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 曲終人散時（15）
這幾天忙忙碌碌工作，為公眾號收集素材，為新劇本背台詞，跟艾麗思對戲，按我每天的行程都安排的滿滿的，壓根忘記了小娟的事情，直到三天之後，有人用小雪的手機給我發一條簡訊，約我晚上九點在老城區的一個廢舊垃圾見面。
收到簡訊的那一刻，我也有些疑惑，小娟怎麼會約我在這種地方見面呢？這幾天她又去了哪裡？
但是出於對朋友的關心，以及心裏面的幾分自責，讓我還是選擇了如期赴約。
我跟艾麗思說，晚上要見個老同學，她也沒有多問，正如艾麗思所說的，他不會過多的干涉我的私生活，晚上去見誰她並不關心，只要我還記得有這個家就行。
夜裡九點鐘的廢舊垃圾場荒涼的可怕，深秋的夜晚，風吹得人後背發涼，再加上平常這個地方很少有人走過，此刻來到這裡，更讓人有一種瘮得慌的感覺，我不明白，小娟為什麼約我在這裡見面？但她既然要見我，總要給人家一個交代，而且我也想知道小娟的近況。
不知不覺過去了十多分鐘，可是還是沒有見到小娟的身影，我拿手機撥通了小娟的電話，可是電話那頭卻沒有人接聽，難道小娟想放我鴿子？
我猶豫的站在原地，一邊撥打著無人接聽的電話，一邊想等再過十多分鐘，如果還是沒有人來的話，我乾脆還是回去。
就在這個時候，黑暗的角落裡，不知道從哪裡竄出一個身影，我感覺脖子後面有絲涼風吹過，剛回過頭，想看一眼，一個碗狀大的拳頭便朝我揮過來，我一時沒有防備，臉上重重地受了一拳，右臉頰疼的厲害，嘴角好像還沁出一絲血來。
我想看清楚偷襲我的人是誰，可是那傢伙根本沒有道理可講，揮起粗重的拳頭就一拳一拳朝我飛過來，我只能處處提防，和那個人扭打在一起，這時我才發現對方有幾分面熟，猛然間想起來，這不就是小娟的弟弟嗎？雖然髮型有些改變，但是一張痞子般的臉就是化成灰，我都認得出來。
腦子或許是被這小子打蒙了，一時間居然想不起他的名字，只能憤怒的喊著，「喂，你幹啥呢？有病哪？」
這小子也在火頭上，一邊打我，一邊氣呼呼的罵著，「叫你欺負我姐，叫你欺負我姐！」
「你他媽有病吧？欺負你姐的是你姐夫，我又沒跟你姐姐在一起。」我也火了，揮起拳頭，猛的朝那小子揍過去。
「就是因為你沒跟我姐在一起才更加的可惡，你不是答應一輩子照顧我姐嗎？為什麼會讓別人成為了我姐夫？你還娶了別的女人？讓你欺負我姐，讓你欺負我姐……」看樣子這麼多年過去了，這小子的脾氣還是這麼臭，打起人來還跟個小流氓一樣，一點兒都沒變。
我有些無奈，更多的是憤怒，「你姐當初甩了我，我為什麼就不能跟別的女人結婚？」
這話把那小子說得愣了一下，本來要打下來的拳頭忽然懸在半空中，然後還是一拳掄下來，「那也是你害的我姐去坐牢！」那個臭小子說完，拳頭都還是垂了下來。
「坐牢？」我疑惑的問道，「你姐怎麼要坐牢？」
「都不是被你害的？」那個臭小子臉脹得通紅，眼眶居然紅紅的，看樣子是替他姐難過。
可是我心裏面覺得疑惑，小娟不是去警局交待問題，把問題交代清楚應該就沒事，怎麼還是要坐牢呢？
沒工夫再跟這個臭小子糾纏，我忙問他事情的來龍去脈，小娟的弟弟也打累了，紅紅的眼睛最終還是掉下淚來，在我的一再追問下，臭小子才說出原委。
原來那天早上，小娟真的是去警局交代問題，只是有些問題沒有她想象的那樣簡單，我的猜測也是錯的，我以為小娟的女兒只要是病死的，責任就怪不到小娟的頭上，可惜我大錯特錯。
警方說，小娟明明知道女兒得了重病，明明知道斷了葯女兒有生命危險，在有葯的前提下，特意斷了女兒的葯，還嫁禍到丈夫身上，有故意殺人和栽贓陷害的嫌疑，所以到現在還在接受警方的調查。等小娟弟弟來的時候，她已經在警局裡，找律師詢問了一下，如果小娟被起訴的話，有可能坐五年以上的牢，好在小娟來警局的時候，神智有些不清醒，警方未必起訴她陷害殺人，但是過失殺人和照顧不當的罪責是少不了的，鑒於小娟的精神狀況，有可能被判半年，或者半年以上的刑罰。
唯一值得慶幸的一點，就是胡勇終於同意離婚，現在女兒死了，老婆又這個樣子，胡勇自然恨不得早點解除夫妻關係，免得被小娟拖累。
聽小娟的弟弟把事情說完，我的心涼掉了一大截，真沒有想到，當初叫小娟到警局把問題交代清楚，到最後會是這樣一個結果，我有些後悔，更加覺得難過，雖然小娟做出這一切，是她自己的選擇，但是最初動機只是為了跟我在一起。
「我能為你姐做些什麼嗎？」雖然臉上和身上還有些疼，但是因為內疚，我還是忍不住這樣問。
小娟的弟弟扭過臉來，恨恨的瞪著我，「你以後離我姐遠一點，她這輩子最倒霉的就是認識你這個人渣！」
說完這話，那個臭小子就頭也不回的走了，其實我心裏面很想再問問他，小娟被關在哪裡？有機會我想去見見她。可是現在這個樣子，我實在開不了口，我知道有些事情是永遠無法彌補，就算我真的見到了小娟，恐怕她也一輩子不肯原諒我。
無論如何，我也沒有想過小娟會走到今天這步，也許正如她弟弟所說的那樣，我不再介入小娟的生活，她反而活得更輕鬆一點，如果我一開始就選擇這樣做，小娟是不是就不會做出錯誤的選擇？
然而，現在說什麼都無濟於事，希望命運會憐憫這個可憐的女人，讓她的生活少一些坎坷。而我，也會離她靜靜地遠去，曲終終有人散時，或許這才是我和小娟最好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