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章 三方一戰
巨響的聲音自頭頂到了眼前,彌光還來不及去查看樓上的情況,就聽到院子裡面已經炸開花了,而借著這功夫,袁兢已經三步並作兩步到了樓上衝進齊孤鴻和唐鬼房內,一把抄起牆邊的幾把槍便往門外去。
「外面怎麼回事兒?」
齊孤鴻焦急地問了一聲,可袁兢還哪有功夫搭理他?只草草道:「他的救命恩人來了,在樓下已經打開了花!把門反鎖好,我沒說出來,你們幾個千萬別出來!」
袁兢話還沒說完,人已經一陣旋風似的衝出去了,齊孤鴻詫異地望著袁兢離去的方向,又看了看樓下,倒是盲丞率先反應過來,對著齊孤鴻推了一把道:「還愣著幹嘛?趕緊關門啊!管他別人死活?咱們自己先活好了才是正經事兒!」
庭院里,在一陣煙霧中,金寒池顯露了身影,只見他站直身子,卷好袖口后,將衣擺提起來塞進腰間,手上是要動手的架勢,臉上卻仍是一臉的漫不經心地望著對面,好似早已料定葉君霖會落在哪裡似的,目光不偏不倚正與她四目相對。
「瞧瞧,若總是這樣,」金寒池頗為正經地搖搖頭,好似真是在替葉君霖捏了把汗似的,嘖嘖有聲道:「恐怕真是嫁不出去了。」
「嫁與不嫁都與你無關,」葉君霖也剛站定,隨手將呢子大衣脫下來扔在一邊,順手也挽起黑色襯衫的袖口,「你只需在你人頭落地之前,把我的人交出來,我或許會給你留一具全屍。」
自來到上海后,葉君霖先是見到袁兢,那時她還想不清楚袁兢與休儀的關係,而後又是看到齊孤鴻進了袁兢的宅子,事情一時間顯得越發撲朔迷離,但現在,當金寒池出現的這一刻,所有的謎題就好像觸動了謎題的最後一道機關般,一切真相大白。
「不對不對,」金寒池豎起一根指頭對著葉君霖晃了晃道:「你這個問題問的有問題,你這是在騙人嘛,都說了讓我人頭落地,又說給具全屍,前後矛盾不是?」
「我沒有功夫與你廢話,你既然不肯將休儀交出來,那麼就別怪我……」
葉君霖話未說完,院落中又是一陣巨響,庭院之中煙塵四起,在那煙塵之中,緊跟著便看到一隻小牛犢般大小、渾身烏黑的怪物落在了庭院之中!
彌光一時間被那怪物嚇到,從她那角度,只能看到一條粗壯的尾巴高高翹起,那尾巴看似十分堅硬,甲殼光亮,一截一截的,頂端豎著毒針,彌光立刻想到了毒蠍,可是……恐怕活個幾百年的蠍子,也活不到這個個頭兒!
正當彌光驚駭不已的時候,耳邊響起「咔噠」一聲,是袁兢將步槍上了膛,彌光詫異地望向袁兢,「別亂來!這不是正常的東西,這……」
彌光想對袁兢說,這蠍子一看就是不尋常之物,她隱約感覺到他們今日恐怕是難以逃出生天,若是此刻從後門跑了,說不定還有機會,但袁兢偏要找死去招惹這東西的話……
只是,彌光話未說完,卻發現袁兢的槍口並非對著那怪物,反倒是對準了院落中的女子。
「你要……」彌光想問袁兢究竟要幹嘛,只是,在看到袁兢臉上的凜然之色后,話已說不出口。
袁兢這是動了殺心。
青幫弟子活在刀光劍影之中,不能說殺人如麻,但比起尋常人,也算得上鐵石心腸,手不染血的袁兢是青幫中的一個例外,他討厭生生死死,總覺得是愚者的遊戲,可他若真要取誰性命,那是斷然不肯放棄的。
不是說這是來救齊孤鴻的人?可袁兢為何會動殺心?
「我不管她能不能救人,」袁兢目不斜視地盯著那女子,卻好似已經看穿身旁彌光心中的疑惑,只見他站在窗邊,一邊端著步槍瞄準,一邊對著彌光解釋道:「她想要休儀的性命,她就得死。」
事情發展到這裡,當袁兢從葉君霖口中聽到了休儀的名字時,便已斷定,這就是幾日以來一直守在自己宅邸門外的人,而唐鬼中蠱是發生在陳嘯風宅子里,與自己這邊的事情八竿子打不著,想來也不會有那麼巧合。
既是奔著休儀來的,那也不能怪他袁兢不客氣了。
想到這裡,袁兢的手指勾住扳機,青白的骨節一拉,槍托撞在袁兢的肩頭,面前打開的窗扇都隨之震顫了兩下,而袁兢的目光則隨著子彈飛了出去,直奔葉君霖而去。
金寒池覺得有些好笑,他本來還想逗逗這葉君霖,誰知道這女人如此無趣,大家都是為貓鬼而來,貓鬼又不在他的手上,怎麼三兩句間說著說著就要對自己下死手?
難不成就真要這麼討厭自己?金寒池想一想自己這張臉,怕是應該不至於的,可是……
正當金寒池這樣想著的時候,眼前便看到葉君霖的伴生蠱蠍尾上的毒針猛地一顫,而後,十來根毒刺立馬直奔金寒池而來,金寒池立刻翻身躲閃,可人剛退出去兩步,自葉君霖背後突然閃出一記火光,如火花爆裂般,金寒池心說不好,再顧不上那毒針,人已經撲向葉君霖。
葉君霖尚且不知到底發生何事,人已經被金寒池撲倒在地。
這金寒池雖然消瘦,但也畢竟是個男人,葉君霖被他壓住,身子動彈不得,只見金寒池的臉距離她不過一寸,鼻翼下的熱氣裹著金寒池身上淡淡的茶香,兩人之間的距離,近到葉君霖可以清晰看到金寒池臉上的傷痕,那是伴生蠱的毒刺自他面頰上劃過而留下的傷痕。
葉君霖先是愣了一下,緊跟著馬上反應過來,立馬伸手去推金寒池的肩膀,「離我遠點兒!」
人到了這種時候已經忘了去爭吵或是咒罵,葉君霖是本能的不想讓金寒池靠她這麼近,可是手在金寒池的肩頭卻摸到了一把粘膩,與此同時,一股血腥味兒也隨之而來。
手上的觸感令葉君霖渾身一個激靈,她連忙往金寒池的肩頭看去,距離太近,子彈打進了他的肩膀,生生炸開了一個窟窿,這絕非伴生蠱所致,而從子彈打中肩膀的方向來看……
「你是……這子彈……」
你是幫我擋了子彈?葉君霖腦海中的完整回答是這樣,可是那個「幫」字,她卻是無論如何都怯於開口,她怎麼敢相信、怎麼能承認金寒池居然會為了救她而中槍?
好在,若是換了往常,金寒池許是會沒皮沒臉地抓住這件事情說個沒完,今日他卻轉了性,好似沒聽到葉君霖的話一般,他自眼底餘光瞥見一抹血紅,不滿地撇撇嘴道:「呀,我這張臉被毀了,你葉君霖可要對我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