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復仇（三）
秦王府裡面，李世民臉色陰沉，長孫無忌和李世民親近的一些人坐在周圍。這些人都知道李世民為什麼不高興。楊文干叛亂，李淵親口答應的李世民，這一次平叛之後就立他為太子。
這讓他很是高興一段時間，可年前返回長安，已經過完年好幾個月了，什麼動靜也沒有。李建成照樣是出入東宮，還是太子，一副洋洋得意樣子。一了解竟然是太子受騙，一切都是楊文乾的主意。
後宮和大臣中有不少人說太子仁德，不能廢除太子。父皇改變主意，竟然不提這件事。太子對李彥的行動竟然是指使鄭家出面，有些行動李世民也沒有抓到什麼把柄。剛過完年，竟然接到房州上報，李彥在石門峪被盜賊襲擊，已經身亡。聽到李彥死了，李世民竟然心裡十分不得勁。他明白自己有能力保護李彥，可竟然沒有援手。
自己想近辦法逼著李彥表明立場，他確實站到自己這一邊，可自己並沒有真的拿李彥當自己人看待。
知道李彥的死訊，長孫無垢好幾天沒和自己說話，飯也吃得很少。李世民知道，李彥很大程度是看在觀音婢的面子上才幫助自己的。
房玄齡，杜如晦這時候也不是很靠前。李靖和李績都說這是李世民的家事，他們不方便參與。對他們的話自己能容忍，怎麼就不能容忍李彥觀望呢？
「報告」林魁進來：「報告秦王，李彥的家人已經離開長安，目的地是房州石門峪。據說是李彥的遺願，他母親想守著李彥的墳墓。」
李世民心裡動一下看看長孫無忌，長孫無忌點點頭，李世民擺擺手說道：「安排人了嗎？」林魁點點頭站到一邊。
李世民說道：「無忌，你怎麼看？」
長孫無忌說道「我總覺得李彥死的蹊蹺，可李家的反應上又看不出毛病。」
李世民知道林魁的頭腦最夠用就問道：「你的意見呢？」
林魁說道：「秦王，卑職認為李彥沒死，他可能詐死。」
李世民的眼睛一下瞪起來：「為什麼這樣說？」
林魁說道：「秦王，不是李彥在半路被襲擊嗎？之後臣一直派人調查這一夥幫著李彥的人，同時阻止對他不利的勢力。可沒什麼結果，但有人陪著李彥去房州，就是半途救他的人，也就是後來那個墳上寫的楊茗翠。
臣就查了一下這個人，竟然發現楊茗翠的身份很可疑。她只是大內一個宮女，姓楊，竟然是楊廣賜姓，一直跟著宣華夫人陳淑華，我懷疑這些人應該是南陳的餘孽。他們行動很小心，查不出什麼。」
李世民對南陳的人不感興趣，他們在大隋的時侯都沒有作為，如今是大唐。南陳皇室已經沒人了，擔心什麼？所以問道：「這和李彥死不死有什麼關係？」
林魁知道自己跑題了，趕緊說道：「臣因為這件事曾經去了房州，經證實，李彥他們一直是四個人住在石門峪山谷。那裡有四座墳，其他的屍體都是鄭家的人。李彥既然死了，誰埋的墳？不可能是鄭家的人，沒有道理埋李彥不埋自己家的人。「
長孫無忌說道：「也可能是李彥家的人呢？」
林魁說道：「根據我們監視，李家沒有派人前去房州。後來去那個叫李安的，他到的時候墳墓已經埋完。李家也就是根據墳墓知道李彥已死。最主要臣判斷李彥沒死是因為墓碑上的字跡，那是李彥專有的字體。」
「這種奇怪的字只有兩個人寫，一個是李彥，一個是他妹妹李錦兒。李錦兒並沒有離開長安，所以臣推算李彥沒死，只是詐死。」
林魁不愧是李世民最忠實的特務頭子，觀察和調查都很仔細。
李彥當時並沒想詐死埋名，只是對楊茗翠的一種感情發泄，在墓碑上寫下自己的名字。在安康的反省讓他改變計劃，並沒有回去處理這些。漏洞百出的隱藏，在林魁這樣的專業人面前，輕易就被拆穿。
長孫無忌也是十分有頭腦的，點頭說道：「不錯，我還奇怪，既然李彥是被殺，怎麼會有遺言把家遷到房州。這樣看看來李彥確實沒死，要是把家遷到房州，那可是他的流放之地，也就不犯法，還能和家人團聚。」
李世民臉上露出奇怪的笑容。他知道李彥沒死，竟然心裡怪怪的，說不上是高興還是失望。
還沒說話，外面內侍進來：「王爺，有林指揮的人要見他。「
李世民知道是林魁的手下就說道：「讓他進來。」
監督京城動靜的林魁手下湯顯進來，給李世民見禮后說道：「林指揮，剛剛接到報告，京城之內鄭家的生意全都被毀，很多鄭家的人被殺。長安萬年兩個縣衙竟然一個人沒抓到，明顯是計劃好的事，破壞非常徹底。」
這一下三個人都吃驚的瞪大眼睛，這可是天子腳下，京師長安，膽子他太大了。林魁問道「知不知道是什麼人乾的？」
湯顯說道：「根據沒有死的人說是秦嶺山的匪寇，不過屬下認為不像。他們都是殺人不眨眼的悍匪，可這一次只是殺了鄭家管事的和鄭家的人，沒有傷及無辜。」
李世民也想不透怎麼回事，他是主管三省六部的主官，立即說道：「傳令刑部和京城十六衛，緝捕盜賊。」
就在長安城裡雞飛狗跳的抓捕殺人者時候，接到洛陽方面報告，洛陽出現的情況和長安一樣，也是一夜時間，鄭家的生意莊園全部被毀，大量鄭家子弟被殺。
短短十幾天時間，刑部被各地的報告弄暈了。再傻的人也能明白，這是針對鄭家的打擊報復。百年基業確實實力雄厚，可是也扛不住這樣毀滅性的打擊，不但生意被毀，連人都被殺。
散在各地的鄭家子弟都開始向滎陽家主報告。鄭同已經焦頭爛額，短短十幾天時間。鄭家被殺好幾百人。損失達到上百萬貫。
最讓鄭同感到要死的是，鄭家合夥或者生意上的夥伴都提出和鄭家中斷合作，因為他們怕死。幾個最主要的合伙人都接到警告，再和鄭家往來，就連他們一起收拾。這樣鮮血淋淋兇狠的殺戮，誰不害怕？
就算是那些和鄭家聯姻的世家門閥也都偃旗息鼓，躲開鄭家的一切。鄭同成為瘟疫一樣，有些膽小，跟鄭家遠一些的趕緊聲明脫離鄭家。
這時候別說截擊李彥的家，鄭峽就算是想保護自己家來不及。鄭同已經眼睛發紅，人也瘦了一圈。家族裡的長老聯合起來，讓鄭同交出族長的位置，趕緊想辦法平息這股仇恨。也要他交代到底得罪誰了。
這還用問嗎？用腳後跟想鄭同也知道是誰幹的。他絕對沒想到看著文靜靦腆，說話都不是很著急的李彩蝶，有這麼兇狠的手段。
要是張狂和暴躁的李飛鳳這麼干，他還能理解。可印象最好的李彩蝶也這樣，大大超出鄭同和鄭峽的算計。
就是知道李彥不再，彩蝶好欺負，鄭家才敢明目張胆的派人截擊李彥，派人趕到房州殺李彥。
鄭家朝中也有人，中書省侍中鄭謙就是鄭同的弟弟，還有不少鄭家的人在各地為官。可他們想找李家算賬都不可能，因為每個地方作案的都有人承擔責任。不是江洋大盜，就是佔山為王的響馬。既然有人承認是誰幹的，怎麼也賴不到李家頭上。
鄭峽氣的暴跳如雷：「王八蛋，我帶人去把李家滅門。」
「閉嘴」鄭同已經怒不可遏，要不是鄭峽一再要求給大哥報仇，哪有今天這樣的事。張嘴罵道：「都是你惹出來的，難道你看不出來嗎？長安為什麼沒有動靜，為什麼不派兵圍剿這些土匪？你以為皇上願意看著世家壯大嗎？他們在看熱鬧，要是這時候動李家，就會成為秦王打擊我們的借口。王家、崔家、李家為什麼不吱聲？蠢豬一個。」
被父親大罵一頓，鄭峽是有火沒地方出。其實找李彥給鄭瑜報仇也是父親說的，還說要是報仇就把家族長的位置傳給自己。可出事了又怪到自己頭上，好半天才說道：「那怎麼辦？難道就這樣受著嗎？」
鄭同長長出口氣說道：「安排馬車，我親自去房州。通知各地鄭家的生意暫時關閉。人員全都退回滎陽，等我回來再說。」
鄭峽猶豫的說道：「那樣鄭家的生意都被其他幾家搶去了。「
鄭同也知道，就這十幾天時間，鄭家失去的客戶都被其他幾家搶走，鄭家的損失遠不止明面上這些。可以說徹底被打垮，很難恢復過來。咬牙說道：「先認了，等到太子登基，我們就能翻身，你妹妹不會看著。「
鄭峽也只好去辦。也是，自己妹妹是太子妃，只要李建成登基，就是皇后，鄭家再也不怕任何人。那時候什麼王家、崔家、李家的都不在話下。暫時只好認了。
鄭同不敢耽誤，因為已經接到消息，有人出錢賣鄭峽的腦袋。出價是一萬貫，引來無數的江湖人物聚集滎陽。
鄭峽連大門都不敢出，他怕這些不要命的匪類殺了他，那可是一萬貫，足可以讓人眼紅不怕死。滎陽刺史年安順只好排兵保護鄭家。
長安四海酒家後院，陳坤他們都走了，除了自願留下來的人以外，其他人全都隨著李家的車隊離開長安去房州。
四海酒家轉給陳坤聘請的賬房先生蔣本行，他是內行，什麼都不懂的陳坤把飯店交給他搭理。
蔣本行碰上這樣什麼都不管的東家，當然是盡心儘力，拿這個飯店當他自己的一樣。好人有好報，這不飯店歸他了。
陳坤沒有要他的錢，只有一個條件，這個楊公子要在京城讀書，住在這裡不想被人打攪，蔣本行當然是滿口答應。
後面一個單獨小院就是李彥的，這裡通過後街可以直接出入，可以方便離開西市。
李彥不離開長安也是他想起來，不要小瞧古人的智慧，自己就是輕視人家，才會有今天。這樣的大規模報復行動，不會有人想不到是李家乾的。這麼多江洋大盜針對鄭家行動，李彥是要付錢的。
當然不能由彩蝶她們付錢，以免被追查到，鄭家畢竟有人是官員。
自己是死人，當然隨時都可以離開消失，不等這些事情平息，李彥不會回家的。再想錦兒，吉兒和孩子，李彥也得忍著。
他不在關心李世民和李建成的事，撤出所有監視秦王府和齊王府以及東宮的人。所以陳坤他全都走了，護送李家的人去房州。
陳坤想給李彥留下幾個人，被李彥拒絕了。他覺得自己一個人更方便，想走就走。石門峪這半年，李彥終於又回到沒有穿越以前，什麼都是自己干。也學會梳頭穿衣服，當然不用別人服侍。
李彥很安心，他覺得鄭家快挺不住了。最後殺了鄭峽給楊茗翠報仇，自己就可以返回房州和家人團聚，再也不來長安。
自己當初要是不顯示去見李秀明，怎麼會有這麼多變故。自己出了怎麼大的事，竟然沒有李秀寧任何消息。
李彥自嘲的笑笑，還真拿自己當回事，一切都過去了。李秀寧的影子已經淡去，只是一段插曲而已。可是真的能放下李秀寧嗎？李彥自己都不確定。
李彥以為在這裡很安全，因為天下都以為自己死了，根本不會注意這裡。小隱於野，大隱於市。這是最繁華的西市，不會被人發現的。
可他哪知道，林魁竟然猜到他沒死，展開所有的力量在找他。當鄭家的情況報到李世民那裡的時候，他更是給林魁下令，務必找到李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