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我崩潰了
聽了任課老師的話,我心裡嚇得一驚!
我不能被退學啊!如果現在我就不能上學念書,我那還能做什麼?萬一日後一天我找到了溫寧,我還要怎麼站在他身邊。
「老師!你相信我,這真不是我的!」我顧不上臉頰上的疼痛,也不在乎身後的同學都是用怎樣的眼神看我,我現在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我必須要回自己的清白。
「不是你的還能是誰的!」任課老師見我一臉不服氣的樣子,氣得手都哆嗦了,用顫抖的手指著我的鼻子罵道:「也不知道是哪來的野學生,竟然目無尊長,偷雞摸狗,還看那種不堪入目的書籍,我真替你父母感到臊得慌!有其父必有其子,看來你父母也不是什麼好人……」
「老師!」任課老師還想繼續說什麼,被我大聲制止了,「老師您怎麼罵我都可以,但請你不要侮辱我的父母!」我激動得雙手攥著拳頭,雖然這麼多年我一直恨我親媽為什麼把我賣了,可是在我對親生父母僅有的印象里,我是被他們捧在手心裡的公主,即便家裡很窮,可我很快樂,很幸福。
「老師!王悅彤的手錶還沒找到呢!」鄭玲玲舉起手來,大聲地說道。
「對!」任課老師用手捋了一把油膩的頭髮,對吳彥輝說:「去!把她書包拿過來,我親自搜查!」
很快,我的書包就被拎了過來,任課老師則毫不客氣地將書包里的東西全部倒了出來,全部散落在講台桌上。
我書包里的東西很簡單,出了課本就只剩下早晨打飯阿姨給我的兩個饅頭和一袋鹹菜了。
見根本就沒有手錶,任課老師像是不甘心似的又仔細翻找了一番,甚至一個口袋一個口袋的翻找。
忽然,他像是有了什麼重大發現了似的,冷笑著從書包的掏出一個拴著紅繩子的鏤空銀色珠子!
「哼,我就說你是個手腳不幹凈的學生吧!這是什麼!是你偷誰的!」任課老師就像是抓到了我的把柄似的,在我面前晃了晃那個鏤空珠子。
看到那顆銀色鏤空珠子,許多被封存的記憶便湧進了腦海里。
那是八歲那年,一個叫葉耀宇的男孩送給我的。
當時這銀色珠子是拴在他的手機上的,後來鏈子斷了,葉耀宇原本是想扔了的,但見我喜歡,就轉手送給我了。
我原本是一直貼身戴著的,後來年齡漸漸大了,總覺得隨身帶著一個男孩送的禮物有點不好意思,就把它仔細收藏起來了。
「那是我的東西,老師你怎麼能不做調查就冤枉我呢!」說著,我伸手一把就把那顆銀色的鏤空珠子搶了過去,緊緊地抓在手裡。
「撒謊!」任課老師大聲地指著我說道:「你一個連學費都交不起的窮學生哪來那麼大方的朋友!送你個鐵疙瘩我信,送你一個這麼大的白金珠子,你騙誰呢!」
任課老師的一席話,讓在坐的同學們又開始了小聲的討論起來。
但我現在已經對這些充耳不聞了,我的情緒已經被逼到了一個頂點上了,我只覺得我的腦袋暈暈的,我的耳朵也似乎聽不見他們的各種冷嘲熱諷了,全世界就好像只剩下我和對峙的任課老師,我就像是一個膨脹的氣球,隨時都可能崩潰爆炸。
「信不信那是你的事跟我有什麼關係!」我對著任課老師撕心裂肺地嘶吼著,「這就是朋友送給我的,我帶在身上已經五年了!怎麼到了這就成了我偷的搶的了!就算你是老師你也不能隨便冤枉人啊!還有沒有王法有沒有天理了!」
我瘋了似的對著任課老師咆哮著,我活了十三年,被拐七年,我從來沒有這樣情緒激動到失控的時候。
就算之前我受人欺負,被養父養母大罵虐待,被一群變態窺視,可我都忍耐了下來,因為強加在身上的各種苦痛並不影響我內心的理智。
可是現在不一樣。
他們沒有打我,沒有虐待我,只是在用語言不斷地對我進行著侮辱和攻擊,我在他們的各種嘲諷猜忌和瞧不起中逐漸崩潰,我的理智已經不復存在。
我甚至有了給我一把刀,我就能把眼前所有人都砍殺一遍的念頭!
「啊——為什麼!為什麼你們要這麼對我!我到底哪裡得罪你們了!我礙著你們什麼事了!我的過往跟你們有關係嗎?你們知道這麼多年我是怎麼活下來的嗎!你們知道一個六歲就被拐賣的孩子一直生活在打罵威脅恐嚇中是怎樣的感受嗎!你們不知道!你們什麼都不知道!你們憑什麼就對我指指點點妄加斷言!你們有什麼資格對我指手畫腳說這說那!我只是想來上學讀書,我只是想改變自己的命運,難道這有錯嗎!有錯嗎!有錯嗎!」
我瘋了似的嘶吼著,眼淚早就模糊了視線,所以我看到的世界是充滿了扭曲的。
嘶吼好像抽幹了我身上的所有力氣,我一邊流淚一邊大口大口的喘氣,感覺自己就要窒息而死了。
我的腦袋好疼,疼的要炸開了一樣,意識也不是很清楚了,但是心裡卻痛快了不少,我甚至有那麼一瞬間在想,不行我就砍死他們吧,反正我覺得這麼活著也沒什麼意思,至少在死前讓我發泄一下。
「咳咳……」
任課老師故意咳嗽了幾聲,然後大聲地說道:「王悅彤的手錶誰看見了。」
「老師……」王悅彤弱弱地小聲說道,隨後站起身來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剛才……剛才我在書桌里找到了我的手錶……」
「找到了?那就好。」任課老師如釋重負地舒了一口氣,「那麼名貴的手錶,要是在我的課堂丟了可怎麼好,找到了就好,找到了就好。」
「謝謝老師關心。」王悅彤禮貌地說道。
聽了他們的對話,我忽然就特別的想笑,然後我就真的笑出了聲,下面的同學小聲竊竊私語,說我是不是瘋了,咋一會哭一會笑的。
「何秋,雖然手錶不是你偷的,但雜誌的事我必須向校長反應!你今天還大鬧課堂,也必須給你一個處分以儆效尤!」任課老師提了提眼鏡,一本正經地說道,「現在,你就出去給我罰站!還有,把你這些東西都收走!」任課老師不耐煩的說著,然後下意識地把我散落在講台上的課本嫌棄地向一邊推了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