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五章 機會（下）
我進去之後，感覺面試的人跟上一回沒有太大的不同，只是面試官裡面多了一個歲數有一些大的老頭，一看到那個老人，我的心裏面就有一些緊張，因為我知道這個老人在這些人裡頭有絕對的話語權，因為他就是整部戲的總導演，圈子裡頭赫赫有名的大佬。
因為在這裡見到了總導演，我的心開始狂跳不止，因為我知道上一回面試的時候總導演並不在，就已經敲定了我配角的身份，現在總導演來了，說不定真如老人精所說的那樣，男演員的人選會重新洗牌。
這對我來說，那真是一次莫大的機會。說句實在話，在劇組裡頭看了三個多月的劇本，對裡頭的每一個角色我都耳熟能詳，別說男三號，就是男主演的戲，我也能來上那麼幾場。如果這一次在大導演面前的試鏡能夠決定整部戲的角色，我希望自己能夠挪挪位置，哪怕從男三號跳到男二號的位置上，對我來說也是不錯的。
我走到眾人面前，先恭敬的行一個禮，「各位老師大家好，我是杜旺龍。」
前面一排人仔細打量著我的臉，而我也是第一次被圈子裡頭最富盛名的總導演仔細看著，導演盯著我的臉看了五秒鐘，然後問我：「你對這部戲有什麼看法？」
沒想到大導演問我的第一個問題就這樣深刻，好在這個劇本我沒有少看，確實也有一點兒自己的看法。
「首先一點，這是一部經典的武俠片，小說我曾經看過，但一直沒有人能夠把它搬上熒幕，我猜想主要是因為裡面的人物眾多，拍攝起來難度有些大，但是裡面的人物卻是十分生動的，每一個人物哪怕是反派也是有血有肉的，他們或許是站在對立面上，但從他們自己獨立的思想來說，並不是錯的。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在那樣一個時代里，誰也不能說誰的選擇是錯誤的。」
「談談你對戲裡頭的男主角的看法？」大導演又拋出了第二個問題。
我不知道是不是導演對所有進來的人都問了同樣的問題，但我剛才回答第一個問題的時候，我覺得導演看我的目光變得柔和了一些。
我接著說：「整部戲裡頭矛盾最多的就是男主角，他原本是個殺手，被仇人所養大，原本是沒有感情的，但我不覺得他骨子裡頭沒有感情，只是因為被養父養大時封鎖了他的一些感情，還服食了毒藥，當他碰到特定的事件，就激發了原本豐富的感情。
我覺得他應該是一個情感豐富的人，所以在事件暴發之後，才會義務反顧的去幫助女主，然後才有了後面的故事。」
我說到這裡，頓了一下，覺得這已經算是一個完整的答案，可是導演似乎不這麼想，還對我說：「接著說下去。」
「我覺得他有點兒像解放初期的革命者，身體裡面接受了不同的文化熏陶，但骨子裡頭還是有自己血性的，他的養父想把他培養成一個沒有感情的職業殺手，但他還是靠著自己的努力改變了這一切。後來他遇上女主，不光是因為一時的善良，更是想改變自己的命運，但他又覺得自己配不上女主，才把所有自己做過的事情算在男二號的身上，其實說起來他也是一個挺悲劇性的角色。」
大導演聽到這裡，雙手負於胸前，忽然問我：「你喜歡這個角色嗎？」
「喜歡呀，誰不喜歡書裡頭的主角？我當初之所以選擇看這本書，就是想看到男主角最後會是一個什麼樣的命運，同情他，欣賞他，更是佩服他，如果換作其他人，未必能夠做得比他更好。」
「如果要你來演這個角色呢，你覺得自己演得好嗎？」導演忽然問道。
他這一句問話，讓我的心頭更加的緊張和欣喜，彷彿看到希望的火苗正在跟我招手。
「我覺得自己可以做到，我一直很希望自己可以演一回大俠，能在這部戲裡頭圓我這個夢，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我一臉激動和興奮的表情。
導演打量我一眼，似乎對我現在此刻的表情挺滿意，然後給身邊的製片人投去一個眼神，製片人不失時機的又問了我一句：「你知道這部戲男主角的戲十分關鍵，裡頭有很多的打鬥戲，拍起來會很辛苦，有可能會受傷，你吃得了這個苦，會不會有什麼擔心和顧慮？」
「古裝戲我拍過，武打戲我也拍過，不管是刑偵片，還是打鬥的戲份，我覺得我可以應付得來。」我信心十足的回答。
「如果不加什麼片酬呢？」狡猾的製片人又拋出另一個問題，我猜想他一直想問的可能就是這個問題，三百萬請一個配角是有點兒貴，但請一個主角是一點兒也不貴。
關於這個問題，我還是很理智的，馬上對製片人說：「片酬這種事情需要跟我的公司談，因為我是之前跟公司簽約，就算我私底下籤了合同，只怕公司那邊也會不承認。」
製片人饒有興趣的問道：「你跟公司的合同是簽了幾年的？」
「十年，現在已經過去了四年。」
在場的人幾乎同時用有點兒同情的目光看著我，其實混圈子混久了才知道，一般藝人跟公司簽約都是五年一簽的，明星紅了更是一年一年的簽，甚至有的明星自己成立工作室，就像個體戶一樣在外面單幹。而我跟紅姐簽了十年的合同，等於要做十年的包身工，這樣的人不是傻蛋，就是圈子裡頭的新人。
對於他們這樣的目光，我卻是絲毫不在乎，我知道沒有紅姐，沒有公司，就沒有我的今天。離開他們，我什麼也不是，人貴在有自知之明。
導演滿意的笑了一下，然後對我說：「好了，你可以先出去了，如果沒有什麼問題的話，這部戲的男主角是屬於你的。」
臨走之前，我有些奇怪的問導演：「我能問一個問題嗎？為什麼你們會選擇我？」
我知道我的這個問題有點兒傻，一個人被天上的一塊餡餅給砸中，結果還仰著頭問天：「你為什麼要砸我？」
可我就是問了，因為如果我不問的話，我會心裡頭沒底。
導演意味深長的對我笑了一下：「你以為我什麼時候開始選演員的？自打你們進劇組開始，你們的一舉一動都有人彙報給我，誰認真的在學習，誰成天打馬虎眼，我心裏面一清二楚，我需要的是一個可以塑造的男演員，可以為藝術吃苦受累的人，不是成天偷懶耍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