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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二十四章 齊家祠

  這天晚上,唐鬼格外開心,他賭了文戚會贏,雖然金玢和金寒池都不看好,但是文戚最終卻還是大搖大擺地進了房門,雖然衣服髒了點兒、臉上花了點兒,可這些都不重要——是阿彥親自將他送回來的,這中間的勝負分別,一言既知。


  唐鬼很是不要臉地跟金玢要錢,好像剛剛嚷嚷著不賭了的根本不是他,而金玢倒也沒拖拉,她根本沒心思理會唐鬼,隨手從懷中掏出個錢袋便甩給唐鬼,整個過程中,她的目光都一直盯著阿彥和文戚。


  阿彥看到了金玢異樣的眼神兒,但他沒做解釋,是的,他決定原諒文戚,其中緣由只是因為文戚的那一番話,這理由其中暗藏著只有齊家門徒能理解的心酸,他就算解釋了金玢也不可能懂。


  「不管你們怎麼對我……」文戚重新回來,雖然一臉狼狽,卻顯得比之前更趾高氣昂,他故作一臉寬宏大量,搖頭擺尾道:「我都不計較,我回來,是為了大局。」


  沒人應聲,而文戚也不在意,抖了抖衣服道:「我回去換套衣裳,蠱已經在煉著了,明天早上就可以開始斗蠱了,你們也提前準備好吧。」


  小人就是小人,但凡稍稍得志便肯定會猖狂,這道理誰都明白,只是見了還是會覺得噁心,幾人強壓著怒氣各自回了房,且不說這一晚到底有誰睡得著,有誰睡不著,但,天總會亮。


  次日清晨天還沒亮的時候,葉君霖就在章杳的房門口守著,但是一直到日照三竿時,章杳才出現。


  葉君霖被凍得渾身發抖,嘴上毫無血色,心裡雖然有一肚子怒氣,卻緩和了半天才艱難地說出話來,儘管是高聲叫嚷,卻已經聽不出半點兒怒氣,而好像是少女的委屈抱怨。


  「你在這兒等了一晚上?」章杳有些心疼,想伸手握住葉君霖的手幫她取暖,然而手剛伸出來一半兒,卻突然覺得不妥,慌忙又收回去了。


  葉君霖舌頭僵直斷斷續續道:「你說我為什麼在這兒?你就不想給我個交代?」


  章杳說不出話來,自己該給她什麼交代?莫非是要提前通知她,自己已經不再是章家族長,配不上她的身份?或許將來葉景蓮都不會再高看他一眼,所以要讓葉君霖另尋高枝?


  人和人之間最怕的就是這點,明明都是出自好心,但是又因為太好心想要替對方著想,強行壓抑自己想法的同時,也誤解了對方的意思。


  「不管你現在能不能煉蠱,」葉君霖也顧不上章杳的顏面,咬著牙低聲道:「就算你現在不行,我可以等你,但是你把族長的位置就這麼讓出去了,將來怎麼辦?你以為做族長就只是需要會煉蠱么?膚淺!你做了這麼久族長難道還沒想明白?這位置不是什麼榮譽,而是責任!你以為他能替你……」


  葉君霖的話只說了一半兒,便被一陣腳步聲打斷,而文戚剛剛走進來,並沒有聽到葉君霖的前言,只是粗略地捕捉到了一半兒后語,便斷章取義地高聲道:「諸位不用擔心,我文戚做事兒是講信用的,章家的赤蟄蠱,我已經替他煉好了!」


  文戚的聲音洪亮,聽起來中氣十足,雖然看他的身體狀況尚未恢復,但是人嘛,有精氣神兒就是不一樣,此時就聽他的聲音在整個院子里回蕩,唐鬼和金寒池也都聽到了,但卻都沒有走出來,顯然是心裡不爽,尤其是文戚的那個「他」,金寒池搖頭苦笑一聲道:「果然是虎落平陽被犬欺」,而坐在對面烤火的唐鬼更是直接敞開嗓子罵了一聲道:「他他他!大活人沒名沒姓么!老子他娘的知道你說的是誰?」


  章杳沒理會,倒是感謝文戚的出現恰好幫他打破僵局,否則的話,章杳還真不知道接下來要如何回答葉君霖,此時便順勢問道:「煉好了?」


  文戚點頭,沒有想多對章杳交代什麼的意思,他心裡也知道自己之所以稱呼章杳為「他」,根本就是故意的,不為什麼,就是現在沒想好怎麼稱呼章杳,直呼姓名聽起來像罵人,可章杳這名字怎麼叫起來都不親切,自己又不可能再管他叫什麼族長,他用一個「他」字含混代稱,就是要讓葉君霖他們明白,章杳現在已經今非昔比了,自己更沒有義務事事都要向他交代了!


  可還不等文戚反應過來,章杳卻率先接過他手中那隻巴掌大的蠱壇——第一次出手的時候的確是「接」,文戚下意識不想鬆手,而章杳第二個動作直接就是蠻橫的「搶」。


  文戚就這麼眼看著章杳搶過蠱壇直奔門口,只能在心中寬慰自己,心說就讓他再逞能一次,反正所有人已經都知道這蠱是文戚煉的,更何況,事情接下來是什麼情況還說不定的,如果文戚的蠱在斗蠱中贏了,將來他們所有人都得巴著他!求著他!

  章杳沒想那麼多,端著蠱壇往門口去,而就在他上台階的時候,一雙纖纖玉手掀開了竹子門帘——唐鬼和金寒池隔著一層門帘,都不知道走來的是誰,但金玢就是好像早已預料到了一樣,在他們故意晾著文戚的時候,就只有金玢率先站起身來,兩步來到門口。


  一切就像是提前預演過的一般,就像是在他們的計劃之中,就在金玢掀開門帘的瞬間,章杳的蠱已經送了過來,她也順勢接住。


  天光好像也是提前準備好的,在金玢接住蠱壇的瞬間,陽光打在那隻琉璃蠱壇上,閃耀的光亮令所有人睜不開眼,唐鬼和金寒池也不由得坐起身來,探頭望著那隻蠱壇。


  氣氛就此嚴肅起來,沒有人再亂說什麼風涼話,眾人面面相覷,就聽金玢開口道:「行了,既然東西都預備起了,孩兒們,操練起來吧!我瞧今天這日子不錯,事兒也是大事兒,咱們不妨就認真點兒,後院走起來吧!哎,那個文戚啊,你也別客氣,一起來瞧瞧,多學習學習!」


  當金玢張羅了這麼一句后,所有人都起身往側面的小門走去,他們都知道金玢說的那個地方是哪兒——在後院兒,又是很莊嚴的地方,那自然就是齊家祠堂無疑,只不過,當眾人為了躲避齊家耳目,紛紛默契地低著頭沉默著往祠堂走去的路上,他們心中卻充斥著不解和疑惑。


  金玢這話很奇怪。


  相比較之下,文戚的困惑大概是最輕的,畢竟,他剛剛就想到了,金玢故意叫他,又說讓他去看看熱鬧、學習學習,無非只是因為不認可他,所以文戚的想法還是如剛才一般,略去了不滿之後,只剩自負,洋洋得意地等著自己的蠱在斗蠱的時候驚艷亮相。


  但是對其他人來說,尤其是章杳,他們卻無法忽略金玢語義中的毛病。


  一來,也是因為他們比文戚更了解金玢,尤其是金寒池,和她在一起的時間太長,知道她實在不是容易遺漏重要信息的人,二來就自然要說這個「重要信息」,為何金玢故意說讓文戚來湊熱鬧,而不是將他當成主事兒人?要知道,煉蠱的時候,蠱蟲的主人必須在場,金玢也該知道章家蠱蟲是由文戚來煉的,可為何聽她那口氣,好像還是認準了章杳才是煉蠱人?難道只是為了給章杳長臉撐腰?不是吧……完全不像她的性格啊……


  幾人還沒能想出緣由時,人就已經到了祠堂前,這齊家祠堂也是舊宅重建的一部分,其實章杳和唐鬼是最不想來這兒的,唐鬼是親歷者,章杳則更是始作俑者,他們都知道當初王大雄放炮炸毀齊家時,所有齊家人都在這裡自縊而亡了,尤其其中慘狀最甚的就是齊秉醫,聽說,當初齊孤鴻重回祠堂時,齊家其他人都是吊在房樑上的,只有齊以跪在上,他早已死了,但是為了讓自己保持下跪的姿勢,他竟用釘子將自己的手腕和膝蓋釘在地上!

  祠堂是重建的,死屍早就不見了,牌位也不見了,千古鎮的百姓為了保留建築制式,還是修建了祠堂,但整個房間是空的,想來這麼長時間也沒人進來過,房間陰冷,一進門便感覺到一股寒意撲面而來。


  這次倒是金玢對這祠堂比較了解,畢竟就連唐鬼也從沒有資格進入齊家祠堂,倒是金玢當初嫁入齊家時,為了祭祖才曾經進來過,此時對著祠堂指指點點,規劃著將來要如何依照以前的情況來布局……


  「行了,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金玢清了清嗓子道:「先說咱們今天的事情,來吧,四位族長請先站出來,咱們啊……」金玢皺著眉頭仔細研究了一下措辭后,才清了清嗓子高聲道:「要斗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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