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六章 休了她
第兩百零六章 休了她
想了想,他又疑惑,不是說宜歡郡主和周府水火不相容嗎?怎麼宜歡郡主對楊承郎這般的大方?
至於毒,他是百分之百肯定是沒有的,宜歡郡主再膽大,也不敢公然的送毒燕窩進軍總毒死趙大將軍的手下,誰不知道,趙大將軍最是護短,而且,在皇上心裡,趙大將軍可比長公主府重要的多。
這人活著吧,十有八九不如意。
以前,周琳琅總想著躲著皇上的召見,但是,皇上總要三五不時的來戶部溜兩圈,等她這兩天想見皇上吧,皇上在宮中卻一直在宮裡不曾出來過。
一連幾天,周琳琅在戶部都沒有等到皇上,原本心裡那口氣,也是越堵得慌。
京城的冬天,幾乎不像是人可以呆的地方,離開了屋子,沒了四處燒著炭火的溫暖,周琳琅恨不得卷了包袱就回周家村去。
南方的冬天,可要比京城好熬的多。
「周司農,我們今天準備去城外實地走訪四處去看看,你是要留在戶部,還是要和我們幾個一塊去?」葛大人找到周琳琅的時候,周琳琅正躲在火盆邊上一個勁兒的哆嗦著,看著她這般,葛大人不禁輕聲笑了起來,「京城的冬天,不好過吧?看著你這般,我倒是想起了我初到京城時候的情景。」
「不好過,簡直沒法過。」周琳琅吐吐舌,一笑,「在南方,可沒有冷成這樣,一般到了中午,太陽一曬,暖和的和,北方的冷風,像刀片一樣能刮的人臉生疼。葛大人祖籍也是在南方吧?當初剛到京城的第一個冬天,可是如我這般難過?」
「差不了多少。」葛大人點點頭,道,「那你是要躲在這繼續捂著還是要和我們幾個出去走走?」
周琳琅想了想,立刻拿上自己的手爐和披風,「還是和你們一塊去看看,走動走動,鬆鬆筋骨也好。」
葛大人點點頭,「戶部里,你可算是少有勤快的,有時候看大家一忙起來,倒是真忘記了,你是個婦人家,比起我們,你是半點沒差,皇上的眼光,果然是好,你來了,我們這差事也輕鬆了許多。」
葛大人誇了周琳琅一句,倒也不是奉承什麼的,他是周琳琅的上峰,說的,也是事實。
他並不管戶部別的事務,只管農司這一塊,這一塊要說是個清閑差事,也未必見得,有時候忙起來,一整天也不得歇息,周琳琅剛來的時候,戶部底下沒少有怨言的人,不過幾天之後,那些之前悄悄在抱怨的人,也都收了話。
葛大人雖說是用我們來形容,可真正出去的,也只有包括他和周琳琅在內的桑耳,還有一個是和周琳琅同級的司農。
因為男女有別,所以三人乘了兩輛馬車,周琳琅一個人坐著後面的一輛。
葛大人安排是去城外一個村裡看看,馬車經過城門的時候,周琳琅想到楊承郎正好在城門口當差,便撩開了窗帘,頂著寒風準備和楊承郎打聲招呼。
只不過,她真是千算萬算,就是沒算到,一撩開窗帘,竟然會看到穿著狐裘的宜歡郡主正圍著楊承郎轉著,她的手裡還捧著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吃食,遠遠的都能看到吃食還冒著熱氣。
楊承郎是背著她的,所以,周琳琅也看不清楊承郎的表情,倒是宜歡郡主臉上,滿滿的都是笑。
周琳琅喊停了馬車,直接走了下去,幾步之外就喊了楊承郎一聲,「夫君。」
而後,在楊承郎回過頭來的時候,她迅速的走了過去。
「宜歡郡主這是做什麼?」周琳琅瞧了眼宜歡郡主手裡的東西,一眼,沒看清楚裡面是什麼東西,估摸著是什麼熱湯類的吃食。
「本郡主做事什麼時候輪得到你一個小小的司農過問了?」宜歡郡主冷哼一聲,掃了周琳琅一秒,又道,「如你所見,我在給楊公子送湯呢,這麼冷的天氣,楊公子守在城門受凍,看著就叫本郡主擔心,你說,這要是凍出個什麼好歹來,呆在戶部的某人自然是不知道心疼,但是,本郡主可心疼著呢!」
饒是再傻,周琳琅也聽出來了,宜歡郡主這是再接近楊承郎,或者說是在討好楊承郎。
「我夫君可不是一塊豆腐,說凍就凍。」周琳琅輕蔑的勾起唇角,「怎麼,宜歡郡主還有心疼別人家夫君的這個喜好?這個我倒是真不知道。」
瞧不上宜歡郡主那一副做什麼都是天經地義理所當然的嘴臉,周琳琅還是出言諷刺了一番。
看宜歡郡主頓時變臉,在看楊承郎不動聲色的站開了好幾步,最後站在了她的身側,周琳琅的表情這才好看了幾分。
那邊,葛大人的馬車也停了下來,多是聽到下人說周琳琅下了馬車和宜歡郡主發生爭執了,所以他探頭喊了周琳琅一句,詢問了一番。
「葛大人,無事,我就是和宜歡郡主說說話,這就來。」周琳琅扯著嗓子應了聲,看著周圍楊承郎幾個同僚那有些精彩的表情,也不知道,宜歡郡主纏著楊承郎多久了,只不過,當下她也不好多問什麼,便柔聲道,「夫君,我下午和葛大人出城一趟,傍晚錢會回來,記得等我一塊回家,晚上我親自下廚給你做好吃的!」
「去吧,注意安全。」楊承郎會心一笑,抬手摸了摸周琳琅的腦袋,替她整理了她的披風,滿眼都是寵溺,看著周琳琅回到馬車上,還不忘叮囑她小心點。
看著被楊承郎冷在一邊的宜歡郡主,周琳琅挑釁一笑的坐了回去,這才讓馬車跟上前頭的葛大人。
目送周琳琅離開以後,楊承郎這才拿正眼瞧了眼宜歡郡主,只不過,臉上已然沒了他對著周琳琅時候的似水柔情,面對宜歡郡主,他的神情和他的語氣一樣生冷。
「還請宜歡郡主回去,莫要壞了我們這裡的規矩,若是讓趙大將軍知道了,定不會輕饒我們。」言外之意就是讓宜歡郡主不要拖累他們幾個無辜的守門小官。
如此區別的對待,宜歡郡主如何不氣?
她當日去了軍中,卻連大門都沒有進去,送進去的燕窩還不知道楊承郎到底有沒有吃。
當天下午,她又來了城門,帶來了熱奶茶和糕點,可楊承郎看都沒有多看一眼,像個木頭一樣的站在城門口,動也沒動。
宜歡郡主心下就更是不甘心了,今天再來,更是屈尊降貴的要親手喂到他嘴邊,可他卻避之如蛇蠍,一臉僵硬,而周琳琅那個醜婦一出現,他倒是立刻變了個人,等周琳琅一離開,他又變回之前對待她的那副死臉。
這叫宜歡郡主如何不氣?
她咣當一聲,直接將手裡的碗砸在了楊承郎的腳背上,不甘心,她十分不甘心,她堂堂宜歡郡主,要身份,有身份,要樣貌,有樣貌,一個抽風,能拿什麼和她比?
她哪怕和離過,那也比周琳琅那種泥土裡掙扎的醜婦高貴幾萬倍!
「楊承郎,你給本郡主過來!」面對男人的冷臉,宜歡郡主連笑都維持不住了。
「卑職不能擅離職守。」楊承郎脆生生的應了句,站在崗位上是動也不動。
宜歡郡主轉身停在了幾米之外,怒視著這個分毫不給她面子的男人,心裡的怒火,幾乎要將整個城門給燒了似得。
「這是本郡主的命令!擅離職守是死罪,違抗本郡主的命令也是死罪!但是,如果你現在不過來,本郡主現在就可以把你給殺了,你要是過啦,本郡主就會幫你求情,讓趙大將軍免了你擅離職守的死罪!」
說完以後,宜歡郡主就站在長公主府那精緻的馬車邊上等著。
看楊承郎沒有動的意思,邊上的幾個同僚是急壞了。
「楊哥,你先過去吧,這裡我們還守著,你也沒有走遠,就在那裡,沒事的,將軍知道了,也不會治你的罪。」邊上的同僚推了下楊承郎,也是推了好幾下,才把人給推動,推到了宜歡郡主的跟前。
楊承郎已然是萬般的不耐,他擰著眉,唇角微微向下壓,「不知宜歡郡主有何事?」
「楊承郎,上次虹山的教訓你莫不是忘記了?上次是周府的下人,那天本郡主不高興了,那就是你和周司農!在京城,我是郡主,是皇室宗女,你們在本郡主手裡,如同螻蟻,本郡主要弄死你們,如同捏死一隻螞蟻一樣容易!」
宜歡郡主陰狠的看著跟前不動聲色的男人,「周司農在大燕朝雖然是威風,是大燕朝第一個女官,深的皇上器重,但是,她再能耐,也不過是六品官,而本郡主,是皇上的外孫女,我娘,是皇上最喜歡的女兒,我娘是大燕朝的長公主!這等尊貴,大燕朝還有哪個公主能有?周琳琅不過一個六品小官,她有本事把你從鄉下的地方調到京城裡來,卻沒本事給你更好的前途,但是,本郡主卻不一樣!本郡主能給你的,她周司農一輩子都給不了。」
「郡主您是金枝玉葉,身份自然尊貴。」楊承郎一副面癱臉的敷衍了一句。
可他的話,聽在宜歡郡主的耳朵里,如同恭維,如同,他認同了她這個郡主身份的尊貴是周司農無法比擬的。
「周司農將你調來京城,卻讓你當一個守城門的狗,當日在虹山,永昌侯世子那個肥豬辱罵你,輕視你,周司農還不是無能為力任你被欺負?但是,楊承郎,如果,你娶了本郡主,那你就是郡馬爺,一個永昌侯世子就再沒有資本在你面前猖狂。等你成了郡馬爺,只要我和我娘說一聲,我娘自然有辦法將你一路提拔,到時候,讓你和趙知真旗鼓相當也是不在話下的事情!」
說完以後,宜歡郡主就越發的得意,臉上的笑意,如同是春花一般燦爛,「楊承郎,只要你休了周司農,本郡主就下嫁與你!」
聽完宜歡郡主一番洋洋洒洒的話,楊承郎驚愕了好長的時間。
從宜歡郡主給他送燕窩的時候,他就摸不透宜歡郡主到底要做什麼。
後來,宜歡郡主又來城門口當著那麼多人的面給他送吃食,他就更是一頭霧水,有些猜不透宜歡郡主,或者說猜不透大長公主府又在打什麼鬼主意。
他自認為來了京城足夠低調,和自家媳婦,下了值就閉門不出的待在家裡,誰的宴請也不參加。
因此,宜歡郡主將矛頭對準他的時候,他想不出有什麼理由能讓宜歡郡主突然對他改變態度。
如今,聽宜歡郡主這一番話,楊承郎覺得,他幾乎是懷疑自己耳聾了。
宜歡郡主要他休了自家媳婦去她?
他除非是瘋了才放著自家那麼好的媳婦不要,娶一個這種女人回家供著。
但是,更讓他茫然的是,大長公主府讓他一個守城門的娶宜歡郡主又是為了什麼?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要通過他來施行?
總不會是想通過他娶宜歡郡主讓自家媳婦歸順大長公主府吧?
這猜測說起來才可笑!
真要是那樣,周府和大長公主府也只會是打死不相往來的宿敵,怎麼可能會有歸順這一回事?
一向不怎麼和女子打交道的楊承郎,今日終於意識到,他是半點猜不透女子的心思和套路。
「怎麼,楊承郎,考慮清楚了嗎?「宜歡郡主有些迫不及待的等著答案。
「宜歡郡主身份最貴不可攀,卑職自知配不上郡主這樣的金枝玉葉,且,卑職就喜歡我媳婦一個人。」楊承郎頓了頓,又道,「我是絕不會休了我媳婦另娶她人。」
話落,楊承郎就面無表情的掉頭離開,回到了城門站在自己的崗位下,再不回頭多看宜歡郡主一眼,對於宜歡郡主提出來的權勢,他也是半點不留戀。
宜歡郡主是氣極敗壞的回了長公主府,進了院子,便氣的摔了整個院子的東西,一直到將長公主引來也沒有罷手。
「宜歡!」長公主一進院子看到的就是滿目蒼夷的各種殘害,花的,草的,女兒家的胭脂水粉,屋子裡的桌椅花盆什麼都有,就連一盆長公主一直珍愛后見宜歡郡主喜歡便送來的蘭花都被砸了。
「娘!氣死我了!真的氣死我了!」宜歡郡主一看到長公主頓時就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長公主見狀便遣退了下人責備道,「你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可有半點郡主的儀態?簡直像個潑婦一般。說吧,到底是什麼事把你氣成這樣,不管如何,你也是長公主府的宜歡郡主,我倒是要看看,有誰能欺負到長公主府來。對了,和永昌侯世子處的怎麼樣?你這幾天都是和他外出,莫不是他欺負你了?」
「娘,你別和我提那個豬頭,又蠢有丑有色,女兒看見他就覺得噁心!只要我不在他邊上,看到個女人都要上去摸兩把,還成天在青樓里廝混,還以為女兒不知道呢!反正,女兒就是死也不要嫁給那種人!」宜歡郡主一聽長公主提到永昌侯世子就更來氣了!
「你別不懂事,永昌侯雖然一直在錫州,但是深的皇上信任,你以為皇上將永昌侯安排在錫州是做什麼?還不是監視大長公主府的動靜?皇上最恨的人就是大長公主,能將大長公主府交給永昌侯監視,自然是信任永昌侯的!你嫁給永昌侯世子,不會吃虧的!」長公主苦口婆心的勸道。
「娘就想著這好那好的,可想過女兒自己的幸福?那樣的世子,女兒嫁過去能有什麼好?別說永昌侯世子已經有兒女了,我嫁過去就是現成的娘,我受不得這個委屈!再說了,永昌侯世子一無四處,我看見他就覺得噁心,娘,你們的大事固然重要,但是,也不能拿女兒一生的幸福去換啊!」
說到這宜歡郡主就哭的停不下來了,「之前的郡馬就是爹娘挑的,看他什麼德行?害得我現在都成了全京城的笑話,他比怡寧郡馬都還不如!」
聽宜歡郡主這麼一提,長公主是心中有氣,卻有些心疼和愧疚。
「你也別惦記你那個駙馬了,娘不是早幫你出了這口惡氣了嗎?」宜歡郡主是長公主老來得女,從小就寵的不行,如今和離,一直住在長公主府里受人笑話,她這個當娘的也心疼。
「誰惦記那個賤人了?娘,我的郡馬,這次我要自己選!」宜歡郡主頓時停了哭,抱著長公主的手臂撒嬌著,「娘,你會答應的,你會幫女兒的對嗎?女兒知道,你是最疼女兒的!」
「聽你這意思,你是有心上人了?說吧,是哪家公子,娘好幫你參考參考。」看宜歡郡主一臉女兒家的羞態長公主也被勾起了好奇心,自己的女兒她心裡最清楚,心比天高。
「楊承郎!」這個名字說出口,宜歡郡主可半點羞澀的意思都沒有,反而覺得有點解氣。
「誰?楊承郎?娘怎麼沒有聽過這個人?」長公主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就是周司農的夫君!」宜歡郡主急的跺腳,「娘怎麼就會不知道他呢!」
長公主一聽,人都快氣昏了。
「糊塗!那是周司農的夫君,怎麼當你宜歡郡主的郡馬?」長公主氣的連手指都在發抖,「娘讓你去試探周司農夫君那能不能下手,不是讓你把人家夫君搶來當你的郡馬!」