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皇家銀行（一）
李彥從外面進來，看到在座的這些人，有些發愣，怎麼自己每回來，李世民都在御書房，而且他這些重臣也都在。可真是夠勤勉的，不過，哪來那麼多事可研究？
看到李彥有些發愣，李世民也奇怪，擺擺手：「免禮，俊青主動來朕這裡的時候可不多，什麼事？」
李彥可沒心情和李世民開玩笑，事情太嚴重了。早一分鐘都是十分有利的，蝗蟲的繁殖時間很短，生長極快，破壞力也是最大的，特別是對農業國家。中國這時候幾乎沒什麼工業，完全是以農業為主，大唐本來就不富裕，還處在貧困線之下。
外面的傳言，李彥也不是聽不到，這兩年天災不斷，特別是河南、河北、山東、山南這些重要地區，水旱災害頻繁發生。市井流言都說皇上有違天命，殺兄多嫡，並非真龍天子，所以上天責罰。對此，李彥是嗤之以鼻，他心裡有數，但不代表著所有人心裡都有數。
李彥不擔心李世民的皇位不穩，但他擔心災害加重，引起民變，會死更多的人。一旦有造反的，那可能情況更糟糕。李彥並不精通歷史，所以他也不知貞觀年間都發生了什麼，知道一些皮毛，也是各種書中看到的，準不準都不知道。也有一些是作者誇大其詞，或者杜撰的，所以李彥心裡並沒底。
如此情況下，李彥哪還有心情和李世民說笑：「皇上，臣有一個重大情況報告，我們要早做準備。」
李世民一驚，他知道李彥不管說什麼問題，從來都是連說帶笑，一副什麼都不在乎的表情，還沒見他這樣嚴肅過。以為哪個地方敵國進攻了呢，第一個想到的當然是突厥，連忙問道：「什麼情況？」
李彥說道：「咸陽地區發現蝗蟲卵，而且面積很大，如今乾旱無雨，很可能爆發蝗災，所以我們要早作準備。」
不是戰亂，李世民鬆口氣，大唐現在是真不能承受戰爭。蝗蟲以前也有過，各處也有過報警，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一旦爆發確實可怕，但又能怎麼辦？這是天災。所以說道：「何人所報？」
李彥有些奇怪，李世民好像並不重視，就說道：「咸陽縣丞劉仁軌和秘書監文吏劉祥道。」
作為中書令的房玄齡卻不能不重視，連忙問道：「很嚴重嗎？是不是可以確定發生？」
李彥點點頭：「情況非常嚴重，可能會綿延十幾個州的地區，也可能更大，不可輕視。」
這一下李世民也坐不住了，這可是嚴重情況。綿延十幾個州，那是多大面積？而且是京畿道。李彥不記得這次發生在貞觀初年的蝗災多大，但是根據逼得李世民當眾吃蝗蟲，可想災害多嚴重。為了引起李世民的重視，李彥也只好說的嚴重一些。這一下，不只是李世民，在座的這些人可都變了臉色。幾個州的水旱災已然讓朝廷頭痛，十幾個州，那還了得？
杜如晦連忙說道：「皇上，要早做準備，否則會死人無數。」
李世民有些為難：「這怎麼準備？蝗蟲是會飛的，他們地點並不固定，所以沒辦法。如果發生，只能想辦法救濟賑災。」
李彥奇怪的說道：「蝗蟲畢竟是蟲子，又不是軍隊，撲滅及時，圍剿他們，我想可以把災害降到最低，最基本可以控制在一定範圍內，怎麼說沒辦法？」
這一回，連其他幾個大臣也一起看李彥了。長孫無忌說道：「永寧公主，蝗蟲是不能殺的，那是天降之災，殺蝗蟲罪孽更大，會得罪上天，降災禍於人，沒人敢殺蝗蟲的。」
李彥差點一屁股坐到地上。岑文本說道：「皇上，是不是祭祀天地，請求神靈保佑？」
李彥差點起來給岑文本幾個嘴巴子，******，有蝗蟲求神仙保佑，虧他想得出來。還沒等他說話，李世民卻說道：「好，朕傳旨，後宮官員齋戒七天，朕親自祭祀天地。」
幾個大臣也一起點頭。李彥差點暈過去：「皇上，你們幹什麼？這是自然災害，蝗蟲只是一種蟲子，你們不想辦法撲救，卻燒香求神，神仙要是能幫忙，就不會有蝗蟲了。」
溫彥博說道：「永寧公主，不管你對我滿不滿意，但我還是要說你。對蝗蟲並沒有什麼辦法，即使不怕神靈降災也沒有辦法，唯一能做的是賑濟災民。」
李彥也有些沒轍了，看來求神這件事不是某一個人的意思。也沒心情和溫彥博鬥嘴了，冷靜一下說道：「蝗蟲確實不好對付，他們能飛，遷移速度快，數量大，面積廣。但我們是人，人是什麼？萬物之長，萬物之靈。人是有思維、有智慧的，難道還對付不了蝗蟲嗎？」
溫彥博還很奇怪，這一次李彥為什麼沒有言語刻薄的打擊自己，竟然在講道理，就問道：「那你有什麼辦法？」
李彥說道：「現在蝗蟲還沒有爆發，他們是昆蟲，生長周期很短，繁殖很快，但他們的生命時間也很短，所以，做好準備，一旦發現，就消滅他們，不讓他們壯大，把災害降到最低限度。同時，各部做好準備，從南方通過陸路、水路向北方調運糧食，對一些地區儘快復耕，堅持過這一年，秋糧收穫就能渡過難關。」
雖然大家都承認李彥說的有理，但岑文本說道：「永寧公主，你這些確實是辦法，但老百姓不敢殺蝗蟲，所以根本行不通，我認為你後面的辦法倒是可行。」
李彥愣住了：「老百姓為什麼不敢殺蝗蟲？」
高士康說道：「俊青，那是神物，百姓只能驅趕，不會殺的，沒人敢殺。」
這回李彥沒辦法了，好半天說道：「皇上下令也不行？」所有人搖頭，李彥剛要說話，趙坤進來：「皇上，洛陽急報。」
手裡捧著一份奏報遞給李世民，李世民接過來一看，上面三個紅色的圓圈，心頭就是一驚。這是最快的八百里摺奏，連忙打開看了一遍，當時傻了。遞給高士廉，這些人傳看一遍，到了李彥手裡，李彥匆匆看了一遍，也吃驚的張大嘴，河南爆發了。
李世民其實一直在懷疑，李彥只是聽劉仁軌報告，那只是推算，並沒有發生。所以，雖然下面爭論，他並不緊張。但洛陽的報告讓他也開始害怕了，他不怕十萬突厥大軍，但害怕蝗蟲啊！
「報。」內侍說道：「信陽八百里折報。」
「報，青州折報。」
就在這些人看奏報的時候，接連十幾道折報，把李世民打蒙了。全是蝗災報告，那就是山東、河南、河北全有了，加上京畿道，這怎麼辦？一時間，所有人都面面相覷，誰也沒辦法。不過，沒多長時間，李世民把眼睛盯上李彥：「你說，有什麼辦法？」
李彥也傻眼了，這時候可是沒有飛機，沒有農藥，再說，三大自然災害主要是防，不是治。他一開始還有點信心，認為只是京畿道，長安周圍。提前知道，蝗蟲生長周期再快也的二十多天到一個月時間，還給自己準備的時間。可是，河南河北已經爆發了，而且面積如此之大，自己能有什麼辦法？搖頭說道：「如果只是長安周圍，或許提前知道還有辦法。可是，其他地方已然爆發，面積如此之大，恐怕沒辦法了。」
一聽李彥這樣說，李世民說道：「那好，朕給你權力，京畿道你來負責，儘力想辦法。杜如晦你去河南，溫彥博協助，房玄齡你和岑文本去山東，魏徵協助，高士廉你去河北，陳明德，褚遂良去河東，展開救災工作。」
「是，遵旨。」所有人一起躬身回答。但是，誰都明白，去了人也只是安撫災民。這不是水旱之災，不是兵禍，短期內反倒沒事。但是沒有收成，會出現大批的災民，他們需要糧食，這怎麼辦？
李彥說道：「皇上，派人前往江南，去糧食主產區，從江南向北方調運糧食，才能渡過這次難關。」
李世民為難的說：「可是國庫無法承受這麼大的經濟力量。」
李彥說道：「皇上，你可以先借錢，過兩年再還，可以給利息，我想可以籌到大批的錢。」
「借錢？」李世民一愣：「皇家借錢？向誰借？再說，有損皇家顏面吧？」
李彥也是一著急才想起後世的國債，那些國庫券一開始沒人要，後來國家富了，想買都沒有，因為國家不再借錢。就說道：「皇上，可以發行債券，算是國債，按年限制定時間，可分為三年期、五年期，最長是十年期，到時候還錢。這些時間內，用這些錢賑災，等有錢了再還上。這也不是丟臉的事，總比增加賦稅要強，也不會加重百姓負擔。」
有點頭腦的竇蓮馬上說道：「國債券那不就等於錢？」
李彥點頭：「他確實是錢，但是又不等於錢，他不能流通，不能上市交易東西，所以不會形成通貨膨脹。
通貨膨脹是什麼？為什麼是錢又不等於錢，這些大臣們都不明白。李彥也只好慢慢給他們解釋，其實就是借據。最後說道：「這樣，收上來的錢都是有錢人的錢，對老百姓窮人是沒有危害的，他們不承擔這個重擔。發行國債是國家信譽，靠的是皇家信譽，別人是辦不到的，因為沒人相信。」
李世民雖然沒有全聽明白，但他知道有錢了就能解決這個問題，有些開竅的說道：「如果可行，那不是說今後朕什麼事都可以這樣做？」
李彥嚇一跳：「皇上，你可千萬不能這樣想，國債是透支國力，說老百姓的話就是拉飢荒，還是帶利息。如果借債太多，國家無力償還，那就完了。所以要量力而行，只能用在發展經濟上，掙回來錢還賬，不能幹別的事。你修太極宮可不能用這個，那是找死。」
李彥一下說道李世民心裡去了，讓他有些臉紅。瞪李彥一眼，說道：「朕什麼時候說修太極宮了？那好，這些也沒人會，你馬上辦，弄到錢可以進行賑災。」
李彥鬆口氣，總算想到辦法了。蝗蟲一旦爆發，以現在的科技，什麼辦法都是瞎說。人殺，哪是能殺的過來的。飛機、大炮、農藥都沒辦法，這時候拿樹枝打會飛的昆蟲，那是開玩笑。唯一能做的是做好善後工作。說道：「皇上，臣要兩個人協助，這是大事，並非是簡單的事情。」
「誰，你說」李世民急了，這時候，李彥說誰都可以。他說道：「調李書同進京任職，同時我要把彩蝶招進京城。」
「李書同？」李世民發愣的說道：「朕怎麼不知道他有這能耐？」
高士廉笑著說道：「公主是調王妃吧？」
李彥笑了：「當然，我也不想讓他們兩口子分開。」
李世民明白李彥要的是李書同的王妃李飛鳳，也就說道：「分開怎麼的？他那麼沒出息？他不是還有別的良人嗎？」
李彥不屑的說道：「娶我李彥的姐姐，還想有其他媳婦？想都別想。」
李世民震動一下，他以為李錦兒婚事上，李彥也就說說，原來真是這樣。李家女兒結婚真的只能娶一個，泄氣的說道：「朕這個從弟是真沒出息。那好吧，讓他把揚州大都督的位置給李道宗，他即刻進京，上次朕召他進京就沒來，這回讓他回來吧。」
李彥說道：「皇上，既然這麼辦，臣有個建議，國債是長期的事，需要執行的人，所以，可以單獨成立一個機構，不能由少府寺和戶部管，他是金融機構，那是出來的錢，發行也是面對全國。」
作為這些高級人員，也多少明白過來，這是發錢啊，貨幣可不是人人有權的，那是皇家的事。房玄齡說道：「皇上，臣認為可以的，但要委派可信任的人，李飛鳳恐怕不行。」
李世民什麼頭腦，當時明白過來，問道：「李彥，你說這件事由你負責怎麼樣？」
李彥也不知道李世民是否是試探自己，這是金融機構，是皇家命脈，李世民能放心交給別人嗎？一笑說道：「皇上，我哪有時間啊？但我有一個合適的人選，不知道皇上是否同意。」
「誰？」李世民眯著眼睛問道。
李彥說道：「皇后。」
這一下，所有人吃一驚，後宮不許干政，李彥怎麼會說是皇后？作為御史的魏徵說道：「永寧公主，這是朝政，後宮不許干政，皇后怎麼能參與？」
李彥看看魏徵：「魏大人，後宮不許干政，但這是發行國債，是獨立機構，和三省六部，九寺五監沒有關係。不參加朝政處理，更不參與國家大事，怎麼算干政了？他們弄回的錢也是交給戶部，怎麼用由皇帝說了算，這個機構本身並不參與。再說，這樣的部門交給誰？交給你嗎？」
魏徵哪懂這些，當時沒詞了。連忙說道：「交給我怎麼能行？我又不懂。」
他不再參合了，因為李彥說錢是戶部說了算，那這樣的機構由李世民相信的人就可以了，也就不再多言。
見大臣都不反對，李世民也明白這是最好的辦法，錢由老婆掌管，自己當然放心。點頭說道：「那好吧，皇后也不明白，你和皇后商量，朕要快，各地需要錢。」
李彥點頭說道：「那好吧，你同意就行，剩下的我和皇后商量。不過儘快讓李飛鳳和李彩蝶進京，我需要一個單獨地方。」
李世民說道：「朕哪有地方，要不在皇宮裡弄一個地方，承亁殿閑置你用那裡吧。」
李彥搖頭：「那是一個很大機構，人員也多，皇宮不合適，還是在其他地方吧，離皇宮近點就行。」
杜如晦說道：「皇上，興慶坊怎麼樣？那裡不是打算修宮殿給太上皇居住，但沒錢就停了嗎？不如讓他們在那吧。」
李彥一聽，說道：「那裡什麼也沒有。」
李世民說道：「那你不會建嗎？就這麼定了，和宇文越商量去，興慶坊歸你了。」
李彥點點頭說：「碰上你這樣的皇帝，算我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