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皇家銀行（三）

  長安興慶坊裡面，一個不是很大的建筑前，排著長長的隊伍。大唐又一個新的部門出現，大唐皇家銀行在招聘職員。這是幾天以來長安除了蝗蟲災害以外，最大的熱門話題。


  所有人感興趣不是這個銀行有什麼奇特的，而是這個銀行出現的東西是所有人最感興趣的。一種叫國債券的東西，是皇家出賣的期限借據。不可以當錢用，但和銅錢是等量關係。按著千分之五利息。那就是一年下來可以得到百分之六的利息。


  看著很低，可這是把錢借給皇家，既不用擔心白瞎，也不擔心給不起利息。皇家用於擔保的是土地，如果到期不還，可以得到土地補償。如果違約給土地就是一比二，手裡有一貫的國債券，可以得兩貫錢的土地。如果到期換錢就是一比一。


  如果到期兌換，那就是三年期間可得百分之十八，五年可得百分之三十。對於一些有錢人來說，這可是好事。存放布帛容易損壞，銅錢倒是不壞，可是太重，沒地方放。再說大唐一直是錢荒，銅的產量有限，根本滿足不了需求，同時遠距離不易攜帶。


  另一個就是這樣的國債券在到期以後，從其他銀行任何分號都可以兌換成錢。對這樣的兌換很多人都不陌生，已經有世家豪族開的錢莊，他們的錢票就是這種東西，可以在同一家開的錢莊兌換。


  都是一樣的東西，把錢放到錢莊里，是要支付保管費的，使用他們的錢票還要抽費用。再說要是有一天這家倒閉，手裡的錢票也就是廢紙。所以對很多人來說，都覺得不把握，還是保存黃金把握一些。


  可皇家銀行就不一樣了，不但用土地抵押，還反過來給錢，手裡有這樣的債券可是非常好的事情。長安東西兩市裡面，長安出版社的人在進行宣傳。各個裡坊也都有人專門講解。


  在李彥這裡招聘人員的時候，長安早就傳遍了。很多人都是很期待。其實心裡也不是一點不害怕，這可是皇家的，皇上一句話不給了，那不是就打水漂？除非造反，否則的只能認賬。所以雖然覺得很好，可想買的人不多。


  此時最緊張的是閻立德，因為印製這種債券的任務交給了他的匠作監。


  紙張和印墨以及印版都是李彥提供的，印版竟然是銅的，雕刻非常精美，特備是紙張，竟然是自己根本沒見過的紙張，也不知道什麼材料做成的。面額是一貫，十貫，百貫，千貫。不過規定印完之後銅版立即銷毀。


  閻立德能不緊張嗎？這就是印錢一樣。匠作監這個作坊外面是重兵把守，進出人員一律檢查搜身，不允許帶出任何東西。


  誰都不知道為什麼，其實只有錦兒知道，這是哥哥準備了幾年的事情。突然知道哥哥死了，錦兒也就停止研究。從紙張製造到印版刻制，是一整套的東西。


  按著李彥的說法，就是防偽，讓不知道的人根本沒辦法仿造。李彥也沒有太好的辦法，這時候的科技畢竟太落後了，只是採用了數字背景印刷，除非得到原理，否則很難做出來。


  李彥也有一點把握的地方，那就是這個時代人心淳樸，不像後世那樣，只要犯法的事，是沒幾個人敢幹的。再說如此複雜的東西，也不是誰都能造的。


  這個計劃是李彥想好幾年的，他一直想開銀行，也想按著這時候剛剛出現的錢莊那樣經營，掙錢倒是可以掙錢，可是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還十分不安全，對百姓和國家也沒什麼好處。


  但不妨礙他準備，大量存放黃金就是做好儲備金。這一次蝗蟲災害，李世民急需用錢，李彥終於借著機會把這個計劃推出。其實這是一個更深遠的計劃，那就是李彥想發行紙幣。用紙幣代替笨拙的銅錢，可以加快經濟流通，節省銅資源。


  更深一層的戰略目的只有李彥自己知道，就連錦兒也不知道。李彥不怎麼懂金融學，可他知道一個道理，那就是美國憑著強大的經濟實力，美元成為世界貨幣，美國只要印錢就能維持經濟。


  現在誰最強大？大唐。周邊的國家還有比大唐強大的嗎？沒有。有一天李彥用錢就能摧毀他們，趁著周邊這些國家還沒有明白，也沒有金融保護的意識，輕易就能掠奪光他們。一群窮光蛋還想和大唐斗，憑什麼？

  直接這樣干根本行不通，如果李彥建立銀行，只是支出，沒有收入，那就會虧損，時間一長會把自己虧進去。所以他想開一個商業銀行，但上哪找儲戶去，又貸款給誰？

  其實做過市場調查的李彥知道，高利貸一直就有，還都是皇家的親屬和世家豪門的人在干。他們敢幹是因為有勢力，沒人敢不還錢。


  不過他們都是不吸收儲蓄，只是放貸，依靠利息掙錢。這樣必然導致利息高。同時局限於財力，規模也有限，信譽也無法保證。


  這些李彥都不擔心，因為不管誰家有皇家的牌子大嗎？還有敢不還皇上錢的嗎？還有比皇上錢多的嗎？李彥已經不是單純為了自己掙錢，他要為大唐做些什麼。


  讓李彥不敢開商業銀行的就是怕擠兌風潮，李彥的力量是干不過幾百年的世家門閥的。幾次教訓讓李彥也深深忌憚他們。


  本來想借著國家力量打擊他們，可李世民一直在輕徭薄賦。國庫根本就沒錢，哪有錢支持他擊敗這些世家。想來想去，還是這種漸進的方式好一些，先是發行國債，讓皇家信譽大漲，同時讓人認識到紙幣。再有一點，也要培訓一些懂行的人來管理，他們將來是要分派到各地去負責的。


  這樣發行，數量有李彥控制，三年時間，所以不怕擠兌。同時發出一貫，就收回一貫銅錢，不會造成通貨膨脹。


  來到這個時代李彥才知道，這時候鑄錢是不管多少的，不停的造，製造多少發行多少，局限於製造能力當然不會出現錢多貶值。


  可紙幣就不一樣了，它可以極短時間出現大數量，會出現貨幣貶值危機。一定要控制數量，這些李世民不懂，李彥擔心他亂來，給他找一個緊箍咒，把總行長任命為長孫無垢，在一定程度上可以限制李世民。


  太極殿上，李世民看著李彥說道；「永寧，剛才接到房相他們的奏摺，河東，河北，山東各地賑災急需錢物，你的錢怎麼樣了？朕已經發下詔書。從南方運回的糧食朝廷會用市價收購，用於賑災，可是錢哪？」


  李彥說道：「皇上，臣這不是剛準備完嘛。不過皇上你是不是先購買第一筆啊？」


  「什麼？朕也需要買？」李世民吃驚的說道：「朕的戶部有錢還用這麼幹嗎？」


  李彥搖頭：「皇上，戶部不是你的錢，你也不能拿國庫的錢買。您不是想修繕太極宮嗎？這可是機會，一年就是百分之六，你要是多買點，三年之後你不就有錢了嗎？那時候戴大人，魏大人，他們可就不管你了，那是你自己的錢。」


  李世民知道李彥說的是自己內努的錢。他也不想動自己的錢，這幾年很窮，國庫都沒錢，自己也不好向戶部要錢。皇家產業還是李彥和李秀寧給清產弄出來的錢，否則他賞賜大臣都沒錢。現在連皇后都不敢做衣服了。


  不過看李彥盯著他，馬上明白過來，點頭說道：「也行，朕就支持你，我買兩千貫。」


  李彥立即所說道：「你是皇上，也好意思說？你知道臣買多少嗎？一萬！」


  所有人都吸口氣，李彥是真有錢。戶部已經欠他近百萬貫。曲江書院不斷擴建，騎士團也在擴編。運輸公司不斷擴大，車輛一年內增加到三百輛。可還是這樣有錢。


  李世民說道：「我哪有你有錢，你都快富可敵國了。朕就買五千，這還得減少給公主們的賞賜，太上皇還要用錢。我一提錢，竇尚書就跟要死似的。」


  竇蓮立即苦著臉說道：「臣也沒辦法，我確實沒錢嘛。」


  李彥說道：「原諒你了，看在太上皇的面子上，就五千吧。小氣樣，又不是不還你。以後用錢的時候不要找我。」


  李世民生氣的說到：「你們看看，哪有點臣子的樣，咱倆誰是皇帝？」


  李彥說道：「你是，我不跟你搶，我就認識錢。房大人，杜大人和陳大人他們都等著呢。一會散朝竇尚書，派人去取。」


  竇蓮趕緊說道：「放心，我不會忘的。」


  李世民生氣的說道：「這你倒是不會忘。」


  李彥看看站在前面的李神通說道：「王爺，皇上出五千，你這個親王出多少。」


  「我也出？」李神通吃驚的說道：「我哪有錢？」


  李彥瞪著眼睛：「你沒錢？騙我那？要不我去找王妃說說？還是找世子說說？還是讓皇后找王妃說？」


  李神通立即像是霜打的茄子：「李彥，算你狠。我出一千。」


  李彥說道：「還是王爺大度，出的比皇上還多。」


  李神通立即所說道：「我說的是一千，不是一萬，怎麼比皇上多了。」


  李彥正色說道：「你家四五個縣公，三四個縣主，還有把么多王妃，土地可是千頃。一千貫你好意思說？我都替你臉紅。好了，既然是一千，那就是按人頭，你家每人一千。這是救治蝗災，不是皇上要你們的錢，少花點，三年後增加百分之十八。以後想要還沒有了呢，你不買我就讓皇後去你家找王妃去。」


  李神通其實哪缺這點錢，這一次李世民降爵位，只是自己保留親王的爵位，幾個兒子都是降到縣公，連郡王都不是。幾個女兒也都降為縣主，封地減少百分之七十，所以十分不滿。


  可是他害怕皇後去他家，主要是李彥對付竇抗的一次，讓所有皇親害怕。要不也不能李世民降爵這麼順利。只好道：「算了，這是為李家天下的事，本王出一萬。」


  李世民嘴角是一絲冷笑，明白李神通不滿。說是李家天下，就是說他也是李家的人。


  李彥看著緊張盯著自己的李承乾：「太子，你呢？」


  「啊？我也要啊？」李承乾哆嗦著說道。


  李彥點點頭：「這是為國出力。連皇上都不能倖免，你是太子，小孩留那麼多錢幹什麼？有錢就會亂花，我給你攢著，三年後給你，還更多。「


  李承乾本來就怕李彥，只好點頭：「我沒有那麼多，都花了。我出兩千行不行？」


  「不行，一萬，少一分我就去把你東宮的那些珍寶都賣了。」


  李承乾都快嚇哭了：「姑姑，我真的沒有，我出五千。」


  「不行」李彥斬釘截鐵的說道，然後在他耳邊說道：「你和酆王他們賭錢的事我還沒說呢，要是不出，我就告訴皇上和太傅。」


  李承乾嚇得趕緊說：「我給還不行嗎？不過我就一分錢沒有了。」


  李彥說道：「沒事，沒飯吃就進宮吃你老子去。趕快回去準備錢，下午竇大人去取錢。」


  李承乾看李世民，李世民也沒聽清李彥和兒子說什麼，嚇得李承乾趕緊答應，看來只有自己最沒錢。李世民點頭，李承乾一溜煙的跑了，趕緊去湊錢。他哪知道，後宮的公主都聽李麗質的，有點什麼事李彥哪會不知道。


  李彥轉臉看向這些人，滿朝文武都是直哆嗦，這個吸血鬼看著他們一定沒好，都在算計自己出多少能過關。


  李彥說道：「對百姓和商家，皇上不能用強，這是自覺自愿的行為。你們不同，多少都能體現出心裡有沒有大唐，有沒有天下百姓，有沒有皇上。諸位，你們每家在長安都有多少買賣，我很清楚。所以你們每個人能出多少錢我心裡有數，以後還想掙錢，還想在長安做生意，就讓我滿意。不但債券能有收入，以後有機會也會照顧你們，所以大家都積極一點。」


  這是赤裸裸的威脅，可沒有哪個敢懷疑，做生意沒有能和李彥抗衡的。所以打消僥倖心理，認真的說自己能認購多少。


  有些人想出錢，李彥不要，這讓李世民很奇怪。可是隨後就明白了，那是真的清官，根本沒錢。不但李彥收到大筆的錢，李世民也人清很多官員。


  李彥對竇蓮說道：「我的任務完成了，下午去皇后那令債券，然後去各家取錢，我想夠支撐一段時間的。」


  竇蓮連連點頭，這可一下就是一百來萬啊！簡直太容易了。他興奮，李世民放心。可李彥知道，那幾個被自己狠狠敲詐的世家官員，正用惡狠狠的眼睛看著自己。


  李彥直接無視，對李世民說道：「皇上，臣先告退，看看其他地方的錢收的怎麼樣了。」


  李世民高興點頭。可他回到後宮的時候才知道，李彥讓他腦袋疼，氣的大罵，一定要找李彥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