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囂張公主（一)
心裡有事，李彥第一次醒的這麼早。也許是習慣了，也許是他的大唐生物鐘順應過來，反正也不覺得早朝那麼讓人痛恨。面對這樣的變化，李彥只能感嘆，人沒有遭不了的罪。
兩個貼身侍女進來服侍他洗漱，對於自己越來越腐敗，李彥也很無耐。特殊情況下也能耐受，但只要條件有，他是不會虧待自己的。
家裡五十宮女，十多個太監，三十多雜役，三百戍衛，一個公主府有四百多人，就侍候他和錦兒兩個人，每個人都沒什麼事干。李彥和錦兒都不是多事的人，除了三百戍衛士兵以外，其他人都歸王恆管。把五十個宮女分成兩組，一組二十人歸李彥，一組三十日歸錦兒，那十幾個太監也歸李彥。
在李彥的心裡，再怎麼不能人道，太監終究是男人。讓一群變態一樣的男人跟著錦兒，他還是不願意的，所以十幾個太監就跟李彥了。
宮裡太監都要比普通宮女高級一些，在這個時代人的潛意識中，還是男人高過女人，太監怎麼也算半個男人。
很可憐的是，在李彥這裡很慘，十幾個太監和那三十多個雜役一個下場，只是他們負責內宅，雜役是進不了后宅的，李彥家裡再也不搞人人平等。有王恆這個總管，規矩一點也不比皇宮裡差。鑒於以前被襲擊過，永寧公主府的防衛也很嚴密。
近身服侍李彥的兩個宮女能有二十歲，其實已是年齡很大了，不過在李彥看來，她們並不大。李世民很不講究，明知道李彥喜歡美女，但好的都留下，給公主府派來的不是年紀大的，就是長相一般的，有幾個都二十四五歲了。
雖然談不上歪瓜裂棗，但也長相一般。對於王恆提議，把他們留下，再買幾個年紀小的，李彥沒同意。自己又不是李世民，這樣更好，省得麻煩。他們只是侍女，雖然陪睡也行，可李彥沒那愛好。他還是奉行後世自己的原則，不和沒有感情的女人上床。
也了解李彥的王恆，挑出兩個年紀最小的，一個思琴，一個小雅，服侍李彥。宮裡出來，又是面對一個男公主，讓這些宮女即感到新鮮，又感到奇怪。既然是男的，為什麼不封王爺，異性王爺不是沒有，再說也賜姓李。後來才知道，男公主本來就姓李。
他們十幾歲進宮，如今都二十多歲了，算是宮中老人，很懂規矩。既然是男公主，其實身份和王爺是一樣的，還超過那些郡王。如果算起來，李彥是親王一級的。新皇上登基，李彥也變成了長公主，和平陽、廣長她們一樣。
如果能跟著這個公主也不錯，但她們算什麼呢？女駙馬？還是侍妾？弄得這些宮女都怪怪的。李彥並沒有對她們做什麼，很規矩的樣子。讓很多有心思也都不敢表露什麼。
天天跟著李彥的思琴和小雅，一來年紀小，二來是貼身侍女，也就和李彥親近得多。李彥覺得自己已經徹底淪為封建官僚和腐敗份子。是因為他也不像以前那樣，故作清高，大搞什麼人人平等，下人也是人這一套，心安理得的享受他的尊貴身份。但也只是局限於這樣，從骨子裡，李彥並沒有不拿她們當人。所以公主府的人，覺得李彥是最好的。
思琴服侍李彥洗漱完，問道：「公主，你今天穿什麼衣服？」
沒辦法，李彥一會兒男裝，一會兒女裝，有時候又是中性服裝，還有盔甲軍服，比女人衣服還複雜，所以思琴才問的。
李彥想想，今天上朝恐怕得有一番爭論，還是大朝會，既然李靖提醒自己要小心，那還是小心一點，自己因為什麼原因還不知道呢。也就說道：「公主服。」
思琴楞一下，公主即使穿女裝也是普通的女裝，公主的服飾很少穿。一來李彥嫌麻煩，二來沒必要。他這個男公主朝堂上都知道他是男人，李彥沒必要那樣。不能問的思琴連忙喊小雅，兩個人一陣忙活，雍容華貴是沒說的。
李彥很沒形象的摸摸肚子：「把早餐送上車。」
小雅說道：「那我和公主去吧，服飾您用膳。」
李彥想想，他還真沒有可靠的車夫，李安隨著家裡人去房州，李貴死了，李濤此時在山東，就說道：「那也好，到地方你就回來。」
李彥終於登上馬車，老戰術，他還是把車停在暗處，一直到登朝鐘響才吃完他的早餐下來。也不進候朝房，直接隨著官員進太極殿。因為今天是大朝會，文武百官足足三百多人。雖然很有順序，但也有點亂，李彥出來晚，落在後面。
品級高的都在前面，後面的當然是品級低的。見到一身盛裝的李彥，還有些人真不認識。因為他們沒見過李彥穿公主服飾。也有知道的，但這時候不能喧嘩，也不能見禮，避身讓開。這可是一品王爵，哪敢搶他的道。
當大家站立好的時候，所有人都看到了李彥，他太特殊了，因為滿朝文武只有他一個人一身女裝，還站在前面，在巨大的明燭之下，顯得太特殊了。
有些人見李彥一身盛裝，都嗤之以鼻，堂堂男人穿女人衣服，還洋洋得意，不知羞恥，很是瞧不起。也有些人很是羨慕，那是最高爵位。
也有些了解李彥的，心裡打鼓，這小子從來不這樣，今天因為什麼？
所有人都知道，前幾天爭論的什麼。突厥的使者還沒走，等著皇上給個答覆。李彥奉旨回朝，他如今又是這麼一身打扮，明顯是有準備。
更有一些幸災樂禍的準備看熱鬧。特別是李綱、陳明德、蕭瑀他們，冷眼看李彥，當中最氣憤的是溫彥博，他認為李彥這是找事，給大唐抹黑，損害天朝的聲譽，這樣做怎麼能讓四夷臣服？既然李彥上朝了，一定讓皇上收回他的權力，不能這麼干。
看著李彥是無所謂的四下觀看，其實他也在研究這些人的表情。很快從每個人的眼神和表情讀懂了一些信息，也心裡大概有點數。
朝堂上最不守規矩的就是他，東張西望，和長孫無忌、房玄齡他們點頭打招呼，和段志玄這些武將嬉皮笑臉。武將這邊，因為李靖、李績、程知節、尉遲恭都不在，當然秦瓊他們也就排在最前面。
李彥突然發現，這才幾年時間，很多老面孔都不見了，封德彝死了，竇威也去世，屈突通也不在了，看來真的很快。
李彥在那感嘆呢，金鐘玉罄的聲音，李世民一身袞服登上來，身後跟著趙坤這個內侍。一聲皇帝臨朝，所有文武跪倒參見皇上。
李世民的一聲平身，文武站好。三百多人，還真整齊。這回李彥沒地方躲了，他的品級讓他站到前面。李世民一眼就能看到他，什麼事也沒說，直接問道：「永寧，回來有什麼向朕啟奏的嗎？」
李彥搖頭：「沒有。」
李世民奇怪的問道：「怎麼會沒有？」
李彥說道：「我還沒開始呢，就被你叫回來，哪有什麼事彙報的？我還想知道皇上為什麼召我回來呢。」
本來今天就是針對李彥的，必須給突厥一個交待。別人沒張嘴，溫彥博自認自己被突厥抓住，堅貞不屈，這次回朝，皇上又十分重視自己，應該為皇上著想。他對李彥了解很少，見他的樣也不過是個弄臣，討皇上開心。這樣的小人掌權是非常危險的，有蠱惑君主的嫌疑。所以站出來說道：「皇上，永寧公主帶兵在突厥劫掠，殘殺庶民，影響極壞，以致突厥憤怒，有損天朝威儀，與陛下以德服天下，以誠信治國相違背，臣請收回李彥的兵權，處罰他亂殺無辜之罪。」
這就開火了，滿朝文武一齊看向李彥，想看他如何答辯。但李彥根本連看溫彥博都沒看，而是一臉平靜的看著李世民，那就是皇上你怎麼認為？
李世民也來氣，李彥這樣做，他雖然說不上贊成，但也沒有怪罪的意思。既然溫彥博說了，李彥一辯解，自己找個理由，事情也就過去，把突厥使者打發回去。大唐這幾年災害不斷，確實不適合大動刀兵。再說，林魁彙報的事也讓李世民擔心。
這次，黃河冰凌作怪，以致河東、河北、河南、數州被淹。林魁報告，各地出現謠言，皇上殺兄害弟，奪嫡篡位，並非是天命之主，有違上天之意，所以災害不斷。應該請太上皇臨朝，治李世民謀逆之罪，以平息天怒。
而這些傳言出在哪裡，李世民也知道一點，他大肆任用和自己起家的這些人，接連貶斥原來李淵的人，當中有不少世家的人，甚至包括關隴李氏的族人。又和幾個近臣商議，重新議定王爵的冊封問題。這一切都牽動了這些世家的利益，也觸動宗室的利益，他們開始反擊了。這才是李世民最擔心的，實在不想把精力用在突厥上面，打算息事寧人。
可是，李彥竟然不辯解，逼自己表態，讓他心裡一陣來氣。冷聲說道：「永寧，你怎麼解釋？」
李彥見李世民並沒有說自己，問自己怎麼解釋，心裡有了底。看來李世民並不想治自己的罪，只是朝臣逼的。他一躬身：「皇上，溫彥博說些什麼鳥語，我怎麼沒聽明白？」
大殿中一陣嗡嗡聲，很多人都忍不住笑出來。都知道李彥沒規矩，什麼都敢說，了解他的長孫無忌和房玄齡，心裡一哆嗦，他們可是一點都不覺得好笑。李彥要發飆，溫彥博要倒霉。因為李彥直呼溫彥博的名字，並說他說了什麼鳥語，這是罵人。
果然，御史中丞劉堪站出來：「皇上，永寧公主當朝辱罵大臣，出口不遜，有違朝堂禮制，理應治罪。」
李彥是做好準備的，他就想看看李世民什麼意思，既然判斷出皇上什麼意思，他才不想和這些人爭論呢。不但沒完，也爭論不過他們。之乎者也，長篇大論，自己有時都未必能聽懂。再說，他有一點是知道的，那就是他的理念並不被大多數人同意，可以說能同意自己觀點的寥寥無幾。如果公開辯論，最後指定是自己沒理。因為大多數人就是理，已經有朝堂爭鬥經驗的李彥，才不會和他們爭辯呢。
聽到劉堪的話，問道：「劉大人，我什麼時候罵人了，你聽到我哪句話是罵人了？」
劉堪說道：「你直呼溫侍郎的名字，還……」
李彥根本不讓他把話說完：「溫彥博的名字難道不是叫的嗎？不稱呼他名字，我稱呼他什麼？難道就你、你、他、他的，知道我是說他，不知道還以為說別人呢。這有什麼？難不成我得叫他叔叔、大爺？溫老爺？」
「你……」劉堪一時沒詞了，人名不就是叫的嗎？但他還是說道：「朝堂上，當以禮儀為先，溫大人是朝中重臣，應該禮遇有加，怎可稱呼名字，應該是尊稱。」
「哦！」李彥點點頭：「溫侍郎，本宮是公主，我是君，你是臣，難道我要向你見禮，對你恭恭敬敬，你想以下犯上？其心可疑。」
溫彥博被李彥罵，當然一肚子火，劉堪是御史台殿中御史，就是糾查百官禮儀規範的，有他說話，自己當然不用說了。可李彥這樣一問，他哪敢承認，嚇得跪倒：「聖上，臣沒有對皇家大不敬，公主稱呼臣的名字沒錯，臣並沒有想法。」
不單是李世民，連滿朝文武也明白過來，李彥這是有備而來。還覺得他今天很奇怪，竟然是公主服飾，原來是為了這個。他的身份和地位，說什麼別人也沒辦法，因為他是君，他可以隨便說，別人卻不能亂說。
聰明，很多人點頭承認，李彥確實夠鬼的。難怪他當這個公主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竟然有這個好處。
李世民無耐的說道：「溫愛卿起來吧，朕知道，永寧是公主，這是太上皇冊封的，賜姓李，朕也冊封他為長公主，算是皇家姐妹，缺少禮數就不要和她計較了。」
李彥瞪了李世民一眼，哪有一點皇上樣，這時候還不忘打擊自己，什麼叫皇家姐妹，自己是男的，公主就一定是女的嗎？還說自己缺少禮數，那就是沒教養。知道李世民維護自己，也就瞪他一眼，可劉堪出來說話討個沒趣，他的話也沒說完，所以很不服氣：「皇上，永寧公主稱呼名字沒錯，但說溫侍郎說的是鳥語，那不是罵人嗎？」
李彥笑了：「劉大人真行，鳥語誰也聽不懂，難不成劉大人你能聽懂？」
劉堪嚇得趕緊說道：「臣也聽不懂，但你說溫大人是鳥語，不是不敬嗎？」
李彥故意弄出一陣嬌笑，竟然邁著他認為風騷的腳步，走到劉堪面前：「劉大人，你這個御史台當的可真差勁，那就讓我來告訴你，鳥語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