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相請
第322章 相請
要說在這次應試之中,趙松材與陸昭遠都取得了拔尖的成績,這兩人可謂是春風得意。
得學政大人看中,提拔他們去京城國子監念書,以往雖也有這樣的例子,但今科惟這二人年紀最輕,也最為顯眼,當然,最主要的,還是因為這兩人,生得眉清目秀,看著就是一表人才,在一堆良莠不齊的舉子中,就更顯出眾了。
趙松材接到自家的來信,還以為是恭賀他,也或者叮囑一番出門在外的注意事項,沒想到,打開信一看,竟有些傻眼了。
「怎麼了,家信中說什麼,你竟這副模樣?」陸昭遠看他愣神的樣子,不由疑惑。
「嗯,也沒什麼,誒你說,我這才離家幾個月,家裡竟發生那麼多事,竟像我出門好幾年似的。」趙松材不由一陣輕嘆。
「什麼事,別是小五齣什麼事了吧!」陸昭遠盯著他問道。
趙松材見他緊張,心想真是比他這個親哥哥還要著緊呢,之前定親的事,怕影響他科考,都沒跟他提過,如今退親這事,要不要跟他說呢?
相著這麼瞞著也不是個事,早晚得知道,隨即開口道:「小五退了親,心情不太好,大哥的意思,是叫小五跟著我一起去京城逛逛,等家中事態平息了,再回來,到時候另說一門親事。」
陸昭遠直接聽傻了:「小五退親,她什麼時候定親了?」他這一聽,也突然有了趙松材那種好像發生很多事的感覺。
「這不是也到年紀了,家裡人就給張落著定了門親事嘛,誰知大哥人沒看準,結果才定下沒兩月,就又退了,大哥到如今還後悔著呢!」趙松材也不知大哥這事辦得竟是這樣,個中原由他也不是很清楚,但都鬧到退親的地步,定是男方不好,絕不是妹妹的原因。
「退了好,退了好啊!」陸昭遠這心裡突上突下的,總歸這門親事沒成,他還有機會不是。
趙松材聽著這話,怎麼聽都不對味,斜睨他一眼:「你這,怎麼說話呢?」
「對方人不好,自然是退了的好,不然,你還盼著小五嫁過去啊!」陸昭遠陪笑道,也覺得自己那話,說得不地道。
「對了,你說小五跟咱們一起進京城,這個好哇,聽說京城是這天下間,最繁華之地,咱們小五跟著一起去長長見識,多好。」陸昭遠微眯了眼,笑道。
「什麼咱們啊,是跟我,跟你有什麼關係,你可別一概而論啊!」趙松材撇清道。
「是跟你,跟我沒關係,我不過是跟你們同路,咱們一道兒上京,這下滿意了吧!」陸昭遠也不惹他,順著他這話接下去。
隨即不知想到什麼,又滿臉堆笑道:「小五這親事,不知大哥他,可有什麼說法。」問得頗為小心翼翼。
「因著這次的親事沒說好,大哥還自責得很呢,近期就沒有再說親的打算,再則下次說親,大哥定會慎重了再慎重,不會再出這樣的變故了。」趙松材微微一笑道。
心裡多少有點明白陸昭遠的想法,所以有問必答,算是對得起他了。
陸昭遠想想,也覺得是這個理,不過話由趙松材說出來,更讓他覺得放心。
明年春闈之後,他才有資格想其他,如此這般,倒也算是好的,不過心裡懸著那顆心,仍還在怦怦的跳著,這萬一沒有退親這個事,那小五跟他,豈不無緣。
心想著,自己一慣的表現,似乎也太含蓄內斂了些,以致於讓小五對他一點男女之情也不曾有,所以才會與別人定下親事,但他做為一個知守禮儀的讀書人,又怎麼能出言輕浮,豈不更不討喜。
自個獨自糾結了好一陣,心想著,小五就快過來,到時候他要不要稍微表露一點自己的心意呢?
趙松材則是想著,他去京城讀書,帶著妹妹一起去,怕是多有不便啊,不明白一向沉穩有度的大哥,怎麼就應了這件事,不過想著妹妹一向能幹,沒準出門在外,反倒是她照顧自己比較多,這麼一樣,倒也可有可無了,反正大哥都答應了,他還能說個不字嗎,他要敢說個不,小五都饒不了他。
兩人各坐一方,各自想著自己的事,憑自出著神,突然被一道聲音給打斷了。
「四少爺,我家少爺有請?」一個奴僕裝扮的青年,正拱著說道。
「哦,你家少爺是哪位?」趙松材看著這人面生得很,以前想是沒見過的,突然來請,心下頗為詫異。
「我家少爺姓趙,名為松江,是四少爺你的堂兄。」那奴才說得倒詳細。
他這麼一說,趙松材自然就知道是誰找他了,想當年,他還只有五六歲年紀,還不曾入學時,對這個堂兄,當真是羨慕得緊。
那時候候的趙松江,是家裡吃得最好,穿得最好,得全家所有長輩疼愛,每天可以心無旁鶩的去上學,從書香中養出那一身的氣度,他遠遠看著,都覺得他不似凡人。
不過在他中了秀才之後,這一身的光環就稍有退步,隨著他們這一支的興起,趙松江的秀才功名,在村中就漸漸淡化了,如今又不常在村裡居住,幾乎都沒什麼人再提起他,就連他,都快把這個人淡忘了。
不過這次舉人名單中,他也看到了他的名字,雖然名次靠後,但總歸是上榜了,當時看到時,也只是稍微意外了一下,就再無別的感受。
要認真說起來,趙松江的存在,就是帶給他們兄妹幼時那一段苦難的根源,就算過去這麼多年,小時候那段時光,仍讓他記憶猶新呢,但其實,他並沒有怎麼恨趙松江這個人,每每回憶起曾經,他記憶最深的,只有大伯母錢氏的嘴臉,罵人的,揮著棍子打的,不給飯吃,只讓他們不停幹活的。
想那時候,他還小,也幹不了什麼活,很多事情,都是大哥二哥幫著干,三哥那時候力氣大,不過大哥怕他傷了身子,力氣活兒,也不肯讓他沾手,寧肯自個受著。
那樣一段兄妹幾個齊心協力,共同進退的日子,現在想來,其實也並不覺得有多苦,甚至在那樣的寒冷天氣中,還能感覺到溫暖。
材松材不由笑了笑,他竟然一點也不恨趙松江,果然他是一個豁達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