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他怎麼可能落魄街頭!
可是他能力不濟,反被錦衣男子幾下給打倒在地,身後兩個扈從上來,對著他便是一頓拳打腳踢。
地上依稀有血跡。
嚇得旁邊兩個乞丐趕緊端著自己的破碗便瑟瑟遁走。
那人被扈從打得倒在地上再還手不能,他弓著身,雙手抱著自己的頭。
錦衣男子見他這副形容,蹲下身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說了幾句,隨後便帶著扈從揚長而去。
半晌,那人才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低垂著頭抹了抹嘴角血跡,又回到原地去蹲著,埋頭在膝間。
縱使再落魄,腳邊銅板他也不屑一顧。
沈嫻皺著眉穿過人群,朝他走去,道:「但願是我認錯了人。他怎麼可能會落魄在這街頭。」
玉硯實在不解道:「夫人說的是誰啊?」
轉眼間,沈嫻站在了他面前。
眼下近前看得清楚,他身上的暗色衣服髒亂之下,隱隱透著華貴的質感。
沈嫻料想不錯,他根本不是乞丐。
她按捺住心頭的不詳,輕聲喚道:「賀悠?」
他身體狠狠一顫,並未抬頭,也未回答。
玉硯在旁瞪大了眼珠子。
這是賀悠?
怎麼可能。
賀悠可是相爺之子,出身高貴,怎麼會淪落到如此地步!
沈嫻也不敢相信,她這麼久沒見到賀悠,再見竟會是這樣一番光景。
方才晃眼一看,沈嫻便覺得他身影熟悉,且看衣著與旁邊的乞丐不一樣,方才下車來一探究竟。
沈嫻緩緩蹲下身來,聲音有些發沉:「賀悠。」
他往旁邊撇開身子,粗啞道:「你可能是認錯人了。」
他試圖躲開沈嫻,想站起來離開。可是他才被打了一頓,眼下連站起來都費力。
沈嫻不管不顧湊上前去,不管他如何躲,硬是伸手扒開他掩面的亂糟糟的頭髮。
他有些惱怒和無助,道:「我說你認錯人了!」
沈嫻已然扒開他的頭髮,捧著他鼻青臉腫的臉,眼神輕顫,「賀悠。」
玉硯此刻也認了出來,驚訝地捂著嘴。
他避開沈嫻的視線,拚命躲開掙扎,道:「你真的認錯人了……賀悠可是堂堂一街紈絝,怎麼可能會是條喪家之犬呢……他怎麼可能會變成我這樣的喪家之犬呢!」
沈嫻突然一把將他抱進懷裡。
他猶在喃喃,「我不是賀悠,我不是賀悠……我也不知道我是誰……」
沈嫻捧著他滿頭亂髮,低聲安慰道:「我是沈嫻,別怕,別怕。」
賀悠渾身一震。
他故作堅強了很久,最終卻還是在沈嫻的懷抱里一點點地軟了下來。
他低著頭,緊緊抱著沈嫻的手臂,喉間發出滾動的哽咽,「你是沈嫻……沈嫻,怎麼辦,我好難過……我奶奶死了……他們說,我奶奶是被我氣死的……」
賀悠在年紀上比沈嫻小一點,這麼久以來沈嫻不僅把他當朋友,還拿他當弟弟。
他待沈嫻真心至誠,沈嫻便待他也真心至誠。
而今賀悠落得這副形容,伏在她懷裡隱忍哽咽,沈嫻心裡很不好受。
沈嫻扶他道:「起來,跟我回去。」
賀悠搖頭道:「我回不去了,我已經被掃地出門了。」
「回將軍府。」
好在街上無人識得這番模樣的賀悠,沈嫻拿了面巾擋在臉上,自也無人識得她。
她把傷痕纍纍的賀悠送上了馬車,一路回將軍府里去。
一進門,沈嫻便吩咐管家,一邊準備熱水,一邊去請大夫。
管家沒想到,沈嫻回來還在路邊撿了個人回來。他暫時也沒看出來是誰,只好聽從吩咐匆匆去準備了。
府里空出一間院子來給賀悠洗漱,並處理傷勢。
府中並沒有適合他穿的衣物。
沈嫻便對管家道:「去把主院里將軍的衣服拿一套來,暫且給他換上。」
管家:「這……」
「快去,還有,任何人都不得把今天的事傳出去,否則家法處置。」
等賀悠洗乾淨了,換上乾淨的衣物以後,管家待看清了他的面目,頓時明白了過來。
這人他還認得,百日宴上來過的,賀相家的二公子!
這可怠慢不得,管家1;148471591054062忙請示沈嫻道:「老奴雖不知是怎麼回事,但賀公子留在將軍府也不合適,要不要老奴即刻去通知丞相府來領人?」
沈嫻道:「我說了,先不要傳出去,更不要讓丞相家知道賀悠在我這裡。先等弄清楚了情況再說。」
「是。」
大夫來看過賀悠的情況過後,開了葯,處理了賀悠身上的外傷。
除了破皮流血的外傷,賀悠渾身都是淤青。不知道他究竟經歷了些什麼。
沈嫻拿了藥膏進房,賀悠低著頭看著自己身上的衣服長出一截,他道:「這衣服我穿著不合適。」
「這是秦將軍的衣服,一時我也找不到合適的,先將就吧。」
沈嫻在他面前坐下,低著眼帘一絲不苟地拿指腹抹了藥膏,便要往他臉上敷去。
他偏頭躲開。
沈嫻又伸手過去,略有些強硬地塗抹在了他的傷患處,邊道:「躲什麼,現在不擦藥,將來破相可就難看了。」
後來賀悠不躲了。
他看著沈嫻神情專註,下手的動作溫柔,眼裡有些濕潤,道:「我被趕出家門了,往日的狐朋狗友誰也不敢管,你為什麼還要救我,就不怕惹麻煩上身嗎?」
沈嫻眼神有些暗,道:「那你先告訴我,方才街上打你的人,是誰?」
賀悠哽道:「是我庶兄。」
沈嫻看見他握緊了拳頭,仇恨滿腔。
她道:「那他平日里一定恨慘了你,才會這般落井下石。」
賀悠咬牙切齒道:「就是他和他娘那個賤人,聯起手來害死了奶奶!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他!」
沈嫻見他眼淚溢出眼眶,伸手幫他拭掉,道:「你若沒把我也當成是狐朋狗友的話,你就告訴我,到底怎麼一回事。」
「沈嫻,我可以抱抱你嗎?我覺得那樣我可能會好受一些。」賀悠滿臉痛苦。
沈嫻傾身過去,安慰地抱著他。
他起初還能忍,後來在她肩頭壓抑地哭了出來。
賀悠在相府的時候,最受老夫人寵愛。他也最喜歡他奶奶。
可是他奶奶卻當著他的面吐血而亡。目擊者更指認是他氣死了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