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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直覺行事

  就在盲丞急切地對著察戈說覺得家裡出事兒的時候,家裡的確是出了點事兒。


  前院里,魏大鎚正在揶揄著刑三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後院的水絮卻發出一聲慘叫。


  刑三瘋了似的衝到後院時,便看到水絮正一臉茫然地望著面前的地面。


  「怎麼了?」刑三湊到水絮身旁,關切地問道。


  「我……剛剛……看到什麼東西……」水絮說的斷斷續續,一邊說著,一邊扶著自己的額頭,想了想之後,水絮搖搖頭道:「沒什麼,大概是猛地被嚇到了,沒大礙的,我去睡一會兒就好了。」


  說罷,水絮轉身往前院走著,見她身子踉蹌了一下,刑三想上前去扶她,可是轉念又一想,已經伸出去的手卻又縮了回來。


  魏大鎚說的沒錯兒,自己的確是配不上水絮,與其死纏爛打讓水絮為難,不如還是算了吧。


  如果金寒池知道刑三是這種人,恐怕還要感謝他,要不是因為刑三這個想法,因他不敢主動靠近水絮,金寒池和休伶也沒有機會明目張胆地在水絮房中開土動工。


  盲丞沒有功夫聽刑三解釋,不由分說便推著刑三讓他帶自己去水絮房裡。


  「軍師!」刑三被盲丞推著,忍不住問道:「您這到底是要幹嘛啊?人家是未出閣的大姑娘,咱們到人家房裡……」


  「別廢話!出事兒了!」


  盲丞喊這一聲的時候,金寒池也聽到了,這是他第三次聽到盲丞的聲音,金寒池此時正蹲在床下,能感覺到休伶將水絮放在床板后,自己肩膀上的負擔也重了許多,他只手撐地,以身子承擔著床板和水絮的重量。


  休伶將水絮放好,又隨便將被子蓋在她身上后,雙手抓著床板,身子貼著地面已經溜了進去,她在金寒池的授意下鑽進坑道。


  金寒池已經看到盲丞的身影出現在紙窗外,就在木門被推動發出吱嘎聲響時,金寒池已經放下床板,鑽進了坑道之中。


  刑三推門而入的時候,所有人看到的,就只有躺在床上和衣而睡的水絮。


  除此之外,房間里空無一物。


  一時間,刑三、魏大鎚和察戈都安靜下來,齊刷刷地將視線投向了盲丞。


  只是,盲丞什麼都看不到,既看不到眾人的目光,也看不到房間里的情況,周遭的沉寂令盲丞的心跳有些加速,他吞了口口水低聲道:「出……出什麼事兒了?」


  沒有事。


  正因沒事兒發生,所有人才格外驚訝,魏大鎚拍著盲丞的肩膀道:「軍師啊軍師,人有失手,馬有失蹄,你這卦看起來也不是次次都那麼准啊!」


  「你什麼意思?」


  刑三推開魏大鎚,一邊拉住了盲丞的胳膊想拉他出去,一邊輕聲道:「軍師,房裡什麼事兒都沒有,水絮還在睡覺,咱們先出去吧。」


  「不行!」盲丞梗著脖子道:「肯定有事兒!家裡肯定出事兒了!」


  「真沒有……」


  盲丞不知道怎麼解釋,他想讓他們再好好檢查一番,然而此時,似乎並沒有人相信他,可他自己偏偏眼不可見,沒辦法親自去檢查家裡的情況。


  「這裡真的不對勁兒!」盲丞急切地解釋道:「我今天碰到了一個人,他就是……」


  盲丞記得那個將自己從地上扶起來的人,那個人為了不讓自己記住他的聲音,雖然兩次出現在自己面前都沒有說話,但是盲丞記得他的手,那隻手曾將茶杯塞進自己的手中,他記得那隻手的觸感。


  絕對不可能錯的!那個人會下蠱,是他解了守汶身上的尋屍蠱,此人做事果敢狠毒,而且精通蠱術,必然是因這幾人而來的。


  盲丞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說才會讓他們相信自己,但是盲丞知道那個人肯定就在附近,自己多說的每句話都會被他聽在耳中。


  這就是盲丞當時的直覺,說來也奇怪,他甚至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就好像能感覺到金寒池就在床底下貼著地聽著他的聲音似的。


  想到這裡,盲丞推開刑三,自己跌跌撞撞地出了門,直奔後院他睡著的那間柴房就去了,一邊走,一邊在嘴上絮絮叨叨道:「不聽我的?都不聽我的是吧!那就都等死吧!」


  盲丞回到房中,將那扇破木門摔得山響,然後順著牆摸到床邊,他隨身帶著的行李就被他藏在床底下,此時盲丞拽出行囊就開始收點起來。


  見到盲丞奪門而出的時候,魏大鎚嘀嘀咕咕說盲丞裝神弄鬼犯神經,刑三對他比劃了個手勢讓他閉嘴,隨後,刑三不放心地向盲丞的房間跟了過去。


  「軍師,」刑三人還未進門,聲音已經先進了門,這便聽他道:「您到底是遇到什麼事情了?怎麼……」


  還不等刑三把話說完,就看到盲丞正在收拾行李,刑三一臉不解地上前阻攔,「怎麼著?怎麼突然說走就要走啊?」


  「我不走?我不走留在這裡幹什麼!反正你們都不信我的!」


  盲丞在這時想到了唐鬼,那唐鬼雖然是個莽夫,可好歹不管自己說什麼他都聽信。


  人是一種奇怪的動物,總是需要別人的認可,這就是為什麼喜歡張口夸人的人往往都有很多朋友。


  盲丞雖然是瞎子,可他從未因這一點感到自卑,因為他是用一雙眼睛換了通曉天地的本領,是他引以為傲的占卜之術讓盲丞非但不覺得自己低人一等,反倒為此洋洋自得。


  故而,一旦有人質疑他的占卜術時,瞎子便懶得再和對方說什麼。


  盲丞不顧刑三在自己耳邊絮絮叨叨,只是一件又一件地疊著衣裳,刑三一邊說,一邊將他疊好的衣服一件一件又扔在一邊,嘴上哄著盲丞道:「軍師,咱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我們又沒有您老人家那本事……」


  「誰老人家!」


  「我我我,我最老,又老又醜行嗎?您別說走就走啊!我們沒您那本事,哪兒知道到底是發生什麼事兒了?您老人家行行好,跟我們說說,然後咱再想辦法行嗎?」


  聽到這話,盲丞整理行裝的手才終於放了下來,只見他深吸了口氣,一雙空洞洞的眼眶垂下來對著他的手,只見盲丞糾結地擺弄著手指頭。


  「三兒,我給你說,我覺得不對勁兒,」盲丞的表情十分糾結,語氣沉重道:「要出事兒,我能感覺到,而且還是要出大事兒,不光是咱們,還有大當家的。」


  刑三不由得被盲丞這沉重的語氣所感染,「軍師,那您倒是說說到底是什麼事兒,要不然的話,咱就這麼不明不白的走,走去哪兒?萬一大當家的找不到咱們怎麼辦?」


  「只要活著,總有辦法能找到,但是如果讓他來這兒的話,肯定要出事兒!」說到這裡,盲丞猛地抬頭,一把便擒住了刑三的腕子,「你信我!咱必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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