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深夜談心
沒想到這一天，小靈姐主動找上了我。
我原先一直一個人躲在辦公室里準備盧哥給我弄的新劇本，沒想到小靈姐突然走進辦公室，頂著兩個黑眼圈，神情好像非常疲憊。
她看到我，臉上強擠出一個笑臉問我：「小龍，在忙呢？」
自從小雪姐走後，我跟小靈姐接觸就更少，以前我們三個在一起的時候是有說有笑，但小雪姐走後，小靈姐可能覺得自己的機會來了，一頭埋在公司裡面就想著怎麼走紅，不是研究新舞步，就是準備新視頻，根本都沒有時間搭理我，可是沒想到今天居然會有空找上我。
「我不忙，小靈姐。」
小靈姐熱情的發出邀請，「不忙正好，等會兒下班的時候陪姐姐去喝酒。」
「這……」我心裏面猶豫著，該不該答應她。
平心而論，我是不想去的，我跟小靈姐關係不算是十分好，可她好歹是我的同事加半個前輩，既然人家都請了我，總不好意思一口拒絕。
小靈姐看出我一幅不太情願的樣子，不屑的瞥了我一眼，「好歹也算是個大老爺們，怎麼說起話來吞吞吐吐的。姐又不是要你請客，只是叫你陪姐去喝喝酒，談談心，矯情什麼？」
聽小靈姐這樣的語氣，我就知道有些不高心了，馬上哄著她說：「小靈姐，瞧你說的，你要我陪你喝酒，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
小靈姐這才收回了脾氣，臉上的神情稍稍好轉。
到了下班的時候，小靈姐帶著我走到一條不起眼的後巷，來到一家不起眼的小飯館，點了一個小包間。
這是一家十分簡樸的小飯館，外面看起來有一些髒兮兮的，但好在二樓的這間包間還挺乾淨，而且從小包間里的窗戶往外面看去，可以將小街上的景象盡收眼底。
小靈姐點了幾瓶啤酒，又點了幾個小菜，給我和她各自倒了一杯。
「小龍，你今年該有二十了吧？」小靈姐喝了一小口酒，莫名的問我。
我應了一聲，「嗯，虛歲二十一了。」
「想當初我剛出來的那會兒，還沒有你大呢。十六歲，好像是十七挨邊吧，啥事情也不懂，還是一個流著鼻涕的黃毛丫頭。為了賺錢，我是什麼苦都吃過了，在小飯館里給人洗過碗，端過盤子；在書店裡給人搬過書，打過雜；在服裝店裡面給人賣過衣服，因為丟了兩件衣服還差點被老闆娘打……這些事情呀，回想起來彷彿還發生在昨天，如果不是後來我到卡拉OK歌舞廳上班，無意中被別人發現，我也走不到今天。」小靈姐一邊喝著酒，一邊跟我聊著，思緒卻有些回到過去。
「你說人為什麼要分三六九等？有的人天生下來就是城裡人，有的人一生下來命就好，爹娘寵著愛著，不用愁錢不用愁工作，一輩子衣食無憂，而我們卻要每天為了溫飽而忙忙碌碌，甚至每天累死累活跟條狗一樣的活著，還在這座城市得不到應有的回報和尊重？」小靈姐似乎今天晚上觸動了心底的那根弦，又或是酒精的作用下，兩塊臉頰泛起了陀紅，眼神也有一些迷離，說話的語氣也是越來越激動，似乎心底裡面有滿腔的不滿情緒需要發泄和傾訴。
我看到小靈姐一杯啤酒接著一杯啤酒的灌下肚，小心翼翼的勸道：「小靈姐，你喝醉了。」
可小靈姐的脾氣卻很倔，「我沒有喝醉，我清醒得很。想當初我找了一個比我大將近三十歲的男朋友，跟著他來到這座城市，就是因為他對我說能把我捧成歌星，結果他帶著我在這座城市呆了半年，把我所有的積蓄都騙光了，害得我差點被房東趕出來。後來我為了吃飯，天天到外面的歌舞廳、酒吧里唱歌，有時候找不到活乾的時候，我就站在馬路上唱歌，唱得好的話別人會給個幾塊錢吃飯。」
小靈姐偏過頭，指了指窗戶外面：「你看沒看到那條巷子，原先我就站在那中間唱歌，你別看這條小街不太顯眼，可到夜裡的時候逛夜市的人多，有時候我生意好的時候，能賺到一百多塊。」
我聽小靈姐這樣一說，視線也往窗外看了一眼，那是一條簡陋擁擠的小巷，兩旁到處是擺地攤的，賣燒烤的，賣小吃的，看上去還挺熱鬧，真的沒有想到小靈姐原先居然在這種地方唱過歌。我雖然沒有親眼看見，但可以想象當時的她是多麼的艱難。
「那天我賺了一百多塊錢，心情特別好，就打賞一下自己，找到這樓上的小包間里喝了一杯。我對自己說：我胡小靈以後一定要出人頭地，一定要讓那些曾經瞧不起我的人好好看看，我一定會混出個人樣給你們看看。」
說到這裡，小靈姐又咕嚕咕嚕的猛灌下去一杯啤酒。
我有些替小靈姐擔心，忙攔著她，「小靈姐，你真的不能再喝了！」
「你不用管我，我的酒量我自己清楚。小龍呀，你說你跟姐也相處快半年了，你覺得姐是個什麼樣的人？」小靈姐突然出其不意的問道。
我愣了一下，有些支支唔唔的說：「小姐姐你一直是做事認真，十分上進的。」
「你也知道我上進？可是他們卻不知道！」小靈姐掉轉話題，突然滿是一股憤怒之情。
「我跟著盧鋼這麼久，當初是他說會給我足夠的機會，會好好栽培我，可是現在呢？全他娘的一個個放屁，說是經費有限，人力有限，公司不可能對每個人都有同樣多的精力，叫我找准方向，換一個該努力的地方，你說他們是不是想變著法子讓我走人？」小靈姐滔滔不絕的數落著自己遭遇的種種不幸，但是我聽過之後，只能表示無能為力。
「小靈姐，這些都是公司的安排，咱們都是公司的員工，只能按照他們的安排去辦，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像我吧，之前特別討厭公司要把我扮成女人，跟盧哥和紅姐都說過，可不還是沒有用？有些事情根本不能由我們決定，不過從後面看到的效果說來，也不是沒有用處的。我們還是聽從他們的安排，他們叫我們怎麼做就怎麼做吧。」我無奈的勸道。
小靈卻冷冷的端起酒杯，眼神晦暗不明的看向我：「小龍，你還真是個聽話的孩子。我就問問你，你覺得小靈姐對你怎麼樣？」
我心裏面咯噔一下，看著小靈姐看向我的眼神有那麼一丁點不對勁，莫名的有一種冒冷汗的感覺，卻說不出什麼原因，半晌才說：「小靈姐對我……自然是好了。」
「既然如此，小靈姐求你幫個忙，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