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借題發揮

  李彥當然知道，可他有很多事情還要辦，急需用錢，其實不是捨不得這些酒，畢竟實際成本並不值錢，只有不到一貫的成本。即使他們使勁喝，又能喝多少？


  可盧德友最後還是透露出去，要是知道自己很多，那以後基本不用賣錢了。畢竟自己沒什麼根基，誰也得罪不起。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自己還是知道的，所以弄出這麼多事，又是哭窮，又是裝傻，就是不想露出底細。只好說道：「我這隻有一百瓶，是明天盧老闆的供貨，喝了他就沒有了。你看……」


  李世民也有些猶豫，畢竟三十貫一瓶太貴了。他還沒有說話，另一個桌上的程知節著急了。


  他可是有好酒就忘了一切的。大唐烈太特殊了，不只是沒有一點苦澀的味道，特別是他的濃烈，簡直喝過一回不想再喝別的酒。


  即使你有錢也沒用，煙雨樓每天只有一百瓶，何況也不是一般人喝得起的。上這本來就是沖著酒來的，可到達李家已經半天過去，菜都上來半天了，酒卻沒有。他已經有些不耐煩了，一個小娃娃，幹什麼對他那麼客氣？

  程知節可是響馬出身，力大勇武。好酒好賭，家裡沒什麼積蓄，又不想幹什麼，也就在濟南府到處惹事生非，其實就是一個無賴。


  秦瓊是濟南府三班都頭捕快，按著李彥理解就是刑警，有一點是很巧的事，兩家是鄰居，又是世交。


  當年秦瓊父親秦彝是隋朝濟南府守備軍官，算是名將，在作戰中戰死。程知節的父親是秦彝手下，兩家關係不錯，也都住在一起。


  程知節父親死後，母親溺愛，程知節開始不學好，家業敗光，吃飯都成問題。念舊情，秦家一直幫著他。程知節小名咬金，意寓咬著黃金出生，是富貴命。


  臨潼山秦瓊意外救李淵，打傷楊廣的親衛，回到濟南后一直擔心，也就辭去官職，在家閑著練武。


  程咬金認識牛俊達和單雄信這些人，劫走了靠山王楊林的生辰綱，引來隋兵圍剿。秦瓊架不住程母苦求，出手救了陳咬金。可濟南不能再呆下去，不得已離開濟南投軍入伍，成為張須陀手下。秦瓊憑著武藝和韜略，很得張須陀重視，很快升為校尉。


  秦瓊把走投無路的程知節弄到手下。表面看十分粗魯和沒有心機的程咬金，其實很有心計。當張須陀進剿瓦崗山的時候，當年結拜的兄弟徐世績和單雄信這些人投靠瓦崗山翟讓。


  李密投靠瓦崗山之後極力拉攏這些人，為了打敗張須陀，徐世績出面，聯繫程知節。他得到好處和承諾，欺騙秦瓊，關鍵時刻出賣張須陀。張須陀很信任秦瓊，沒有防備，以致在滎陽戰鬥中陷入包圍，張須陀戰死。


  張須陀義子羅士信想殺了程知節和秦瓊，但不是秦瓊對手，遠走河北投奔竇建德。程知節因為李密有承諾，投奔瓦崗山。秦瓊覺得愧對張須陀，拒絕加入瓦崗山，準備返回濟南老家。


  可李密在乎的是秦瓊，不是程知節。不被重視的程知節知道離開秦瓊他什麼也不是，借著回家接自己母親上瓦崗山的時候，把秦瓊母親一起騙到山上。


  以孝子著稱的秦瓊，不能丟下母親，只好歸順翟讓李密。有了秦瓊這樣帥才，瓦崗軍一路大勝，攻佔黎陽倉，洛口倉和滎陽。聲勢浩大，進攻洛陽。可洛陽是國都，貯備豐富，城高牆厚，一年多時間都沒有打下來。


  野心極大的李密，想逐鹿天下。可翟讓是個小富即安，沒有大志向的人。程知節，徐世績和單雄信這些人共同結拜，被稱為六十四響馬。程知節也有野心，不甘心只是當個山寨頭子。和李密商量好，仗著他是六十四響馬中的人，得到大多數人支持，排擠翟讓，當上瓦崗山首領，號稱混世魔王。


  可他不過是李密的棋子，當李密控制全局的時候，下手殺了翟讓。程知節狡猾的主動讓賢，把首領職位給了李密。


  雖然李密取得大權，但瓦崗軍卻離心離德，就連秦瓊也不願再出力。李密被王世充擊敗，接受建議投靠隋朝越王楊桐。楊桐讓他出兵對抗殺死隋煬帝的宇文化及，李密再次失敗，不得已投降李淵。


  秦瓊這些人也都歸順了李世民。當初李密戰敗，維護翟讓的一些人，像單雄信這些人，沒有跟隨李密投靠李淵，而是投靠了竇建德。


  各處義軍中，李淵的實力並不強大，程知節覺得李淵危險，想跟隨其他人投降竇建德。可秦瓊當初被騙背叛張須陀已經愧疚，更不願意再背叛李密，所以不同意去竇建德那裡。


  離開秦瓊，程知節並不受重視，特別是如果他不幫著李密，翟讓不會死，因此很多人比較恨他。再說竇建德手下大將羅士信要殺程知節給張須陀報仇。


  程知節後悔沒有跟隨秦瓊，他偷偷離開獨自落草為寇。當知道秦瓊受到李世民重視的時候，打算前來投靠。又擔心不被重視。在李世民從長安返回河東的時候，半路裝成劫道的響馬，想證明自己的能力。要是萬一抓到李世民，那可以大功一件，不管是哪路義軍都能重用自己。


  可他衝出來才知道，竟然有秦瓊跟著，知道不可能成功，所性自動下馬，抱著秦瓊大腿哭，說是想投靠李世民，有沒有辦法才這樣的。


  本來按著其他人的意見，殺了這個背信棄義的傢伙，但是秦瓊念及當初父輩交情，給他求情。


  李世民看到程知節確實很勇武，愛惜他的能力，又想籠住秦瓊，也就答應下來。很聰明的程知節，知道李世民不是那麼容易糊弄的，一改常態，表現的單純沒有心機，粗魯毫不做作，也立了不少功勞。大家見他這樣，也就接受下來。


  秦瓊是否背後告知他什麼，沒人知道，可他確實改了不少。軍中武將都喜歡直爽單純的人，他的表現還是很受人喜歡的。


  像李世民這樣的人，他不是計較小事的人，禮不禮貌，是不是守規矩不重要，那都是虛的，忠心才是最重要的，不講究酸儒哪一套。


  有心計的程知節，當然投其所好，李世民對他的印象還是不錯的。今天他故意表現的好像亟不可待，根本沒有把李彥放在眼裡，就是想表現自己不結交其他人，只是忠於李世民。


  可很巧的是李彥根據後世書中對他的描寫，十分厭惡這樣自以為是的人。程知節以為這樣撞大運，能和李世民一個桌子。可他不知道李彥是有安排的，他和侯君集這些的人在一起。這些人明顯是二流人物，讓他心裡不痛快。


  李彥偏偏推三阻四的不上酒，哪怕是普通酒也行。李彥一個小屁孩，哪來那麼多規矩，給你面子竟然不要。十分不滿的的說道：「李俊青，是不是這些人還不如一個低賤的商人？我們花不起錢嗎？」


  李彥的火騰一下就上來了，李二今天就是有些欺負自己，一副予取予奪的架勢。難道李彥真的很好欺負嗎？今天要不給他們一些教訓，自己以後恐怕很難在長安立足，不是誰都可以欺負嗎？正想借題發揮還找不到地方呢，正好程知節冒出來。


  一開始第一句話不是來看你的，已經讓他一肚子火。但是面對大唐未來頂天的幾個人，李彥不得不忍著，可不見得誰都忍著。


  臉上帶出一絲冷笑：「程將軍，我知道你不是來看我的，但也不是我請你來的。大唐烈是我的，李彥雖然只是一介草民，但是承蒙秦國公和諸位看得起，能來寒舍小酌，是高看我。別說區區一百瓶就，就是李彥這點家產和項上人頭，都可以給秦公。但不是什麼人都能對我吆五喝六，有些人即使有錢，也不行。來人。」


  飛鳳早就在外面等著，立即進來：「少爺，請吩咐。」


  李彥說道：「每人上一瓶大唐烈，但程將軍不用。他有錢，也沒瞧得起李彥的朋友。商人是低賤的，在座的包括秦國公都沒有瞧不起，程將軍卻很高傲，那就不需要了。」


  「是，奴婢遵命」飛鳳當然是以李彥的話為準，立即和彩蝶兩個人把酒上來。大唐烈瓶很小，只有不到三杯的數量。以她們兩個的力氣和速度，當然不是問題，二十瓶酒放到每個人面前。


  李世民臉上快出水了，李彥這是借題發揮，他怎麼看不出來。一開始因為那一眼，李世民就在和李彥較勁，但李彥每一次都讓他沒辦法。


  他也知道李彥不敢得罪他，本來想發火，可李彥的話都說在前面，今天是給他面子，但不是所有人都給面子。同時說家產和項上人頭，都可以給李世民，這無疑是一種態度和表示忠心。同時告戒所有人，只有李世民行，別人都不行。


  這是連打帶拉，讓李世民無法說話。又說所有人都是朋友，來是看得起李彥，這讓其他人也說不出來什麼，可偏偏不給程知節面子。


  所有人這時候才想起來，他們尊重過李彥嗎？想過大唐烈三十貫一瓶，這些人每人一瓶就是六百貫，一百瓶就是三千貫。每個人都沒有想過，這是一筆龐大的錢數。


  要是敞開喝，恐怕得上萬貫吧？要是李彥把一萬貫放到他們面前，敢接受嗎？讓他們拿出三千貫，有人願意嗎？


  李世民一說，這人些立即跟著前來，有誰想過合不合適，有誰想過李彥什麼感受？像房玄齡這樣的人立即感到臉上發紅，有些慚愧。


  李世民也明白過來，李彥一句商人點醒他。他遵重過李彥嗎？對房玄齡和杜如晦，長孫無忌，李世民是很尊重的。對秦叔寶李靖也是恭敬有加，他們願意為自己出力，忠心耿耿。劉備三顧茅廬，張良黃橋起履，文王渭水扶攆，可得大才。可自己呢？

  想到這，李世民汗都下來了，就這樣自己還想成霸業？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可程知節卻下不來台了，這也太演人了。整個桌上只有自己沒酒。當時一拍桌子：「李俊青，你找死。」


  李彥一點害怕的意思也沒有：「程知節，怎麼，想搶劫還是想動硬的？很好，你殺了我，我看看你還怎麼活在世上。不花錢，想喝酒，不給就殺人？你和響馬強盜有什麼區別？我聽說這些天群臣勸進，唐王堅決不同意，有你這樣的人，唐公敢答應嗎？」


  李彥的話讓所有人心頭大震，程知節的臉色當時慘白。秦瓊終於受不了了，要是喝過酒還有借口，說是喝多了，可是還沒喝呢。


  李彥今天也有些豁出去了，既然這樣，那就弄明白，要是弄不好，自己不但得罪所有人，也得罪了李世民。程知節平時就是仗著蠻不講理，胡攪蠻纏，裝瘋賣傻，並不是他多能說。


  李彥的嘴快，他氣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大家勸李淵稱帝，李淵堅決不同意，就是怕落下篡奪隋室的名聲，失去人心。李彥把大帽子竟然扣到他的頭上，讓他怎麼不害怕？

  李淵不想當皇帝嗎？想，可要堵住悠悠眾口，有可能一怒之下殺了自己，李彥太狠毒了。


  秦瓊站起來向李彥抱拳說道：「李郎君，在下考慮不周，向你道歉，秦某告辭。」


  李彥看看秦瓊說道：「秦將軍，李彥佩服你的磊落和忠勇，如果不是秦國公來，就是李彥親自去請，也不會來我這裡。因為李彥只有八歲，還不夠資格請諸位來家裡把酒言歡。其實我知道，秦國公心懷天下，豈會在乎這杯中之物，又怎麼會帶領手下來為了喝酒？這不過是秦國公給我面子，想掩蓋我私離軍營之罪，變相也就不懲罰我了，也不會讓你們知道他徇私枉法。李彥這頓酒請得心甘情願。也感謝秦國公厚意。可有些人只是知道喝酒，哪裡把軍國大事放在心上。秦將軍是忠心之人，當然不會多想，你要是走那真是記恨李彥了。」


  李彥一番話讓房玄齡這些人差點坐到地上，翻手雲覆手雨，李彥太他媽妖孽了。不但給李世民找到來的借口，又狠狠捧了他一把。還把秦瓊逼得不得不留下。高，太高了。


  李世民明白，李彥是敲打他呢，可是自己也不能不承認。李彥給他台階，他要是不要，那才白痴呢。冷著臉說：「既然明白，你這是幹什麼？」


  李彥一笑，露出孩童般的笑容：「秦國公，我才多大，有人那樣說話，你想讓我像六七十歲那樣的涵養，我做不到啊！」


  李彥說這話的時候，想起那句網路名詞，差點說出：「臣妾做不到啊！」


  李世民心裡嘆氣，自己又讓這小子耍了。借著這件事李彥把所有人全都敲打震懾一遍，看來以後沒人敢惹他了。可是又不知道怎麼說。只好拿眼睛看房玄齡，意思都是你惹出來的，想辦法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