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立狀投名
章杳以蠱術操控王大雄滅齊家,偌大的齊家只剩下齊孤鴻這麼個對蠱術一竅不通的廢物點心,故而章杳才沒有趕盡殺絕,畢竟齊孤鴻在他眼中簡直如螻蟻一般,可而今,章杳萬萬沒想到自己居然被蠱毒反噬,若不是副官章為民及時在自己太陽穴上開了個洞,硬生生將行屍蠱從自己腦袋裡面逼出來的話,那麼現在自己就是第二個王大雄。
可是,下蠱的人到底是誰?文戚曾經信誓旦旦稱齊孤鴻不會下蠱,難不成是文戚騙自己?
章杳問過這個問題之後,靜靜地凝視著文戚的雙眼,從他的眼中,章杳看得出來文戚的確不知情。
是啊,他不過只是齊家的一條走狗,怎麼會知道這種事情?
章杳的動作讓葉景蓮有些驚愕,他意識到章杳發怒了,慌忙在腦海之中不停思索著,直到唐鬼的名字在他腦海之中驟然閃現,葉景蓮迅速衝上前來對著章杳道:「杳哥,我知道了!不是齊孤鴻,他是不會下蠱,但是唐鬼會,肯定是唐鬼!」
「唐鬼?」葉景蓮的回答讓章杳這才緩緩鬆開了文戚,皺著眉頭道:「什麼鬼?」
唐鬼是山中的山匪,葉景蓮如是般回答著,倒也難怪,區區山匪自然不在章杳的關心範圍內,當初剛駐紮在此地的時候的確有人對章杳提起過山上有土匪,不過章杳從不認為他會成為自己的威脅,所以連名字都懶得記住了。
而今看來,唐鬼並非普通山匪,因為他會下蠱。
會下蠱,並且又姓唐……
「是虎麟唐家子嗣?」
五大家族中,當屬虎麟唐家最為神秘,甚至於其他四大家族竟然不知道虎麟唐家的族地究竟在什麼地方。
不過,與之伴隨而來的,也是唐家的低調,章家多出兵戎,齊家為醫,葉家行商,金家更是皇族世家,但唯有這虎麟唐家沒有折騰出什麼風浪。
在外界也曾有人揣測,唐家或許是因其蠱門不甚精妙,所以才如此低調以求避禍。
在章杳看來,唐家之所以能和其他四個家族一起並列為五大家族,並有自家蠱門,說明唐家必然有其非凡之處,否則,怎可能存留至今而不是被其他幾個家族吞併?
但是因其低調而無害,章杳並未將過多心思放在唐家,他要做的是大事兒,自幼便知道不為無意義的事情浪費時間。
而今聽說唐家的子嗣和苟活於世的齊孤鴻攪和在一起,章杳頓時來了興緻。
葉景蓮驚訝於竟然也有章杳不知道的事情,立刻殷勤地對章杳解釋道:「此人的確是唐家後代不假,不過也只是旁系,與唐家本家沒什麼聯繫,而且,聽說是一直只是孤兒寡母兩人一起隱居在千古鎮上,前幾年的時候,唐家派來一支神秘隊伍來絞殺餘孽,其母死於唐家人手中,他自己則上山為寇。」
文戚始終坐在一旁,思索著葉景蓮的話,據他所知,在這千古鎮中姓唐的人本就不多,而和齊孤鴻關係不錯的,則就只有一人,再加上滅門之說……
「葉公子所說,可是當年與我家少爺一起長大的唐忌夜?」
文戚脫口而出,葉景蓮立刻轉過頭來望著文戚,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道:「你家少爺?」
「不……我只是……」文戚不知如何辯駁,畢竟只是說習慣了而已,立刻低下頭來,低聲岔開話題道:「唐忌夜孤兒寡母在鎮上生活多年,還從未聽說過他通曉蠱術……」
葉景蓮挑著眉毛望著文戚道:「你的意思,是我在這裡空穴來風咯?」
「文戚不敢。」
文戚知道葉景蓮的性格喜怒無常,此時更是深切感覺到了那句「伴君如伴虎」的含義,早在與葉景蓮合作之初,文戚就知道與葉景蓮說話時必須時時小心句句謹慎,而今真是做起來卻才知道實屬不易。
也不知道自己要到哪一天,才能爬到一個能放心說話的位置上,也不知道那一天是不是遙遙無期。
好在章杳懶得聽葉景蓮訓斥文戚,他擺擺手打斷了兩人,自顧自地喃喃一聲道:「看樣子,斬草總歸是要除根的。」
「是!」葉景蓮連聲應和道:「我娘也說過,既然是斬草就要除根,否則餘孽當道後患無窮,我娘還說,心慈手軟的人是做不成大事的。」
也算是看在葉景蓮母親葉旻的份兒上,章杳才任由葉景蓮說完了這一串廢話,他歪著頭,饒有趣味地望著葉景蓮道:「那依照你的意思,這件事情當要如何處理?」
「自然是以絕後患!」葉景蓮說到那個「患」字時,收回來的雙唇勾起了一個好看的弧度,但即便如此卻是掩蓋不住他語氣中的惡毒,「趁著齊孤鴻和唐鬼還沒有興風作浪的能力!杳哥,以我看,不如帶著你的隊伍殺上唐鬼山寨,以杳哥的本事,估計不過一頓飯的功夫就能讓他們從這世上消失了。」
章杳對此並不懷疑,他甚至壓根兒不覺得齊孤鴻和唐鬼會成為自己的對手和阻礙,但是,隊伍畢竟是他的,葉景蓮這種替他擅行主張的指手畫腳令章杳不悅,故而未曾理會葉景蓮的話,而是轉頭看向文戚。
「唐鬼的事情你並不知情,第二個問題不算你騙我,那我現在來問你第三個問題。」
文戚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身子,章杳的問題,就像一步棋,一條路,一道橋,步步緊逼,文戚不知道哪個問題就會將他推向懸崖,畢竟這是章杳的軍營,若是他想要自己的性命,也未免太過容易。
「你既然是出自齊家,來到我這裡,想必是下了極大決心的。」
文戚在腦海之中稍作思索,隨即認真地點了點頭。
說實話,文戚也希望自己是一個忠誠的人,而且他並不避諱在章杳面前展露這份忠誠,畢竟只有忠誠的人才值得信任,如若此時他為諂媚章杳而表現他對齊家的不齒,試問這樣就會令章杳信任他?並不會的,只會令章杳對他有所唾棄。
果然,看到文戚的答案,章杳滿意地點點頭,繼續道:「良將必以忠誠為其根本,且不說你對齊家忠誠與否,畢竟齊家滅門,你是該為自己找一條出路的。但是我現在最關心的是,你會如何向我表現你對我的忠誠?」
章杳的問題讓文戚看清了章杳的目的,他是在一步步將自己推向毫無退路的地方。
想要表現忠誠,自古以來最好的辦法就只有一個。
「我願意……」文戚一字一頓:「立狀投名,以示肝膽赤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