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孽緣情仇
聽到李彥的話，綠葉站起來沒有說話，而是看著李彥。李彥說道：「你是特意殺宇文寶的，好像不單純是為了報仇。說說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和我說實話，我不希望你騙我。」
綠葉眼裡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她不知道到李彥是懂的現代心理學，人的特定性為發生反常舉動的時候，都會有潛意識和成層次的原因，除非是特意偽裝。今天綠葉的行為和平時完全不一樣，那就是要不有更深一層的原因，要不就是她平時是裝出來的，這一點李彥一定要要弄清楚。
昨天夜間被刺，李彥就一直奇怪，李家也不算小，李彥是在後宅。這裡一般人是進不來的，都是女孩和女眷，外人和普通幹活的人進不來，對這裡應該不是很熟悉才對。可是宇文寶他們卻很容易直接接近自己卧室，沒有驚動任何人，明顯對李家后宅十分熟悉。
這證明一件事，那就是有人提供李家的情況。也就是說有內鬼，有人出賣李彥。審問宇文寶的時候，證實李元吉交代他的時候對李家的后宅十分熟悉。宇文寶不知道堂堂王爺，怎麼會知道這些小事，他不能問，也不敢問，也就不知道。
這也就是促使李彥開始考慮增加自己的實力，建立安保系統的想法，不能自己什麼都不知道，也把天下看做是和平穩定的社會。
危機四伏，隨時都有危險的環境，自己怎麼能這樣大意。在洛南的時候，還能想到建立護衛隊。到了長安，以為自己不去造反，這裡又是京城長安，十六衛的兵力十幾萬守衛長安，就連里坊都有士兵把守，也就不擔心，家裡夜間連巡邏值班的都沒有，按著品級制度，自己家有一百庶衛，都讓自己安排到工業園去了。
這時李彥才明白，後世那些有錢人為什麼雇請保鏢。後世的時候，李彥還恥笑人家就是有錢騷包。法治社會，你沒有違法，不是黑社會，怕什麼？現在明白，那樣的社會都需要保鏢，如今深處大唐朝，自己卻像和平穩定的現代社會一樣，沒死實屬僥倖。
當知道綠葉殺了宇文寶的時候，李彥懷綠葉是不是殺人滅口。不過自己都已經審訊完，還有必要嗎？所以他要弄明白綠葉到底怎麼想的，最好的辦法就是單刀直入。
李彥問完之後再沒有發問，而是靜靜的等著綠葉回話。綠葉也是猶豫，她不想說實話，因為那不是她的性格。可少爺太精明了，自己剛一動就被發現。
好半天咬緊嘴唇低聲說道：「少爺，我說了，你不要趕我走好不好？」
李彥心頭震動一下，看來還真有隱情。綠葉被自己從教司坊弄回來的時候，她剛剛十二歲。就是她們小，也幹不了什麼，才被安排給李彥當貼身丫鬟。
那時李彥剛剛七歲，今天李彥已經十三歲了。這些年綠葉和紅花一直在李家，沒接觸外人，到底有什麼隱瞞自己的。
心裡動一下，臉上卻沒有變化。還是平靜的說道：「我是如何對待家中的人，你也知道。你來不是一天兩天，我沒記錯的話，是五年了。你年齡比我還大，也沒有作什麼對不起李家的事，我為什麼要趕你走？」
綠葉又一次跪倒在李彥面前，哭著說道：「謝謝少爺。我一直沒有說實話，可是我沒有背叛少爺，也不是有意義欺瞞你，只是一直不知道怎麼說。」
李彥很奇怪，當初在教司坊領人的時候，王恆可是交代的十分仔細，所有的女孩都身世清白。即使她們都是犯官之後，可也不是什麼大罪，否則那樣的人李彥也不敢要。根據王恆交待的綠葉叫小翠，姓楊。因為和李翠同名，進府的女孩都改名字了。
因為多，李彥覺得不好記，都是按著習慣取的名字，就管她倆叫紅花綠葉。時間一長，根本不記得她們本來的名字。
平靜的說道：「起來慢慢說。」
綠葉站起來，開始講她的身世，隨著她的訴說，李彥幾乎震驚的無以復加。看來自己得好好查查家裡這些女孩的底細，太危險了。身邊竟然有這樣的人長達幾年時間，沒有把命丟掉實屬萬幸。
難怪當初剛一接觸，有了交情以後，房玄齡他們都說過，李彥實在不應該去教司坊要人，那裡的女孩身份太複雜，會給李艷帶來災禍。
雖然到現在為止，還沒有什麼麻煩，也有二十多女孩嫁出去了。都在懷德坊有家，也都有職業工作，可今天知道的還是讓李彥震驚。
綠葉本名叫楊茗翠，其實她真正的名字應該叫裴茗翠才對。她竟然是現在太子詹事檢校侍中裴世矩的女兒，怎麼不讓李彥吃驚。
裴世矩已經七十多歲，快八十歲的人，怎麼會有這麼大點歲數的女兒，裴茗翠才十七歲。那就是裴世矩六十歲的時候才有的裴茗翠。
裴茗翠還有另一個身份也是讓李彥震驚的，她竟然是隋朝兩代皇帝寵幸的南陳寧遠公主陳淑華的女兒。這個女人只要讀過隋唐演義的人都會記得。
江南美女，溫婉可人，容貌可比天仙。他怎麼和裴世矩扯上關係呢？李彥快暈過去了。他的那點歷史知識根本不夠用，只能獃獃的聽裴茗翠訴說。
綠葉聲音凄婉，低沉中透出無限的哀傷，讓李彥這個在女孩面前沒什麼定力的傢伙，也心頭傷感，差點陪著人家落淚。
裴茗翠，也即是綠葉，慢慢的述說這段歷史，最後她什麼時候被李彥讓得坐下，她自己也不知道。兩個人就是這樣一個說，一個人聽，讓這段後來變得面目全非的歷史，呈現在李彥面前。
開皇九年，大隋平定江南，滅掉南陳。陳淑華這個寧遠公主和其他皇族一樣，被押解到大興城。作為勝利一族的楊家，當然是對南陳皇族毫不客氣。
陳叔寶這個亡國之君和男性族人被發配到西北苦寒之地監管種地，也就是被弄到偏遠窮困的地方勞動改造去了。女性都進入皇宮。
隋文帝把美貌的女人都賞賜給有功將士。那時候陳淑華只有十歲，年紀小就被送到掖庭宮幹活。一個帝女公主，頃刻間變成出力幹活的下人宮女，陳淑華只能是小心翼翼的不敢惹事。因為她還是皇家女兒，隨時都會被殺。
幾年過去了，隋文帝後宮尉遲氏被殺事件，導致隋文帝和獨孤皇后翻臉。皇后最後不得不屈服，不在嚴格管著皇帝。作為近臣的裴世矩，在相勸皇上皇后的時候，答應為隋文帝找幾個女人。這樣，容貌出眾，有水鄉南方美女之顏的陳淑華，被找來封為皇上的嬪妃之一。
沒幾年，獨孤皇后死在仁壽宮，隋文帝終於沒人管著，身邊的年輕女孩多起來。雖然這時陳淑華已經是貴人，可是她的特殊身份，讓她不敢和蔡貴人爭寵，地位很尷尬。她畢竟是容貌性格都是最好的，還是狠得隋文帝喜歡。
這時候楊廣已經成功掌握大權，作為太子經常出入宮闈。對二十來歲，成熟可人的陳淑華很是喜歡。也多次挑逗，可是她哪敢，只好躲避。
這時候投靠楊廣的裴世矩竟然出現，多次幫陳淑華躲開楊廣的追求。陳淑華不答應，楊廣記恨在心，隋文帝楊堅一死，作為報復的楊廣按著隋朝皇家制度，後宮嬪妃得到寵幸的，全都被移居文帝別廟仙都宮，其實就是冷宮等死。
這裡條件更加艱苦，裴世矩卻經常去。他是楊廣的近臣，一心支持楊廣東征高句麗，很的楊廣信任，可以出入宮闈。
也許深宮寂寞，也許是感激裴世矩照顧，陳淑華對裴世矩也很好。畢竟裴世矩年紀很大，陳淑華只是二十齣頭。
終於有一天，裴世矩酒後強姦的陳淑華。有過一次之後，裴世矩不想放手，經常出入仙都宮。沒想到陳淑華竟然珠胎暗結，裴世矩害怕事情敗露，偷龍轉鳳把陳淑華弄出仙都宮。一年後，裴茗翠降生。
漸漸年事以高的裴世矩失去對陳淑華的興趣。但他是皇上的女人，皇上死了竟然有孩子，被發現就是死罪。裴世矩竟然散布謠言，說當初陳淑華沒有答應楊廣後悔了。這樣的謠言被楊廣知道后，竟然想起她，把她接進皇宮封為宣華夫人。
陳淑華惦記女兒，把沒有地方去，寄養在別人家的裴茗翠弄進皇宮，成為一個很小的宮女，一直跟著宣化夫人。有母親照顧，裴茗翠不像是宮女，倒像是公主一樣。為了女兒，陳淑華都忍了，極力討好楊廣。
愛屋及烏，楊廣對不到十歲的裴茗翠也就很好，竟然賜姓楊，這樣就叫楊茗翠。可身體不好，心力憔悴的陳淑華，還要忍受裴世矩的威脅，讓她跟楊光說好話，陞官掌權。
楊廣后妃很多，可對蕭皇后情有獨鍾，一直很恩愛，對其她女人也就是一時興起，不大聽其他人的。但裴世矩手裡有把柄，那就是裴茗翠，陳淑華只好儘力取悅楊廣。留下一個爭寵狐媚的名聲，裴世矩卻官運亨通，掌握重權。
不堪忍受壓力的陳淑華終於香消玉殞，撒手西歸，丟下無依無靠的裴茗翠。因為有宣化夫人照顧，又有楊廣賜姓，楊茗翠成為特殊的人。
大唐篡位成功后，後宮整理的時候，長孫無垢和鄭觀音，弄不清這個姓楊的女孩是什麼人，還以為是庶出的皇上子女，就給暫時弄到教司坊來。也陰差陽錯的到了李彥的家裡。
對於這些，已經讓李彥腦袋不夠用。這一段歷史可是辛秘，相信沒人知道。李彥不知道歷史上到底有沒有這個人和事，相信不會有的。
記得自己看過的一個小說里提到有裴茗翠這個名字，但是書里說是裴矩的女兒，根本沒有這一段歷史。李彥看到裴茗翠哭紅的眼睛，提到裴世矩時候眼裡的仇恨，問道：「你叫楊茗翠，裴世矩知道嗎？」
裴茗翠搖搖頭說：「他怎麼會知道，母親不會讓他知道的，我名義上只是一個宮女，又有誰會注意，只是認為我很得寵而已。
這段辛秘，並不能說明什麼，只能說她出身不平凡而已。李彥這樣問裴世矩知道嗎？就是有打算。聽到裴世矩不知道就說到：「我有幾點建議說給你，聽不聽在你。」
裴茗翠連忙說道：「少爺請吩咐，我還是綠葉，你的丫鬟綠葉。」
李彥有些欣慰，他以為綠葉實話說出，也就是表明身份，自己既然知道，也就不會像以前那樣，畢竟這個時代是講究出身的。見她這樣說，也佩服她聰明。就說道：「第一點，今後你就叫楊茗翠，不要提姓裴。既然你母親不想承認這一段經歷，就讓他塵封吧。不要損壞她的名節。」
綠葉點點頭：「我會記住的，我也永遠不會承認姓裴。」
李彥嘆口氣；「我知道你對裴世矩恨之入骨，但是不希望你有報仇的心思。」
綠葉聲音有些發寒的說道：「他欺騙母親，始亂終棄，違背倫常喪失人性。少爺你放心，我不會連累李家，更不會連累少爺。」
李彥笑了：「一個裴世矩還沒在我眼裡，我並不是怕他。但他終究是你父親，你報仇能怎麼樣？殺了他？你是女兒，殺死親生父親，這是人倫不允許的。殺了他你還能活下去嗎？你母親沒有能力對付他嗎？是不能。殺死女兒的父親，怎麼和你交代？另外，你母親儘力保護你，就是希望你幸福的活下去，不是報仇雪恨。」
綠葉沉吟半天說道：「我聽少爺的。」
李彥點點頭說道：「那很好，把你手掌握的其他力量解散，以後不要提報仇的事。」
「啊？」綠葉吃了一驚，少爺是怎麼知道的？故作疑惑的問道：「什麼力量。沒有啊？」
李彥笑了：「你說我會信嗎？說說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