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獨白

  我皺著眉頭，靜靜地看著蘇安羽大概有十秒鐘那樣，然後很不痛快地伸手拿起酒杯來，又幹了一杯，然後把酒杯擲地有聲地往茶几上一放，對蘇安羽說：「現在都已經聊到這個份上了，你就別再跟我拐彎抹角了。這麼多年了，我心裡一直想不通，不管是什麼理由，你今天能給我個痛快嗎？」


  「好。咱們從頭說。」蘇安羽看著我，問道：「知道我是什麼時候認識你的嗎？」


  「什麼時候？不就是那年我在大街上賣花的時候？然後正好遇到你和葉耀宇從此路過嗎？」我肯定的說道，因為我清楚地記得我初見他時的那種驚艷。


  「不！」蘇安羽很快就否定了我，「我認識你，要比那早很久，大概在你八歲的時候。」


  「不可能！」我否定了蘇安羽的話，「那時候我還在養父母家沒有逃出來，你怎麼可能認識我。」


  「從葉耀宇的口中。」蘇安羽表情平靜地看著我，完全不像是在開玩笑的樣子。


  見我不說話，蘇安羽便將目光定在微微搖晃的酒杯上，目光漸漸變得有些深遠，像是在回憶著從前。


  「葉耀宇從小就叛逆，這和他的成長環境有著很大的關係，他尤其是討厭自己的父親，但又想引起自己父親的注意，可是小孩子能引起父親重視的無非有兩條路，一條路是做一個十全十美的，完全按照他父親要求那樣的孩子，另外一條就是完全忤逆自己的父親，處處跟父親唱反調。葉耀宇，就屬於後者。」


  「葉耀宇去參加那個什麼改造計劃的節目，就是他父親故意給他送過去的，為的就是讓他知道知道，他現在能像個少爺一樣的活著，是因為他有一個強大且有錢的父親，如果沒有父親，他什麼都不是。」


  「他父親算盤打得很好，以為那次之後，葉耀宇至少會收斂一些，會懂得他做什麼才能保住今天的生活。但是他父親怎麼也沒想到，就是因為這次的節目，讓葉耀宇認識了你，徹底改變了他的人生。」


  「我和葉耀宇從小一起長大，我從來沒見過葉耀宇會對一個陌生人感興趣過，可是那次回來后，他經常在我面前提到你的名字，然後跟我講你有多傻，你有多蠢，你有多弱小，你有多膽小，但是有時候又覺得你很可愛。」


  「一開始我並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覺得他就是參加了那個節目后，突然換了一個環境生活，肯定會覺得新奇，所以難免會惦記著，但後來我才發現，他根本不是因為新奇，而是真的上了心了。」


  「後來有一天，我們一起出去玩的時候，他表現的特別不開心，我就問他怎麼了。他說他答應你了，要資助你上學。可是他父親不同意，說讓他忘了那個窮鄉僻壤，讓他多把心思放在學習上。然後他就跟我說，他說他決定了，用自己的錢資助你。那時候，我才第一次意識到，那個叫何秋的小丫頭，已經完成成了葉耀宇在乎的人了。」


  蘇安羽說到這的時候，故意停頓了一下，然後用眼睛緊緊地盯著我說，「那時候我就在想，這個叫何秋的，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


  「所以……你是從那時候開始，就對我有敵意了嗎？」我驚訝地看著蘇安羽，突然覺得，被一個素未謀面的人記恨著，是一件很可怕的事，身上的雞皮疙瘩都不自覺地起了一層。


  「葉耀宇應該跟你說過吧，我小時候得過抑鬱症。」蘇安羽沒有直接回答我，而是轉了一個話題。


  我點點頭，「提到過，說是因為……你長得太好看了……」


  聽了我的話，蘇安羽不自覺地勾著唇角笑了笑，「好看這個詞，用在女孩子身上，女孩會很喜歡，可是用在男孩身上，尤其是那麼小的孩子身上，而且是被其他的小夥伴以嘲笑的口吻說出來的時候，他其實是會自卑的。」


  「我到現在還都記得清清楚楚，他們罵我是人妖，死變態，娘娘腔，還說跟我在一起玩噁心死了，還用石頭砸我。」


  此時我注意到了，蘇安羽在說這段話的時候，他的眼底慢慢都是恨意，也就是說，這麼多年了，其實這個坎，他一直壓在心底沒有過去。


  「那時候我長得弱小，我性格也懦弱，被他們欺負了也反抗不了，那時候我家的勢力還沒有起來，在他們的眼中，我家根本就不值得一提，所以只要我稍加反抗，他們就會變本加厲，每天就那樣默默承受著所以我學會了忍受，學會了逃避，但性格卻越來越古怪，我甚至差一點就用刀把自己的臉划花了，要不是被葉耀宇及時發現制止了，現在坐在你面前的，可能是個面目可憎的瘋子吧。」


  蘇安羽的語氣非常平靜，似乎聽不出什麼情緒來，可是他的眼底滿滿都是寒意，可見這種恨意已經深入骨髓了。


  「那段日子，葉耀宇每天都陪在我身邊，有人欺負我，他就替我去跟人家打架。我要是有過激的行為，他就及時來制止我，總之如果那時候沒有葉耀宇，我想我可能這輩子就毀了。也就是從那時候起，我變得非常依賴葉耀宇，我時常在想，如果他是我的親兄弟多好，如果他能陪在我身邊一輩子多好，那時候我就認為我們是彼此最好的朋友，沒有人可以夾在我們中間，知道他的口中，多了一個叫何秋的女孩。」


  「現在聽明白了嗎？我從那時候開始，就開始討厭你了！」蘇安羽說完，慢慢地端起酒杯，緩緩地喝下一口，放下酒杯后，蘇安羽瞥了我一眼，挑眉說道：「不過我從來沒想過，會有見到你本人的那一天。」


  「之前我討厭你，是覺得你將葉耀宇的心思都奪走了，讓他不再關注我了，這讓我很失落。後來我討厭你，是因為你的出現給他帶來了巨大的困擾，也改變了他很多。以他的性格，他是絕對不會屈服他父親的，可是他為了你，放棄了很多，也受到了很多的打擊。你以為他的公司能做到今天這樣，他在你看不見的地方付出了多少努力？」


  「就算全世界都反對你們在一起，可他還是默默地抗下了這一切，他從來沒跟你說過吧，他總是以一副輕鬆的表情去見你吧，他應該也沒少對你說，讓你再等他一段時間，等大強大起來，等他強大到能對抗一切的時候，等他能有完全保護你的能力的時候，你們就可以真正的在一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