。」
這一下李世民和長孫無垢都傻眼了，李麗質站起來拉著李彥的手說道：「俊青，你想想辦法，想想辦法啊？」說著又大哭起來。
李彥說道：「我也在想辦法，你別哭啊？但我只有這麼大把握，皇上，你們研究吧，如果同意就告訴我，還很多準備要做。」
說完對李麗質說道：「和我出去，讓你父皇和母后說。對了，皇上，還有一個問題你要想清楚，這是手術，會出現和平陽公主一樣的情形，你也要想清楚，柴紹當初差點殺我，但他還不敢，也沒那權力，恨了我幾年。可你比他厲害多了，別前頭把皇后救好，後面你下令殺了我。」
李世民一呆，長孫無垢臉色有些微紅，一說平陽的事，誰都明白，那就是長孫無垢將在李彥面前露出身體。這可是一國皇后，誰看到只剩一條道路，那就是死。
李世民問道：「沒有別的辦法嗎？」
李彥搖搖頭：「那你可以用別人，完事之後把他殺了。」李世民呆了，他真這樣想，所以咬牙問道：「還有誰能行？」
李彥說道：「孫道長，連蘇威都沒把握。」
長孫無垢說道：「皇上，不要治了，能活到今天，我已經很滿足了。麗質能回來，看到他們這樣，我死也放心了。」
李世民看看李彥：「如果朕同意你來做，把握是多少？」
李彥愣一下說道：「一樣，只有一半的把握，如果孫道長可能把握更高一些，但我想，他不會幹，因為他還不想死。」
李麗質一下跪在李世民面前：「父皇，我不想母后死，也不想俊青死，用我一命換他們的命行不行，你就答應我吧？」
李彥拉起李麗質出去，對她說道：「別這樣，你會逼死你母后的。」
兩個人一出去，長孫無垢說道：「皇上，算了，我不想讓你為難，也不想看著俊青死，只要你好好對幾個孩子，我就很感謝你了。我知道這是皇家尊嚴。」
李世民咬咬牙：「觀音婢，你難道不知道你在朕心中的份量嗎？我沒那麼小氣，不會殺李彥的，只要他能救你。我只是擔心，才一半的把握，朕不想失去你啊！」
原來李世民擔心在這了，長孫無垢感動的流下眼淚：「對不起皇上，我讓你為難，那就做吧，如果不成功也只是早死幾個月而已。臣妾也不想離開你們，城陽剛兩歲，稚奴也那麼小，命由天定，臣妾感謝皇上。」
李世民為長孫無垢擦去眼淚：「好好休息，有朕在，你不會有事的。李彥能今天回來，孫長道又來了，這就是天意。你不會有事的，朕相信。」
李世民的話也感染了長孫無垢，說道：「二郎，無論什麼樣，臣妾都感謝你。」
這是十多年長孫無垢第一次叫他二郎，這個稱呼已十多年不見了，看來長孫無垢確實做好了死的準備。李世民激動的握著長孫無垢的手：「我希望永遠聽到你叫我二郎、二哥，而不是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