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無奈別離(2)
胡糊急得扯著凡語低聲說道:「她回去不就行了?用什麼縛仙索啊?這麼美的仙姬,你下得了手?」
凡語瞪他一眼:「你懂什麼?不是說她厲害么?她要是跑了。到時候被殿下鞭笞示眾的就是咱們了。」
縛仙索一上身,靈力就沒了。她回去,可不能被綁回去。唐淼手掌運足靈力,數道冰牆嘩啦沖向眾仙。銀霜鏢暴雨般撒下。看著銀甲衛被打得四下躲避,唐淼得意的想,要回去也要威風八面的回去。
她這一動手,胡糊也急了,提劍就沖了去。他嘴裡大聲喊道:「仙姬莫怪,胡糊只是奉令行事!」
沒出息!凡語心思靈活,見胡糊纏住唐淼,眼珠一轉指揮著銀甲衛圍了上去。自己則飛上了旗杆。
唐淼輕蔑的撇了撇嘴,突然收手,對迎面砍來的劍不閃不避。
胡糊嚇了一跳,忙不迭的移開劍。
唐淼手掌驀然出現柄霜劍,輕輕鬆鬆的壓在了他喉間。
「住手!否則我殺了他!」
這句話同時從唐淼和凡語嘴裡喊出。兩人俱是一呆。
旗杆上凡語的劍也壓在了末揚脖子上。
捲雲刑台上銀甲衛們跟著傻了眼。
唐淼翻了個白眼,朝名銀甲衛喝道:「用你腰間的縛仙索將他綁了!」手裡的霜劍又壓緊了兩分。
寒氣割著胡糊的脖子生疼,他忍不住叫道:「小爺的命還要不要了?!聽仙姬吩咐行事!」
凡語恨不得一腳將他踹下捲雲去。
唐淼笑嘻嘻的看了眼被縛著靈力的胡糊,坐了下來:「凡語,你不敢放末揚我也不怪你。不過,從現在起,他要是挨一鞭子,我就砍胡糊一劍。如果你為難,我還可以教你一個辦法。到了西虞昊面前,你揮鞭做做樣子。我也不會真砍。你說好不好?」
好?能不好嗎?胡糊瞪他的眼神讓他頭皮發麻。殿下要知道憨小子怎麼失的手,准焚了他!凡語嘆了口氣認輸:「小仙只盼仙姬別再折騰了,回去吧。」
珠燈如斗,照得營地透亮。一泓泛著點點瑩光的瓊漿自酒壺中傾注於透明的琉璃盞中。香氣濃郁之極似百花怒放,盛在琉璃盞中后迅速變成漠漠清寒。
「西地有仙觸怒天尊。原本是高高在上,一夜之間靈力被制,無力回天。傷心之下取極夜海之星星藻釀成此酒,名為凋零。羽公子,此酒味道如何?」西虞昊慢慢飲下瓊漿,挑釁的看著凰羽。
櫻柔秀眉微蹙,西虞昊為何以酒相譏?
凰羽咽了口酒,一股清寒冷意順著咽喉直達胃中,隨即浮起層暖意。他微笑道:「寒中有暖,萬物凋零之後便又逢春。那位擅釀酒的上仙必不會長久被困。」
西虞昊哈哈大笑:「羽公子所評甚得孤意!再飲!」
琉璃盞放在手中,雙掌如玉,如捧著一泓星星。櫻柔笑道:「此酒觀形甚美。本宮也嘗嘗。」
一口酒飲下,腹中寒冷激得她打了個冷戰,櫻柔失聲道:「品此酒可知釀酒人竟傷心至斯!殿下何不體諒他一番心思,向天尊求情?」
西虞昊深深看了櫻柔一眼,頓了頓道:「一品傷心,再品如何?」
同樣的暖意湧現,櫻柔臉上激起淡淡的紅雲。她驚嘆道:「羽哥哥評的不假。枯木逢春,寒冬遠去。釀酒人定會有新的機緣。」
西虞昊睥睨著凰羽道:「如果當新的機緣出現,有人卻想斬斷這線機緣。公主忍心嗎?」
櫻柔搖了搖頭:「此酒酒美意更美。釀酒人之心事盡付酒中。嘗盡傷心苦寒,重涌之暖意令人難捨。本宮不忍。」
凰羽啜著酒突然笑了:「機緣乃天定。是他的,別人斷不了。不是他的,縱然出現在他面前,他也得不到。殿下認為呢?」
西虞昊定定的看著他,隨意垂在桌下的手掌散發出狻猊王氣。一層淡淡的暗金色霧氣飄向了凰羽:「孤向來認為,機緣也是要靠爭搶才能得到的。誠如東極地帝尊之位,不是嗎?羽公子。」
西虞昊居中坐在長桌主位,櫻柔與凰羽分列左右。西虞昊的靈力全數擊向了凰羽。
桌下狻猊王氣平靜的襲向凰羽。他不抵抗,他也不會傷他,最多激翻桌上的琉璃盞。但凰羽是一定會抵抗的。西虞昊期待著遇上凰羽的靈力。他在東荒之地和凰羽交過手。他記得他的靈力。
狻猊王氣微盪起圈圈漣漪,凰羽出手抵抗。西虞昊不知為何便鬆了口氣。樹林里幫著唐淼布下障眼陣法的不是他。
他臉上露出了笑容。他正要收回靈力,一股外力突然湧入狻猊王氣之中。西虞昊的靈力條件反射的抵禦。他只想試探,靈力並不多,但木桌上卻在這瞬間跳起來,桌上酒水物品一古腦砸向了櫻柔。
「公主小心!」
西虞昊離櫻柔最近,凰羽最遠。就在西虞昊雙手成爪,吸回木桌和桌上的物品時,離櫻柔最近的一名雪櫻衛飛身擋在了櫻柔面前。
凰羽緩緩站起了身,伸出的雙手順勢背在了身後,似笑非笑的看著那名雪櫻衛。
見凰羽氣定神閑的站著,櫻柔滿口銀牙幾乎嚼碎了。她瞥了眼那名雪櫻衛,匆匆拂了拂半點酒水也沒濺上的裙子,孩子氣的跺了跺腳,極難為情似的背轉了身:「本宮失陪了!」
一眾侍衛侍女簇擁著櫻柔離開,席間彷彿什麼事也沒發生。櫻柔公主……出手很有趣!西虞昊忍不住看了凰羽一眼,戲謔道:「可惜那侍衛擋得快,否則孤面前便能上演英雄救美了。」
凰羽滿足的笑道:「侍衛以身護主,殿下出手救美!羽今晚看到了兩出英雄救美!不枉此酒!夜已深,興已盡,戲也看過癮了。羽告辭!」
西虞昊瞬間俊臉氣得通紅,轉身大踏步離開了東極地的營帳。
走到馬車旁,凰羽不經意的回頭看了眼。西虞昊帶著他的侍衛走得遠了。他望向公主的馬車,馬車四周再也尋不到那名挺身而出的侍衛。他笑了笑,推開了馬車門。
西燭上仙從地上蹦起來,歡喜的磨拳:「公子回來得及時。小老兒正愁不知如何應付西虞昊。公子這一日究竟去哪兒了?」
凰羽不答,反問道:「那名擋在公主身前的侍衛你看清楚了?盯緊了。鬼面肯定跟著來了西地。」
西燭上仙點頭:「放心吧公子。現了形就跑不了。」他又忍不住埋怨道:「小老兒白獻殷勤了。公子當時明明可以擋在公主身前,怎麼讓黑沼靈地搶了先?」
凰羽眸中寒意大盛:「長老扮成我的模樣對公主做了什麼?說了什麼?」
西燭上仙掩住嘴,眨巴著眼睛道:「小老兒以七葉的元神發誓!絕對沒有輕薄公主,也沒對公主胡說八道!」
凰羽看了他半晌才道:「西燭長老,你要記得你今日的話。你是以七葉的元神起誓!」
他眉宇間露出股煞氣,駭得西燭上仙的小心肝不爭氣的胡亂蹦躂。他絕對沒有輕薄公主,只替公主系了系披風系帶,替公主摘了兩朵野花。他也沒對公主胡說八道,只告訴公主,你今天的妝容很美。趕了一天路,你該歇著了。西燭上仙硬氣地回道:「這是自然!小老兒最看重七葉的么。公子早歇著吧。」
紫煙淡淡散走,凰羽一頭倒在榻上。瞬間移形迴轉太耗靈力,倦意濃濃襲來,他閉上眼睛任靈力自然恢復。
遠處西虞昊營地似乎起了騷動,頃刻間又風平浪靜。
凡語還算機靈。對峙場面一出,使了個眼色讓名銀甲衛給西虞昊報信。捲雲刑台上人多,唐淼挾持胡糊生怕凡語突然出手,根本沒注意到有銀甲衛偷偷溜走。
依西虞昊的令,隔了些時間,凡語便抽響一記鞭子。當然,鞭梢連末揚的頭髮絲兒也沒有挨到。
鞭聲如同春雷炸響。鞭影猙獰瞧著就讓人心生懼意。唐淼瞄了眼綁得沒了靈力卻滿臉堆笑的胡糊問道:「這鞭子很奇怪,有什麼講究?」
胡糊討好的說道:「鞭身取自毒葛藤和尖角蟒蛇筋,又拘了黑幽深淵的怨靈煉魂。名喚黑曲鞭。上了縛仙索無靈力抵抗,無論什麼仙挨上一鞭都會受怨靈噬咬。抽完解了縛仙索,肉身半點事都沒有,元神卻會受損。需養上些時日才能恢復。」
唐淼大怒,一腳狠狠踹在胡糊身上罵道:「西虞昊太歹毒了!」
胡糊失了靈力,被踹得直翻白眼。他生怕唐淼把氣全撒自己身上,嚷道:「仙姬莫惱,西地仙酒司釀造的瓊華火酒對付鞭傷有效,喂他飲下,包管幾日便好。几上那壇便是。」
「你,把酒端給他喝!」仙界的酒大多浸有各種仙草藥物,對靈力滋養最為有效。唐淼抄起几案上先前二侍喝的瓊華火酒扔給了一名銀甲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