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惡習難改（二）
李彥沒有回王府治傷，而是在平康坊路上的一個診所，把傷口包紮上。雖然流了很多血，其實傷的並不重，皮外傷而已。李彥發明的傷口縫合技術，在大唐以是一種普通的治療手段。
在醫生們的研究下，也改進了不少，消毒烈酒隨著大唐烈蒸餾技術的開放，可以說快達到酒精的程度。有好的消毒濟再有縫合技術，外科方面有了長足的進步。
這恐怕是李彥到大唐所干成的最完善一件事。這個診所技術還不錯，給李彥縫合後上藥包紮好，李彥離開這裡，信步來到東市。反正麗質還在芙蓉園沒回來，李彥也不想回家，正好去東市看看，買套衣服換上。
李彥有些疲倦，一陣打鬥又流了那麼多血，找了一家酒樓進去坐下來，要了兩個小菜和一壺葡萄酒，慢慢的想自己的問題。
當然還是想錦兒想幹什麼，為什麼不聽自己的？看來錦兒想走強硬的路線，那樣容易最後和李世民爆發戰爭，看來錦兒是真的變了。
李彥哪知道錦兒身邊多出兩個人物，他們心裡是保隋朝的，雖然班傑不至於舉兵反唐，但也不是多嚮往大唐。有保錦兒的機會，不自覺就會對抗大唐。偏偏班傑才能過人，戰略眼光和才能都是一流的。
如果他也投靠李世民，歷史上的名聲能超過房、杜。但歷史上並沒有他的名字，那就是他沒有進入大唐朝堂。
李彥的出現，讓歷史出現偏差，班傑和王元直扶保了李錦兒。有這樣的人物，又怎麼可能按著李彥的意思發展。
班傑從李彥的信中能看出來，李彥是忠於大唐的，想把西域變成大唐的領土。可他並不想這樣，他想讓錦兒獨立，不聽大唐的，所以李彥並不知道李錦兒那有變化，百思不得其解。
他坐在酒樓里喝酒想心事，可芙蓉園裡確炸鍋了，當金吾衛把李麗青送回芙蓉殿的時候，大家一片嘩然。李道宗聽說有人打傷女兒，也是大為惱火，太不把自己放在眼裡了。
整個芙蓉大殿里正推杯換盞喝得高興呢，李世民什麼也沒宣布，他想先樂一樂，和群臣慶賀勝利。自從頡利可汗被擒，自己和李淵的關係有了很大改觀，這讓李世民非常高興。可還是不想當著父親的面處理國事，所以也就只是飲宴，不談國事。
看到低著頭坐在那裡的頡利可汗，李世民心裡樂開了花，也暫時把李彥不在這裡的事忘記。他沒有遵照李彥說的方法處理，畢竟朝中大臣有半數以上都認為溫彥博他們的處理意見對。從善如流也是李世民的一大特點，不按著李彥的方法處理，李世民也覺得不好意思，李彥不在，他也不想問。
李麗青是女的，當然是送到長孫無垢這裡。千竹殿全是女眷，也就是有品階的夫人和一些出嫁公主。今天還有一件重要的事，那就是為李承乾選太子妃。
對於李錦兒，那是徹底沒戲，現在人家可是西海女王，遠在西海，別說李承乾，連李泰都沒戲。
這一次發出聖旨，調騎士團回來也跟秦懷玉有關。秦瓊重病，恐怕不久於人世，李世民心痛，決定調秦懷玉回來。秦夫人已經決定給秦懷玉定親，為了安秦瓊的心，李世民決定把遂安公主下嫁秦懷玉。
秦瓊決定他的爵位由長子繼襲，長子秦懷石很平庸，也是側室所生，雖然很淳厚的一個人，但難有作為。秦瓊決定他襲爵位，將來也就是守成。懷玉是軍職武將，將來有出息，可以自己創立家業。
李世民為表示恩寵，安秦瓊的心，決定把遂安公主嫁給秦懷玉，讓他回來訂婚，是不是還有其他原因，那只有李世民知道了。
秦懷玉成親，為什麼把騎士團全部調回，沒人問，因為很多知道內情的心知肚明。本來李世民是打算把遂安公主嫁給王家的王大禮，以拉攏太原王家。可讓李彥把王家打擊的一蹶不振，以退出朝堂。李世民當然不幹了，就決定把遂安公主嫁給秦懷玉。
又是太子選妃，又是公主許婚，又是番邦來朝，又是消滅突厥，可以說，大事太多了，所以這一次曲江池歡宴熱鬧非凡。
不管願不願意，王公大臣都把差不多年紀的女兒帶來。這是皇后懿旨，也有很多人不想錯過這個一飛衝天的機會，把女兒打扮的花枝招展前來。
皇上可有好幾個女兒，還有好幾個妹妹都到了出嫁的年齡，那些有心思的也都把男孩帶來。
按大唐規定，長子襲爵，只有次子以下才能娶公主，因為娶公主是不能納妾的。傳宗接代，繼承家業就是長子的事，所以各家男子也雲集曲江池。
作為大姐的李麗質，雖然不是最大的，但她是嫡親長女，是皇后所生，地位當然不一樣。在長孫皇後身邊，替母親出主意，幫姐姐姑姑挑人，也幫太子哥哥挑選王妃，還是很高興的。
多少受長孫無垢影響，李麗質也很少干涉李彥幹什麼，她自己也是想幹嘛幹嘛。知道李彥寵著自己，什麼都可以干。
可是外面一陣大亂，竟然是壽春縣主被人打昏送回來，什麼人這麼大膽，敢打皇親的女兒。
把人接過來，一面派人通知任城王李道宗，一面傳太醫進來治傷。這一折騰，李麗青醒了，她還不知道打她的是李彥，身邊的妹妹李麗慧知道，可她還沒機會說。醒過來的李麗青哭著說道：「皇后，你要給我做主，那個淫賊調戲我，還把我打傷，一定抓住他，碎屍萬段。」
一個女孩說出這樣的兇狠話，長孫皇後有些不喜，但還是說道：「他是什麼人？現在在哪？」
李麗青說道：「我不知道，可能跑了。」
長樂過來：「麗青姐，你的侍衛和金吾衛士兵呢？」
李麗青大怒的喊到：「我哪知道？這些該死的金吾衛不知道躲哪裡去了，全都應該治罪。」就是金吾衛送她回來的，但為什麼不擒拿兇手？讓大家都是不明白。
終於有機會說話了，李麗慧說道：「姐，你別亂說，打你的人是永寧王。」
「啊？」這一下，所有聽到的人都大吃一驚。別說李麗質，連長孫無垢都張大嘴，好半天反才應過來：「麗慧，說說怎麼回事？永寧王不知道是你們嗎？」
李麗慧低聲說道：「知道，我和他說了，我們父親是任城王。」
長孫無垢什麼腦袋，李彥是亂來的人嗎？調戲李麗青？不用問都不可能。就看李麗青剛才的表現，一臉的兇狠和暴戾，一定是有原因的。臉當時沉下來：「麗慧，說，是什麼情況？」
李麗慧嚇得一下跪在地上：「皇后息怒，姐姐心情不好，有些激動，請原諒她。只是……只是……不知道永寧王傷的怎麼樣，他流了好多血。」
「啊？」李麗質一下跳起來：「俊青受傷了？他人呢？」
其實妹妹一說，李麗青也嚇壞了，那可是李麗質的駙馬，同時是和父親一樣，是永寧王。既然妹妹知道，怎麼不和自己說啊？李麗慧說道：「不知道，永寧王喊來金吾衛送我們來這裡，他就走了。」
李麗質急的都快哭了：「不行，我要去找俊青。」
長孫無垢說道：「麗質，你別急，俊青能走，傷的應該不重，你上哪找他去？」
李麗質也急了，瞪著李麗青說道：「俊青如果有什麼事，我饒不了你。」說完，對長孫無垢說道：「俊青一定是回家了，我去找他。」
李麗質剛要走，李麗青說道：「他調戲我，死了活該。」
李麗質一下站住了，看了李麗青一眼，抬手就是一個嘴巴子：「俊青調戲你？也不看看你的德行，給他都不會要你。」
對李麗質的話，長孫無垢是相信的，但大殿里的這些人可不見得相信。誰也不說話，都在看熱鬧。又被李麗質打了一個耳光，李麗青一下火上來，她可是比李麗質厲害多了，因為她多少會點武功，啪的一掌把李麗質打倒，歇斯底里的喊道：「你們都一樣，都欺負我，公主有什麼了不起？不就是出身好嗎？有能耐你們殺了我。」
她臉上是凄厲的神情，頭髮散亂。長孫無垢也忍不住火了：「來人，把她押起來，太不像話了。」說著，來到爬起來的李麗質身邊問道：「麗質，你怎麼樣？」
李麗質也沒想到李麗青敢打自己，搖搖頭說：「我沒事，我去看俊青。」說著走出了千竹殿。
看著被太監壓在地上的李麗青，長孫無垢說道：「麗慧，詳細說，怎麼回事？」
面對長孫無垢的威嚴，李麗慧一句假話也不敢說，把事情的原本說了一遍。整個大殿中的大臣夫人，全都一臉鄙夷的看著李麗青，一個小小縣主就這麼囂張，這回打錯地方了吧？活該！
其實大臣也好，百姓也好，對這些皇親子女沒有什麼好感。仗著是皇家的人，一個個飛揚跋扈，但誰也不敢惹，都有一種解氣的表情。
長孫無垢可不是沒頭腦的人，對那幾個太監說道：「把她們交給任城王，讓他自己管教。」
李麗青和李麗慧被帶出去。發生這樣的事，大家都覺得有些沒興緻，但也不能離開。
長孫無垢鬆了口氣，她也不想再談論什麼，叫過來蘇夫人說道：「蘇夫人，你的女兒很是不錯。」
蘇夫人韋氏連忙說道：「多謝娘娘誇獎，女兒就是性格太軟弱一些，但知書達理，還算省心。」
長孫無垢一笑：「你們回去吧，我會和皇上說的。」
蘇夫人連忙謝恩。大家都明白，那就是皇后已然看上了蘇慧，其他人沒戲。既然長孫無垢讓韋氏回去，其他夫人也都告辭。女眷這裡沒事了，長孫無垢說道：「來人，叫太子過來。」
太監去找李承乾，李彥不再管李承乾和青雀他們，長孫無垢只能嘆息。她有一些擔心，本來想把李彥培養成李承乾的左膀右臂，可是，李彥和李世民天生不對付，她還沒有弄明白是什麼人出的主意，進的讒言。聽太傅說，承乾現在很不聽話，覺得給他找個太子妃約束一下，也就能好一些。蘇氏不錯，性格溫婉，長得也行，讓李承乾看一眼，他說行，由母后做主，隨後就沒影了。
這邊是消停了，可芙蓉殿那邊可熱鬧起來。李道宗接到報告，並不知道詳細情況，他這次是進攻突厥關平道行軍大總管，也是有戰功的。在芙蓉殿里飲酒呢，被家臣告知女兒被打昏。這還了得？當時大怒：「皇上，臣的女兒被打傷，臣請告退去看看。」
李世民一愣，自己決定的事，李道宗並不是太高興，但這是他得寵的機會，怎麼能讓他女兒受傷呢？什麼人這麼大膽子，也十分氣憤：「什麼人這麼大膽子？兇手可曾抓到？」
李道宗說道：「臣不知道。」
這是高句麗王子高亮來朝向李世民請婚，李世民剛平定突厥，想先穩定西北，暫時不想動北面，也就答應了他的求婚。
決定把宗氏之女封為公主，嫁給高亮，年齡合適的是李道宗的女兒李麗青。被封為平北郡公主，但還沒有下詔令，所有人並不知道，就是這個原因李麗青才說是郡主的。
她知道這個消息大吃一驚，自己竟然給和親嫁到又冷又窮的北部高句麗。李麗青堅決不幹，但這是皇命，李道宗哪敢不聽。再說，宗室勢微，李世民在削權，李道宗也想借著這件事進入朝堂，所以也就答應。李麗青無法反抗，脾氣暴躁的她心情不好，有怒火無處發泄，想出氣才惹事的。
偏偏碰上李彥，更激怒了李麗青。恨不得李彥殺了自己才好呢，那樣就不用和親。哪怕打傷自己也行，可李彥寧可受傷也不打傷她，讓她怒火中燒。李彥一臉厭惡，又對妹妹麗質那麼好，讓她覺得全天下人都拋棄了她，所以連李麗質也不管，一樣打。
在李麗青心裡，她已經做好了死的準備，哪怕死也不嫁給那個自己都不認識的高句麗王子。她這樣的心理，別人哪知道，都以為她飛揚跋扈，囂張不講理呢。
李道宗離開，李麗質卻在外面進來，這是朝臣和使節的大殿，李麗質是公主，弄得朝臣見禮，李世民很不高興：「長樂，什麼事？」
李麗質快馬加鞭趕回永寧王府，聽說李彥沒回來，這一下李麗質害怕了，不是昏倒在哪裡了吧？萬一……
她不敢想，越想她越害怕，對李麗青也就是越恨，所以直接來這裡找李道宗，要他負責。聽到李世民的問話，說道：「父皇，我找任城王。」
李世民奇怪，李麗質找任城王幹什麼？也就說道：「你伯父回去看你麗青姐姐，你找他幹什麼？」
李麗質一下火大了，他到是看自己的女兒，我丈夫還沒了呢。有些憤怒的說道：「李麗青打傷俊青，他負傷流血，離開曲江池，下落不明，如果俊青有一差二錯，我饒不了李麗青。」
這一下可不止是李世民，所有大臣也都被震驚了，這是怎麼回事？不是李道宗的女兒被打傷了嗎？怎麼又把李彥打傷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李麗質也不知道詳細情況，她離開找李彥，並沒聽到李麗慧後來說的實際情況。只好說道：「李麗青說俊青調戲她，用劍刺傷俊青，我是了解俊青的，他絕對不會。李麗青誣陷俊青，這當中一定有陰謀，我要找任城王問清楚，為什麼誣陷駙馬。」
其實這樣的話，誰都不會相信。李彥守著一個大唐公主，剛剛十三歲，而且家裡美女無數，以李彥的條件，不可能去調戲一個郡王的女兒。以李彥的頭腦，再色令智昏也不會那麼干，這當中還真有隱情。
特別是一些了解內幕，知道李錦兒在西海所為的人，都懷疑這是不是李世民打壓李彥弄出來的。李世民什麼頭腦，怎麼會想不到這些。但是，當著滿朝文武，還有很多外國使節，這些事李世民不想說，就說道：「你下去吧，朕會派人找俊青的，他不會有事，朕還有國事要處理。」
李麗質也急了，父親把李彥排除在外，什麼事都不找他，冰雪聰明的李麗質又怎麼會一點沒有感覺。可她沒有政治頭腦，當然也不明白這種事情摻雜了太多的政治因素。見父親就這樣輕描淡寫，看來是真的不關心李彥死活，冷笑一聲：「父皇，俊青沒用了是不是？四夷來朝，天下太平，國庫充盈，你已用不著了是不是？連我的駙馬被人打傷，生死不知你都不關心，你處理你的國事吧」說完轉身就走。
李世民幾年時間已經養成了說一不二的習慣，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自己的女兒這樣說自己，勃然大怒：「大膽，敢對父皇這樣說話，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