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僵持不下
房玄齡走了，李彥手裡拿著那瓶出自大內的聖葯，一臉的沉思。他明白房玄齡的話什麼意思，李彥也是有錯在先。儘管李彥很是不忿，但不能不說房玄齡說的有道理。
雖然房玄齡認為李彥是恃才傲物，可李彥知道自己並沒有什麼才。只是自己穿越而來，帶來後世一千多年的先進知識，內心深處總有一種優越感。自己是穿越者，有著先天的優越感，認為自己可以掌握先機，比這個時代的人都強。
後世看過的穿越書也誤導了自己，那些穿越者都是風聲水起，予取予求，不是當皇帝，就是大將軍，連皇上也不敢惹。可今天李彥終於承認，不是每個穿越者都這樣的，自己起碼沒有一個可靠堅硬的後台，又不知道藏鋒斂芒。現在什麼也不是，剛剛連根基都沒有站穩，就去挑戰最高權力，這無疑是找死的行為。
李世民是什麼人，連親兄弟都殺，自己兒子都不放過的人，會允許自己挑戰他嗎？想想李建成，李元吉，都死在李世民手裡。想想自己知道的歷史，李建成，李元吉的兒子女兒，李世民一個也沒放過，斬草除根，何等的心狠手辣。
自己被一代明君，貞觀之治所誤導，明君是建立在維護李家王朝，忠於李世民的基礎上，不是對誰都容忍的。特別是危及到他地位的時候，誰都是被殺的下場。自己沒死已經算是命大。
結合自己看過的隋唐演義，看過的歷史書籍和影視作品，還有那些描寫穿越初唐的書，李彥有些後背冒冷汗。
今天房玄齡的話沒法明說，但是說出為臣子的有幾種，忠臣，賢臣，孤臣，佞臣，奸臣，權臣。李彥真的不知道自己想做哪種臣子，其實他什麼臣都不想當，想要遠離朝堂。可房玄齡已經隱晦的告訴李彥不可能。
既然離不開，李彥就要好好想想當哪種臣子。忠臣，自己相信，每個人都想當，可把自己給皇帝，好賴都要受著，像岳飛似的。李彥渾身發冷，還是算了吧。
當孤臣？弄得自己連朋友都沒有，眼裡只有皇帝，像條狗一樣，是人見到的就煩，是人就躲著自己？這也不是李彥想要的。
奸臣，像和珅一樣，皇上一不高興，拿自己當猴？殺了給雞看？還落下一個罵名。
當權臣？像曹操一樣？自己好像沒有曹操的能耐。再說戰亂時候，當權臣還有所作為，也能得到一部分好名聲。不過那是主弱臣強，可李二是弱者嗎？自己想當權臣，估計連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研究到最後，李彥覺得，自己也就是和弄臣沾點邊。可自己能當弄臣嗎？和皇帝嬉笑戲虐，扮小丑以搏君王一笑，像個男寵一樣，李彥還不屑為之。一直到很晚，李彥在卧榻上吃過晚飯，也沒有想明白自己今後該以什麼身份對待李世民。
今天房玄齡說了不少，既有勸李彥放下尊嚴，也有勸他識時務。常言道：「君打臣不恥，父打子不羞」臣子犯錯，被君王責打，不是什麼丟人的事。也不會有人笑話他，讓李彥大可不必耿耿於懷。
可享受過現代社會人權的李彥，並不這樣認為。那是大臣直言進諫，忤逆君王，為民請命才不會丟人。自己這算什麼？特別是心中一直有一個印象，李世民算是一代明君，可這一刻李世民在自己心裡的形象徹底倒塌。
李彥對他再也生不起一絲尊敬，看來李世民和歷史上其他皇帝沒什麼區別。這樣皇帝，也就是一般，談不上什麼千古一帝。
當他有些困意的時候，終於放下心中的思考，不管什麼臣，李彥就是李彥，不會被任何人改變。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趕哪算哪。既然他是人，是一個普通人，就會有普通人的優缺點。
沒誰規定忠臣就不能使壞，奸臣就絕對不幹好事。馬克思說過世界上不存在絕對，只有相對，要辯證的看待問題。自己哲學不好，但這點淺顯的道理還知道。對我好的，滴水之恩湧泉相報，害我的也會瑕疵必報，以血還血，以牙還牙。
今天李二的行為，自己一定要找回來。程知節，我讓你知道惹到李彥是什麼後果。裝瘋賣傻，以為自己很聰明，李彥最恨的就是這樣的人。
想明白的李彥什麼也沒沒說，儘管房玄齡幾次問，可有相勸李淵的好辦法，李彥都說自己屁股疼，腦袋不好使，什麼也想不起來。
弄得房玄齡也知道李彥心裡不順氣，故意不說，只好暫時告辭。想等李彥好一些，消消氣，也就過去了，畢竟是個孩子，耍點小脾氣也可以理解。也答應李彥，代他向李世民告假，在家養傷。
李彥第二天就可以移動，只是不能坐著，基本上沒有大礙。李彥把煙雨樓的酒停了兩天，盧德友知道李彥是懲罰他說出去，現在後悔也沒辦法，每天五百貫的收入沒有了，讓他心疼的直蹦。狠狠埋怨房玄齡一頓，弄得以怕老婆出名的房玄齡好幾天睡書房。
李彥也是後來才知道，難怪盧德友說給房玄齡聽，原來房玄齡的夫人盧氏，是盧氏家族的人。第三天時間，盧氏帶著兒子房遺直讓盧德友帶領，親自到李家道歉。
看著坐在李彥面前精幹爽朗的房夫人盧氏，李彥咬牙答應，以後大唐烈的利潤，三一三十一，那就是盧氏佔了百分之三十股份。
這一下盧氏可樂壞了，連連保證，以後絕對沒問題，要是房玄齡不保護李彥，就讓他睡書房。李彥對房玄齡還是很感激的，所以和盧氏關係瞬間上升一個檔次。
不過房遺直卻十分鬱悶，因為他比李彥還大兩歲，竟然得叫李彥叔父。那是因為盧氏堅持李彥是小弟弟，她是嫂子。
有盧氏這樣的人，李彥家裡立即大變樣，丫鬟和下人都變得規矩起來。飛鳳和彩蝶，以及老張被盧氏訓話，制定家規，告訴他們下人的規矩。以後李彥是朝廷官員，屬於貴族大家，不能沒有規矩。
李彥家的下人出身都夠高級，知書達理，本身就懂規矩，這一弄更是規矩森嚴。雖然李彥並不喜歡，但也感謝盧氏的關心。
李彥在努力的適應這個社會的規則，也就接受了盧氏這一套。他已經明白了，自己帶著後世的思想，在這個時代是行不通的。被李世民打一頓，也讓他多少明白一些。
裝修隊一分為二，一隊去了長孫無忌家裡，另一隊去了房家。
很快李彥的家宅裝修隊就接滿訂單，甚至排到一年以後。儘管裝修隊不斷擴大，可還是不夠用。當李彥下床能自己走動的時候，盧氏裝修隊已經開始運作。主要是負責平常人家的裝修，李彥的負責王公大臣家裝修。
長安城裡掀起一股裝修熱潮。很多有錢人都知道，李彥的裝修隊可以讓家裡舒服，還不會逾制。
最讓大家感興趣的是每家都不再用便桶，而是可以在室內方便。對於家裡有女孩的，最基本要弄一個這樣的衛生間。
長安沒有統一的下水道，只好每家弄一個室外糞池和滲水井，這樣一來乾淨多了。
長安人的生活越來越好，李彥和盧氏家裡的錢也越來越多。盧氏股份公司在不斷擴大，長孫家，杜家，蕭家，以及秦家，盧氏裝修公司已經擴到到十幾家股份，生意越做越大。
秦國公府里，李世民臉色陰沉，可他沒有辦法，現在已經不是一個李彥的問題，秦國公府上的很多人都參與其中。如果處理李彥，就不是得罪一個人的問題。
李彥一直沒有來秦國公府上，也沒有上軍營點卯應到。這是李世民不能容忍的，可是他剛一說，立即就有人替李彥開脫，甚至說他傷還沒有好。
李彥通過盧家，很快搭上李家，崔家，王家和鄭家，這是五姓七家的豪門大族。大丞相府議事，李淵也得看人家臉色，何況李世民。
本來李淵就等著這些世家大族勸進，自己好名正言順的登上皇帝寶座。可意外的是每家都把嘴閉上，誰也不說。裴寂不知道在什麼地方得到消息，今天李淵把李世民叫去，狠狠的說了一頓。李建成在一邊幫腔，讓李世民十分惱火。
回來后一直沒有說話。他明知道問題出在哪裡，可讓他去求李彥嗎？怎麼也放不下臉。可惡的是，房玄齡也不提找李彥的事。
長孫無垢看著臉色難看的李世民：「二哥，我今天去了兄長家裡。」
李世民看了長孫無垢一眼沒有說話，他知道妻子幹什麼去了。李世民因為什麼煩惱，作為冰雪聰明的長孫無垢哪會不知道。李世民對長孫無忌也來氣，竟然和外人對付自己。難道他們只是認識錢？豈不知沒有權力，再多的錢，又能保住嗎？
長孫無垢輕聲說道：「二哥，我兄長也很為難，他不能得罪所有人，我看你是不是……」
長孫無垢的話沒有說下去，李世民明白是讓他屈尊親自去請李彥。他猶豫一下說道：「今後呢？」
長孫無垢明白了，丈夫不是拿不下臉，是擔心之後如何控制李彥。李彥將成為李世民心頭的刺，這是很危險的。想想說道：「二哥，我想上盧府去一趟，盧夫人已經邀請好幾次了，這次嫂子也一起去。」
李世民點點頭說道：「也好，你也該出去走動走動，和其他夫人聯絡一下感情。」
長孫無垢笑笑，李世民把她攬過來，頭靠在她的頭上，聞著發香心裡安寧不少。心裡在想，是不是自己應該去找一下李彥。
蕭瑀說也對，李世民是君，李彥是臣，君問計於臣不是什麼丟臉的事，為什麼李世民能接受其他人的意見和計策，就不能接受李彥的呢？
李世民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只是覺得心裡堵得慌，就是不想向李彥低頭，那樣他會受不了。但形勢已經讓他沒有後退的餘地。
李彥這些天心裡也是不安，每天都有借著探視為由前來的國公府官員。大家雖然都沒說什麼，可李彥心裡清楚，他們都希望李彥能退一步，畢竟李彥是臣屬，對抗下去是沒有好處的。
就連秦瓊都親自登門拜訪，坦言承認，程知節已經連飯都吃不下去，幾次想登門謝罪，可又擔心李彥不接受，併發誓戒酒。
李彥也知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小胳膊擰不過大腿，見好就收，不知進退是得不到好結果的。
正在想明天找個什麼借口把事情轉換過來的時候，彩蝶有些慌張的跑進來：「少爺，少爺，國公夫人來了，你是不是去迎接？」
李彥一下愣住了：「長孫無垢？皇后？一代賢后？」
他激靈一下，一頭鑽到床上，蓋上被說道：「快，就說我傷還沒好，讓她請回，改日我登門謝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