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劫掠戰（三）
格日楞這裡根本沒有地名，是一片山窪，水草並不豐美，但它有賀蘭山和雅布山擋住寒風，是冬季停留的好地方，所以，格日家族的部落就在這裡過冬，這裡也就叫做格日楞。
酋長格日桑已六十來歲，在突厥人中，已是年紀比較大的人，草原大漠的惡劣條件，人的壽命都不大，所以，格日桑算是長壽的人。他年輕的時候，隨可汗多次進攻中原，非常喜歡中原的繁華和富有，但並不想住在那裡。他只是喜歡那裡的物資和女人，勇武兇狠的他每次都是最兇狠的人，所以搶到的東西也最多，幾年時間就當上了部落酋長。
因為搶的比較多，格日部落也就很出名，他的部落也發展的很快。佔據好的牧場，在賀蘭山一帶很是出名，就連博納金也得給他幾分面子。
知道劫掠中原的好處，所以，格日部落的人也最積極。這一次，博納金徵召騎兵，他的一個部落就出了三百人，所以，此時部落剩下的人不多，全算上才四五百人，大部分是女人孩子，只有一部分能騎馬打仗的戰士。
他們要照顧成千上萬的牛羊和不多的馬匹，但格日桑相信，如果必要，他的部落全可以是戰士。他不擔心被人進攻，而擔心的是草原狼群。牛羊餓了一個冬天，狼也一樣，他們找不到成群的羚羊和兔子，又無法襲擊停止不動的牛羊群，也十分飢餓。所以，春天是狼群危害最大的時候。
整個部落很小心，主要是防備這一帶出現的狼群。
此時已是黃昏時間，趕出去的羊群和牛群已基本都回到了居住地里，歡聲笑語，女人們在準備吃的，男人們在談論即將開始的遷移，孩子們也在歡笑，一片祥和的景象。
突然，遠處傳來馬蹄聲，數量不大，但很急促，這是衝鋒的蹄聲，在馬背長大的突厥人，對這樣的聲音太敏感了，很多人全都向傳出蹄聲的方向觀看。
遠處的地平線上出現百十匹戰馬，速度很快。大部分人認為是他們出去征戰的士兵回來，露出歡呼的表情。男人出去作戰，女人最緊張，因為每次出去打仗，都會死人的，也不知道自己的男人會不會回來。
格日桑也從氈房裡出來，向遠處看。當看到那一面戰旗的他吃驚了，那不是突厥的旗。漢人，怎麼會有漢人的軍隊？他們從來沒有越過賀蘭山，更沒有進入大漠的時候，這是為什麼？
本能的警覺讓他發出信號，部落里響起號角聲，那些悠閑的男人女人開始緊張，紛紛牽出自己的戰馬，準備弓箭，他們還以為是狼群襲擊呢。
當他們準備的時候，在居住地周圍出現了四小隊戰馬，他們被包圍了。格日桑眼睛瞪起來，那一面戰旗他認識，是漢人的軍隊，也就是唐軍。博納金不是去進攻漢人嗎？他們怎麼出現在這裡？
格日桑雖然吃驚，但他並不害怕。人老成精，多次進攻中原，對漢人他是了解的。這是一個吃草的民族，他們和那些羊群一樣，只要不攻擊他們，是沒有危害的。從來都看狼群進攻羊群，什麼時候見到羊群主動攻擊狼群了。不是他們有沒有那個實力，這是本性決定的。漢人永遠是羊，草原突厥人永遠是狼，他們是狼的後人。
自己這裡是老弱婦女，只要不反抗就沒事，漢人是講究仁義和慈善的，是不會對他們這樣的人下手。臨近了，格日桑更加不擔心，因為出現在四周的漢人騎兵也就四五百人。自己還有四五百人，可以戰鬥的也有一百多。
他用號角通知把女人孩子集中在一起，保護在中間，他迎上了舉著大旗的這面。他想和這些漢人談談，不知道他們這是為什麼，哪怕拖延時間也好。
他派人騎馬衝出去，向度設報告，也派人向周圍的部落求救，準備集中人進行抵抗。但剛剛安排好的格日桑有些驚恐了，因為周圍衝上來的戰馬根本沒有減速，那就是他們根本不打算停下來。連話都不說就進攻，這還是漢人嗎？
李彥就是給突厥人一個震撼，讓他們記著，讓他們知道，當他們的鐵騎衝進漢人村莊城鎮，對手無寸鐵的老弱婦孺舉起刀的時候，那些驚恐無助的漢人是什麼心情。以血還血，以牙還牙，是李彥奉行的憤青思想。所以他給騎士團的命令就是不要停，什麼也不用說，這個格日楞就是最先開刀的第一個，讓他們記住，漢人也不是待宰的羔羊，也有鐵血兇狠的一面。
秦懷玉和單鷹他們到底年輕，被李彥灌輸了這樣的思想，也就毫不猶豫的執行。
四個中隊有四個中隊長外加一個副隊，兩個大隊長帶著自己的士兵一點速度也沒減，而是抽出馬刀向前面衝去，喊殺聲傳出，幾乎沒有遭到什麼抵抗。
一來突厥人準備不足，主要是心裡準備不足，二來剩下的都是戰鬥力不強的人，面對精稅中的精銳騎士團，幾乎沒什麼抵抗力。
整個部落被衝散，大量的人被殺，格日桑徹底膽寒，他真的明白當時漢人什麼心情。當他們衝進漢人村莊的時候，哈哈狂笑著縱馬直衝揚刀射箭的時候，那些漢人女子、孩子什麼表現，他的部落此時就什麼表現。
他用刀架開一把劈過來的刀，不顧身上的傷，在兩個人保護下衝到了大旗前喊道：「住手，住手，你們要幹什麼？」
李彥在後勤小隊保護下，並不是快速衝擊，所以他沒有參與作戰，看到這麼一個人沖著他大喊大叫，說的什麼又聽不懂，就問身邊的通譯：「他說的什麼？」
黃孟是會突厥語的漢人，被李彥征為通譯，對李彥說道：「公主，他讓住手。」
李彥一笑：「對他說投降，不抵抗就饒了他們。」
黃孟連忙高喊：「大唐公主有令，下馬投降，否則殺光。」
格日桑聽明白了，這是突厥話。他早就沒有了屠殺漢人時的勇氣和膽量，連忙大喊大叫，吹響號角，整個部落殘存的人都下馬了，跪在地上。他們也不知道死了多少人，格日桑部落完了。
天擦黑的時候，還剩下二百來人的格日部落聚集到一起，都跪在地上。那些小孩子已嚇哭，很多女人也驚恐的混身發抖。
李彥對身邊的黃孟說道：「和他們說清楚，老弱留下，只要能幹活的，部分男女和老少趕著牛羊去懷遠，我就放過他們，否則一個不留，全部殺光。」
格日桑傻眼了，這個馬上女孩是大唐永寧公主，一個女的怎麼會這麼兇狠？他們漢人不是這樣的，怎麼連小孩女人也殺？
他正在猶豫，聽到一聲慘叫，兩顆人頭滾落，這是有兩個不服氣人用眼睛瞪騎士團的士兵被殺。格日桑哆嗦一下，太兇狠了，連看他們都不行。跪在李彥面前：「尊敬的公主殿下，我們照辦，放過我們的族人。」
李彥也不能聖人 ，他也是一肚子話不說不痛快：「你叫格日桑，如今你知道害怕了？你們衝進大唐劫掠的時候，想過我們的感受嗎？無恥，自己不生產，不去創造，只是知道搶，搶別人的時候就應該有覺悟被別人搶，被別人殺。別以為漢人好欺負，那是我們仁義，從今以後不會了。我將踏平突厥殺光所有的突厥人，記住，告訴頡利可汗，我要讓他亡國滅種。」
當通譯把這些話說給格日桑的時候，他坐在了地上。是不是後悔了，李彥不知道，但相信這一次是不會讓他們服氣的。對秦懷玉說道：「第一中隊押著人 回懷遠交給姬康將軍，其他人去下一個地點。」
草原上亂套了，李彥以狂風掃落葉的速度在十幾天之內襲擊了七個部落，殺人已超過好幾千，所有的牛羊馬匹全部劫走，錢財洗劫一空，根本不管面對的是誰。
在岔路口的博納金已經氣瘋了，當他接到報告的時候，馬上集中殘存的騎兵，還有六千多人在後面追李彥。可李彥根本沒規律，博納金也不知道李彥下一個目標是哪。但他又不能不救，因為這個大唐永寧公主就是惡魔，她根本不管男女老少全殺，特別是那些貴族和奴隸主，就是斬草除根全部殺光。
這個讓突厥已經膽寒的騎士團，速度又快，他們沒有車輛，沒有輜重，全是騎兵，不斷換馬，有時候一人三匹馬，像疾風一樣在草原遊盪。只要他追趕不及時，那別說人，連牲畜也沒有了。
一個月時間過去了，很多跟隨博納金的騎兵也跑了。他六千多人，剩下不足兩千。因為那些騎兵部落被襲擊，他們的家人被掠走，如果他們抵抗，家人都會被殺，所以只好投降。博納金只能向可汗報告，他無能為力了。
在陰山的頡利可汗也沒有辦法，他只能從其他地方調兵進入博納金的設啜，圍剿永寧公主的騎士團。但李彥他們就像是一夥草原馬匪盜賊，能拿走的拿走，不能帶走的一把火燒掉，有時候成千上萬的牛羊和馬匹被殺。
李彥用鮮血和殺戮，把突厥的狂傲踩在腳下。
陰山王庭牙帳，頡利可汗一臉的愁容，他沒有應付過這樣的局面，看著面前的義成公主：「可敦，有什麼良策？」
義成公主也沒辦法，這是李世民的戰術，她並不清楚，趙明德這個投降突厥的漢人，給頡利可汗出了不少主意，讓頡利可汗很是賞識，他這時候也是無言以對。
可是，他弄得突厥部落和薛延陀以及鐵勒反叛，這時候不敢什麼也不說：「可汗，我認為還是向大唐上報，重申我們和他們的結盟。李世民這是背信棄義，是在道德上站不住腳的，我想他們朝廷中也一定有人不滿。我了解漢人，太多的偽道學，仁義是他們死都不肯丟棄的東西。」
頡利可汗有些疑慮的說道：「難道他們朝廷不知道這個公主這麼幹嗎？」
趙明德說道：「可汗有所不知，聖人說，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永寧公主這樣做，朝廷一定不知道。我想我們派人前往長安，和他們皇帝說，再遊說大臣，他們一定能召回這個公主，停止這麼干。」
頡利可汗也沒什麼辦法，大唐騎士團人不多，快兩個月時間，損失還在其次，主要是影響太壞，弄得人心惶惶，損失也是不小的。本來春季了，想對大唐用兵，再敲詐李世民一次。可讓永寧公主這麼一弄，頡利可汗只好先向大唐求饒了。
就在頡利可汗向長安派出使者的時候，靈州的奏摺也到達長安。同時，李彥也留下騎士團繼續，他前往定襄與李靖和李績他們匯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