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七章 照亮人生
當齊孤鴻和金玢不歡而散后,齊孤鴻想的是,不知道這金玢到底是怎麼活了這麼幾百年的,不知道她怎麼能做到都已經這麼幾百歲還能像個小孩子般,發這種好笑的脾氣。
而在金玢心裡,她只是覺得很鬱悶。
這傢伙到底在說什麼?自己從日本回來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二十多年了,不知道他突然翻這筆舊賬是何用意,而且更讓金玢鬱悶的是,其實她並沒有聽懂齊孤鴻說的到底是什麼,因為……
其實金玢根本不記得自己是怎麼被齊以從日本送回千古鎮來的,嘴上告訴齊孤鴻說什麼都知道其實不過只是賭氣,她清楚記得自己當時就好像是睡了一覺,她在半睡半醒間看到半天空中出現一條龍,然後再醒來的時候人就已經躺在她和齊以那張婚床上了,偏要跟齊孤鴻說什麼都記得,只是不想再被他指責自己沒心沒肺,總顯得好像齊家給了自己多大的恩惠,而自己不知道知恩圖報似的……
金玢一邊這麼想著時,已經一邊回到了齊家的會客廳里,此時葉君霖、金寒池、章杳和唐鬼還都坐在這裡,四人面面相覷,整個會客廳里的氣氛好像要殺人似的,金玢乍一進來簡直要窒息。
「我說,你們都是怎麼回事兒?」金玢雖然已經是幾百歲的年紀,但她從來不將自己看做長輩,說起話來沒大沒小,久而久之他們幾個也都習慣了,此時就聽金玢道:「大白天的沒事做嗎?一個個在這兒玩乾瞪眼呢?」
其他三個沒說話,只有唐鬼悶聲道:「那尊大佛不肯動,我們當然只能幹瞪眼。」
唐鬼說的是實話,差不多是在金玢剛進齊孤鴻房裡時,他們四個也在吵作一團,起初是金寒池責怪唐鬼不該幫中島菡子易容成汝屠,這才惹得齊孤鴻一時間想不開說出這種再也不煉蠱的氣話。
「我說實話,他以後煉不煉蠱跟我沒什麼關係,只是他現在帶著這樣的情緒,怕是這件事情也不好解決,做事情嘛,最重要的是個氣場,氣場不對頭,什麼都做不順!」
唐鬼自然知道金寒池說的道理,但是聽了這話還是忍不住張嘴便嗆了回去,「那你當時倒是攔著我啊?也不知道是誰連個屁都沒放!」
葉君霖在中間兩邊攔著,無奈這金寒池和唐鬼要是杠上了,那是誰說話都沒用,這一點葉君霖早有領教,按理來說唐鬼和金寒池也沒什麼深仇大恨,甚至連面都沒見過幾次,無奈這唐鬼生性混不吝,金寒池又喜歡端架子,他們兩個要是能心平氣和說說話,那才叫見鬼了。
葉君霖舞弄了半天都說不服這兩人,倒是章杳一句話讓三人都幡然醒悟,「他不是在和唐鬼置氣,也不是在因為是中島菡子還是汝屠生氣,他只是覺得我們都錯了,蠱都錯了。」
章杳這話讓金寒池和唐鬼都再不做聲,這是他們心裡都明白的道理,只是沒人說破而已,沒錯兒,就像齊孤鴻罵唐鬼的那句——當初老祖宗煉蠱是為了什麼來著?現在他們卻用蠱術來做這些事情,的確,唐鬼也好,金寒池也罷,包括葉君霖和章杳,他們在這句話面前都自能自認理虧,他們的確有愧於族長的責任,更有愧於蠱族的名聲。
「那現在怎麼辦?」唐鬼問了一聲,但卻沒人回應,所以才有了金玢來時的這一幕。
「不怎麼辦!」金玢聽過幾人吵鬧的原因后,冷笑著道:「人家齊孤鴻說的沒錯兒,瞧瞧你們幾個的出息,蠱術是用來做大事兒的,不是為了讓你們因為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情爭論不休的,退一萬步來說,齊孤鴻將來煉蠱也好,不煉蠱也罷,跟你們有什麼關係?天下需要他的話,依著他的性格自然會為天下站出來,可是天下沒有用得上他的地方,你們在這兒替他瞎著急什麼?」
「可是這齊家上上下下……」唐鬼還要辯駁,然而說了幾句還是覺得自己這話實在輕飄無力站不穩腳跟,正如金玢所說,他們似乎的確不需要為這事請苦惱。
「那您老人家倒是說說,」時間久了,就連原來對金玢畏首畏尾的金寒池此時說話也放鬆起來,「咱們現在做什麼才算正事兒?才能說動那位大少爺,願意稍微動一動,干點兒什麼?」
「簡單,」金玢拍著自己的胸脯道:「找返生蠱!你們不是都有正事兒么?不是個個身上都背負著家族血脈么?不是我說你們,自己都好好去想想,自己家那麼多族人將來是死是活都不清楚呢,現在替人家著急?你們有時間么?」
四人一同低下頭來,顯然是被金玢說中了心病,眼下唐鬼繼續找辦法解決他們唐家後代的事情,到現在為止都沒人能說清楚他們唐家後代到底算人還是算蠱,如今祖宗們死了,若是不找到個解決辦法,怕是將來唐家就要絕後;金寒池的情況則更不用說,現在他已經想通了將族長之位交給允瓛允芝兄弟這事情,但真正要考慮的是如何讓日本人放過金家;而章杳呢,他的章家軍早就已經潰不成軍,如今族人們分散各地,他得先找到章家的蠱術,才能知道如何解救他的族人們,這事情雖然看起來可做可不做,但這關乎良心,章杳可以不再做族長,但卸任並不能讓他真的解脫,不是說一句我不做族長了,就能讓他置章家軍生死於不顧;葉君霖的難題則更直接,早一天晚一天找到返生蠱,直接關乎著葉旻的生死,更別提那個不爭氣的弟弟葉景蓮什麼時候才能重新回家……
金玢這話聽起來輕描淡寫,卻讓四人都陷入沉思,一時間思緒都飄到天邊,再沒有心思去考慮眼前的事情,金玢越看越生氣,猛地一拍桌子道:「都給我醒醒!現在辦法就在這裡,要不要做,全看你們!」
四人抬起頭來齊刷刷望向金玢,「什麼辦法?」
金玢如何將自己剛剛對齊孤鴻說過的話又複述了一遍,再次不做贅述,就只說四人的反應。
「什麼?」金寒池的反應和金玢如出一轍,「齊孤鴻不同意?為什麼?我們四族準備我們的蠱,他只需要隨便拿出一樣他們齊家的蠱便好,這有什麼為難的?」
唐鬼更是直接,他沒有抱怨,只是針對問題道:「那我再去勸勸他?哪怕實在不行的話……」
房內眾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落在唐鬼身上,好像一道聚光燈,就聽到唐鬼艱難地低聲道:「實在不行的話……媽的,老子去偷!總不能讓他的小性子壞了大事兒!」
偷……這個字一下啟發了眾人的想象力,而唐鬼說完這話后,皺著眉頭望向其他三人道:「來,你們先說!我可以去偷,但是你們先說清楚你們覺得這事情可行不可行,別他娘的搞得我去偷了,結果一出什麼差錯你們就在後面放馬後屁!」
三人目露贊同,拚命點頭,而且唐鬼這話也讓金寒池、葉君霖和章杳自知理虧,三人很是默契地生出相同的想法,異口同聲道:「你要是不願意,我去也行……」
而就在三人這話剛說完的時候,一陣大笑聲打斷了三人的話,就看金玢正笑得前仰後合,她強忍住笑意望著三人道:「這還用你們操心?」
就在四人驚愕的目光中,金玢已經緩緩攤開了掌心,「瞧清楚了!看看!什麼事情我沒替你們先想好!」
金玢剛剛之所以沒直說,只是拿捏不準這幾人是什麼想法,又是如何看待齊孤鴻,而這四人的態度就如一塊定心石,讓金玢放下心來,在確定自己做的沒錯兒之後,金玢這才鬆開手放出了一隻蠱蟲。
那是一隻幽藍色的蠱蟲,在脫開金玢手掌的瞬間,那小蛇般的蠱蟲竟張開翅膀,而隨著它翅膀的煽動,一陣微弱火光突然如煙花般綻放開來,隨著它幽幽飛上齊家大院的上空,陰雲密布下的宅院也驟然變得明亮。
「這是……」
唐鬼喃喃一聲,突然覺得鼻尖酸澀,這彷彿是一種隱喻——那是齊家的火焱蠱,它會指引他們找到返生蠱,也會照亮齊家,照亮齊孤鴻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