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誤傷
鄭瑜一臉傲然，殺李彥倒是沒想過，他只是想給李彥一小點教訓。讓他知道，長安不是誰都可以隨便張狂的。今天有廣寧王在，正好顯示一下。
走到李彥面前：「小子，你也不看看面對的是誰，今天給大爺道歉，否則就讓你離不開這裡。」
李彥反倒有些奇怪，這個人已經快三十歲，不是衝動張狂不知道後果的年齡。怎麼這樣沒腦子？既然知道這是長安，就應該知道有權勢的遍地，說不上一個看著不起眼的人，後面有什麼強硬的後台。
李彥在長安就不斷告誡李家的人，做人要低調，因為不是所有人都能惹得起的。後世這樣的經驗太多了，說不上打了一個掃大街的，可能後背有極強的勢力。所以不了解對方的時候，不要輕易得罪。
李家儘管人不少，可以說憑著錢和關係網不懼任何人，可李家的人很少惹事。在有些世家和官宦人家看來，李彥就是好欺負。
這也是李彥打算張狂一些的原因，李建成和李世民之間的火藥味越來越濃，雖然沒有達到直接公開對抗的程度，可不管是文官還是武將，都很清楚形式，大部分人保持中立。宗室之中皇親之間，也都心照不宣的冷眼觀看。
李彥如果什麼事沒有，李世民也得給他找點事干，堅決不放手李彥。所以他要把別人的注意力引到其他方面，也當一回花花公子，李世民再找自己也有話推脫。
謹慎的性格讓李彥不是輕易可以得罪不了解的人，看到過來的鄭瑜說道：「你是誰？知道我是誰嗎？」
李彥這話說的其實很沒水平，不但沒有讓鄭瑜有戒心，反而讓他認為李彥是害怕了。狂傲的一笑：「大爺鄭瑜，滎陽鄭氏子弟。你是誰我不管，惹到鄭家的人就不行。」
鄭瑜的話讓後面的李道興和姚思正一陣皺眉。剛一接觸看他很有頭腦，也是有才學的人，認為到底是名門望族出身，就是不一般。可是怎麼這樣張狂？對他的好感一下降低很多。
其實這不能怪鄭瑜，都是環境形成的。世家門閥要看面對什麼人，當面對高官顯貴，他們是知書達理，溫文爾雅，一副有教養，有學問的做派。可面對低賤的庶人，不如他們的平頭百姓時候，骨子裡的高傲讓他們原形畢露。
鄭瑜的狂傲，和對李彥身份的判斷，讓他根本沒有多想。李彥身邊的美女，愛麗絲對李彥的行為。李彥對他的辱罵和輕視，都讓鄭瑜心裡極為不舒服。
從小養成的狂妄和驕傲，讓他露出本質。李彥的眼神倒是銳利起來，滎陽鄭氏的人？李彥還真沒想到鄭瑜是這樣的品質，第一印象就是鄭家在找麻煩。
各地不斷接到的報告，加上李樂不斷打聽到的消息，李彥對鄭家的小動作怎麼會不知道？臉上露出輕蔑的笑容：「鄭瑜，你也算是出身世家，竟然不知道這是長安。即使是滎陽，也不是你鄭家的天下，大唐姓李，不姓鄭。你敢動我一下，信不信我打斷你的腿？」
李彥的的話也很狂傲，同時埋下陷阱。李道興還沒覺得什麼，可姚思正和張合讓卻一下盯上李彥，心裡暗道不好，鄭瑜要惹禍。
可還沒等他們張嘴阻止，鄭瑜果然上當：「天下不是鄭家的又如何，你敢把我怎麼樣？我就打殘廢你看看」說著就是一拳。
鄭瑜是沒有一樣判斷準的，他看李彥也就十四五歲，長的不是很高大，臉上白凈，衣服書生打扮，那就是文人。自己可是練過騎馬射箭，也能揮舞幾下兵器，打李彥還是不成問題的。所以他這一拳既不是多快，也不是多狠。可是他不知道李彥想立威，想給鄭家一個教訓。所以根本沒還手，而是讓開重要的地方，把肩頭給他。
「啪」的一聲，這一拳正打在李彥的肩頭，即使是有準備，也讓李彥踉蹌後退幾步。
本來要出事，吉兒已經嚇得不知所措，她的特殊身份，不管是姨娘蕭氏，還是舅舅蕭瑀，都不斷告誡她，做人一定要低調。楊家是皇族後裔，是當今皇上最忌諱的人。就連長孫無垢和李世民也提醒過，李彥娶她本身就冒風險，不要給李彥帶來禍事。嚇得她趕緊起來想勸李彥離開。
錦兒倒是沒覺得多害怕，她的思想大部分承傳李彥的，少女的心思，也不像李彥那麼謹小慎微。哥哥能一舉搏殺宇文寶他們三個刺客，應該沒事。
可是楊吉兒上前，錦兒害怕了，因為嫂子有身孕，趕緊上前想保護楊吉兒。可她不明白哥哥怎麼連這樣的一拳都躲不開，見到李彥被打，嬌喝一聲：「狂徒，住手。」
身軀越過吉兒迎上了鄭瑜。和哥哥不斷的鍛煉，錦兒可不是嬌滴滴的小娘子那麼弱，何況還有李秀寧這樣一個武將長期在身邊，錦兒其實不比李彥差多少。
她這一飛身過來，粉拳就揮向鄭瑜。鄭瑜對打退李彥並不奇怪，他認為這是理所當然的。可這個漂亮的女孩竟然會武，這一點有些超出他的算計，趕緊後退想躲開這一拳。
他哪知道，李錦兒和李彥一樣，根本就不是什麼武功招數，基本就是自由搏擊的方式。她本來就個子小，上面的拳頭也就是鄭瑜的前胸以下。上面一下，下面就是一腳。
要是錦兒不穿裙子，個子高一點，應該是踹在肚子上，可是這一下竟然踹在鄭瑜的命根子上。
鄭瑜可不是武林高手，也沒練過鐵檔功，慘叫一聲摔倒在地上。這一下可是大出所有人預料，就連李彥也有一些發獃。
他想狠狠教訓鄭瑜，所以特意讓他打到的，這樣李彥就佔到理上。鄭瑜先動的手，李彥又被打，當然可以狠狠教訓他。
李彥這樣做，就是因為一邊有李道興。可錦兒不知道，看哥哥被打，當時就急了，下手的當然也沒有分寸。這一腳用了很大力氣，何況李家特產，女孩子都是皮鞋。有些和後世的女孩平底皮鞋一樣，這可不是繡花鞋。
鄭瑜臉色慘白，就差口吐白沫，當時閉過氣去。李彥一下衝過去攔住錦兒。鄭瑜也有跟班的護衛，他們在其他桌子上坐著，根本沒反應過來。看到他們公子被打倒，四個人一下衝過來，直撲李錦兒。
在一邊的李濤早就憤怒了，他不知道李彥會武，看到李彥被打，當然想過來。他沒有錦兒近，所有落後一步，這時候正好擋在四個人面前。
鄭瑜的跟班護衛是鄭紀元帶頭，看到少爺被打倒昏迷，不知道回去怎麼交代。弄不好老爺能要了自己的命，這一著急哪還顧得上李錦兒是女的。張嘴大罵：「賤人，我殺了你。」
李濤不是武功多高，但下手絕對夠狠。他是戰場搏殺出來的，每一下都是要命的兇狠招式。一下撞進鄭紀元懷裡，單掌橫切在鄭紀元的咽喉。輕微的骨裂聲，鄭紀元被擊飛出去。後面三個人當時就停住，太兇狠了。
李濤連看都不看死去的鄭紀元，用手一指：「過來，我成全你們。」剩下的三個人後退一步，當街殺人，是他們無法承受的。
這是李道興終於反應過來大喊道：「都住手。」
本來李彥只是擋在錦兒和吉兒面前，也沒打算動手，全都停下里。
死人了，鄭瑜也倒下，整個酒樓中鴉雀無聲。錦兒畢竟是第一次，當時什麼都不害怕，可這時候開始害怕了，拉著李彥的胳膊，眼裡有了淚花。
楊吉兒更是臉色蒼白，渾身顫抖。李彥說道：「錦兒別怕，有哥哥呢。」
李道興也有些憤怒，畢竟鄭瑜是自己一起的。再說他還是鄭家的人，又是太子妃的哥哥。這個少年什麼人，竟然當街殺人。走到李彥面前喊道：「來人，把這些人抓起來送到官府。」
本來都圍上來的王府侍衛刀劍出鞘，把李彥四個人圍在中間。李道興也很聰明，李彥敢肆無忌憚，一定是有所依仗。剛才說天下是李家的，不是鄭家的，而李彥本身還姓李。它故意沒有問李彥叫什麼，就是不想知道。要是有後台放是不放？放了給李建成怎麼交代？不放也不知道李彥背後是誰，所以問也不問，直接讓把人抓起來，送到官府。那樣和自己就沒關係，最終怎麼處理，那是其他人的事。
他這一手讓身邊的姚思正點頭稱讚，所以也就沒出聲。張合讓陰沉的看著這一切，一言不發。三個護衛見死一個，也不敢上前，都跑到鄭瑜面前，大喊找醫生。
李彥聽到李道興的話，說道：「王爺，內子身子不方便，小妹失手，家人護主，罪責我一人承擔，希望讓他們回去。」
「這……」李道興一陣猶豫。他很想問問李彥是誰，這個少年根本不大。但是發生怎麼大的事，竟然如此冷靜，一定不是一般的人。他也明白，這個小娘子只是失手，看看她現在害怕的樣就知道了。再說還想討好人家呢。點點頭說道：「可以，但是他不能離開。」
說著用手一直李濤。李彥知道殺人是要償命，就算是再有理由，也會是流放的罪名。李濤是秦瓊給自己的，也是保護自己的人，沒有死在戰場，當然也不能死在這，要不對不起秦瓊。
剛要說話，外面一陣嘈雜，一個人喊道：「什麼人敢在長安鬧事？不想活了嗎？」
隨著話音進來一群衙役，為首的一個人正是長安縣尉范遠。接到報告的他趕緊趕過來，胡姬酒樓因為爭風吃醋打起來是經常的事，也不過是一些有身份，有後台的少爺公子和紈絝子弟。
沒有什麼大事，一般都是不管，拉開完事。吃虧的怎麼找后賬，那是以後。可當他一到這裡，聽說殺人了，吃驚不小。這可是大事，趕緊吆喝著進來。
王府侍衛都是官員，當然不會在乎一個小小的八品縣尉，侍衛校尉喝道：「廣寧王在此。還不過來拜見。」
范遠一驚，這可要壞，竟然是王爺的人參與。看到李道興的腰牌，趕緊跪下施禮。
「免禮」李道興一指李彥說道：「是他們，本王只是適逢其會，交給你們處理了。」
「是，是」范遠鬆口氣，不是王爺參與就好辦了。轉臉一下看到李彥，他是長安縣尉，要是不認識李彥那才怪了呢。可以說長安差不多的人都認識，一次娶親就十分張揚，大小官員哪有不認識的。
他大吃一驚，竟然是李彥？這可不好辦了。李彥不但是官員，同時影響巨大，哪是他一個小縣尉能處理的，即使縣令朱大人也不敢吧？
要是一般人，早就大喊一聲給帶上枷鎖押到大牢里去了。還沒弄清楚什麼情況，地上一具屍體，另一邊找來的醫正正在救人。范遠給李彥施禮：「李少監，下官職責所在，請你諒解，是不是跟我去縣衙一趟。」
李彥知道這不是逞強的事，自己也不是惡霸土匪，既然出事就想辦法處理。點頭說道：「沒事，我跟你去。不過請讓夫人和小妹回去。」
對於知道李彥是誰的范遠，是不敢不答應的，只要李彥答應跟著去就行。以李彥四品官員，自己哪有權利抓人家。李彥要是不聽，轉身就走他也沒辦法。刑不上大夫，皇上不下旨免除李彥官職之前，大理寺也不敢把李彥關進大牢。就是李彥也知道這點，所以才讓李濤他們離開，長安縣暫時拿自己是沒什麼辦法的。
李濤和錦兒都不想走，剛要說話，李道興終於在范遠這一句李少監上知道了李彥是誰，有些吃驚的說道：「你是李彥李俊青？」
李彥一笑：「廣寧王不在長安，無緣相識，不過任城王倒是沒少說起你。相見不是時機，以後要是有機會當好好相處。」
廣寧王李道興年紀不大，還不到二十歲，對這個名傳天下的李俊青可是如雷貫耳，沒想到竟然在這相見。也抱拳說道：「哈哈，久仰大名。」
李彥對錦兒個和吉兒說道：「你們回去，我去縣衙一趟。」
「哥哥」錦兒擔心的不想走。
李彥對吉兒說道：「你都知道法律，擔心什麼？讓李濤送你們回去，在家等我。」
楊吉兒明白過來，縣衙是沒權抓李彥的，回去趕緊想辦法，明顯李彥想保住李濤，也就含淚點頭答應。李濤說道：「少爺，一人做事一人當，我跟他們去。」
李彥喝道：「閉嘴，你不聽話？」
李濤也不是不明白李彥的意思，感動的咬著嘴唇說到：「小人不敢。」
看到李錦兒還是不放心，李道興討好的說道：「你一定是錦兒小娘子了？別擔心，我親自去縣衙，一會送你哥哥回去。」
「你知道我？」錦兒不知道這個廣寧王怎麼知道自己，吃驚的問道。
李道興獻媚一樣的說道：「才能超過戶部官員，在下當然知道，放心吧。」
錦兒也無奈，只好和楊吉兒坐車回懷德坊。范遠帶著這些人去縣衙，本來不敢讓李道興去作證的，難得他自願前去。讓人抬著已經蘇醒，還不敢動彈的鄭瑜，一起去長安縣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